殿中氣氛頓時變得凝滯起來。
知道太後是不肯到皇陵去,薛嫵微微抿了抿唇。
雖然薛嫵也從心裡反感太後的所作所為,不想對方留在宮中,威脅到自己的孩子,但這次畢竟沒出什麼事兒,而且她也不願意沈燃夾在中間過於為難,於是輕聲勸道:“臣妾知道,陛下是心疼臣妾,然而太後她到底是陛下的親生母親,臣妾覺得……”
她想說讓太後去皇陵的事還要三思。
可話還沒有說完,沈燃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薛嫵唇邊。
感到唇上一點微涼的觸感,薛嫵微微怔了怔,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
她看著沈燃,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沈燃輕笑了一聲,懶懶道:“你好好休息就是,這些事情不用操心,我自有計較。”
…………
沈燃一腳踏進慈寧宮,還沒看見太後的影子,就見到一個花瓶迎麵飛了過來。
他側身避開,巨大的花瓶貼著肩膀飛過去,“劈裡啪啦”摔了個粉碎。
抬頭看向麵前滿臉怒容的女人,沈燃卻隻是淡淡道:“母後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您還要儘快去皇陵陪伴父皇,耽擱不得。”
話音落下,不等太後回答,他已經施施然的跨過滿地狼藉,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沈燃!”
太後氣的捂著胸口直喘氣:“當初巫蠱之事你不信,如今事關龍嗣,你竟然還是不信!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難道還能害你不成?明明……明明你小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薛嫵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竟然把你迷成現在這樣!讓你連哀家這個母親也不認了!”
“母後此言差矣,朕與皇後的確是夫妻情深,這不假。”
沈燃笑道:“但朕與母後之間之所以會有今日,完全是因為彼此合不來,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挑撥,這些話,朕之前應該已經與母後說的足夠清楚了,母後倒不必把這樣大的帽子扣給其他人。”
“你——!”
“那個女人才嫁給你幾年?可哀家把你從小照顧到大,沒缺你吃沒缺你喝。”
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落,太後身子不可抑製的晃了晃。她顫聲道:“就算哀家曾經有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妥當,那也是因為太過在意你的緣故!是愛之深責之切!母子間哪有隔夜的仇?難道你還真要記恨一輩子不成?”
“愛之深責之切?”
沈燃緩緩重複了這幾個字,隨即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
笑夠了,他搖了搖頭,看著太後溫聲道:“不,母後,你那根本不是愛,是控製,是貪婪,是占有。從始至終你愛的都隻有你自己,還有能隨時隨地滿足你欲望和執念的人。”
太後微微一怔。
沈燃歎了口氣:“其實曾經我也以為是,可現在我知道自己大錯特錯。真的在意一個人,連對方不開心都會覺得痛苦覺得難以忍受,怎麼可能強逼著對方按自己的意願行事?稍有不如意就懲罰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