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眼睛大睜,滾到沈建清腳下時臉上的表情都還沒有來得及凝固。
沈建清勃然變色。
他做夢也想不到薛念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自己的麵殺人。
伴隨著“劈裡啪啦”的杯盤碎裂聲,沈建清豁然站起,目眥欲裂:“薛子期!你找死!他們是奉了本王的命令!”
這一聲仿佛拉響了戰鬥的號角,屋內眾護衛齊刷刷拔劍,隻等著沈建清一聲令下,就要立即發難。
薛念掀起桌布的一角,好整以暇的擦拭著彎刀上的血跡。他動作很慢,在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下無視了殺氣騰騰的所有人,從容優雅到像是在赴一場春日宴。
“王爺真是說笑了。”
薛念有些愉悅的笑起來:“倘若在往常,微臣自然是不敢冒犯王爺,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王爺勾結異族圖謀大周江山,便是大周曆代皇帝也不能容,微臣食君之祿,自然應當為國除奸。”
“放屁!”
沈建清氣的渾身發抖,忍無可忍的厲聲道:“殺了他!”
最後一字落下,刀劍相擊的聲音已經如裂帛一般撕開空氣。
聽命衝上來的護衛被薛念一個接一個砍翻。熱血濺在臉上,越發襯得他笑容冷冽森然。
這哪是人?
這他奶奶的是修羅煞神!
眼看著身邊護衛越來越少,沈建清一步一步後退,聲音裡的驚惶再也難以掩飾:“來人!來人!快來人!”
可連喊三聲,外頭竟然一片寂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氣氛在搖曳的燭火中詭異又瘮人。
沈建清額頭直冒冷汗,啞著嗓子厲聲道:“薛子期!你這個佞臣!竟敢隨便給本王編排罪名!今天你若敢動本王一根汗毛,沈氏宗絕對親不會放過你!”
最後一個護衛的腦袋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沈建清腳下。
“皇親貴胄就是好,一把年紀了,還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天真。”
薛念隨意甩掉刀上的血,對著沈建清一笑,淡淡道:“既然知道他慣著我,王爺還爭什麼呢?您本不必這麼早死,奈何看不清如今這盛京城該是誰的天下。”
沈建清瞳孔皺縮。
他嘴唇動了動,極儘惡毒的詛咒在喉嚨裡翻滾,隨時都有可能脫口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寂靜的院子忽然亂起來,數不清的兵將如潮水般湧入。為首那排士兵手中每人都抓著一具屍體,其中幾個還是平日在沈建清跟前得臉的。可現在他們清一色都穿著異族士兵的服飾。
到了此刻,沈建清就是再傻也看出薛念的意圖。
恐懼密密麻麻的順著脊背爬上來,他顫聲道:“薛子期,你這是汙蔑!”
手持方天畫戟的男人上前跪倒:“啟稟少將軍,安王府藏著上的異族奸細已經全部服誅,此外還在他書房之中抄出通敵信件若乾,證人也全都帶到殿外。”
說完,回身一擺手。
七八個花枝招展的少女上殿,哭訴沈建清勾結異族,企圖爭奪大周江山屠戮大周皇族的罪名。
打頭的正是適才服侍過薛念那兩個。
沈建清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