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微微一怔,下一刻恨不能指天發誓:“沒有,真沒有。我當然能明白陛下的心思,我……隻是我……”
然而到底“隻是”什麼,他頓了頓,又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隻是你覺得沒有必要抓著不放,反正也沒什麼事兒。哪能比結交一個意氣相投的兄弟更重要。”
沈燃替薛念把接下來的話說了。
他微微側頭,眼底閃過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不過以你的性格,就算他今天真的傷了你,恐怕你也一樣會選擇大事化小,薛子期,我忽然有些好奇,倘若今天他是要殺我,你也要這麼輕輕放過麼?如果我不答應,你又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為他跟我反目?”
薛念愣住了。
他生性灑脫,這很難改。
所以即使崔晉試圖殺他,隻要不是成心的,下一刻他一樣可以跟對方化乾戈為玉帛。
他不是在故意邀買人心。
他是真覺得沒什麼。
就像沈燃說的那樣,能結交一個好兄弟的暢快大於被刺殺的不悅。
可是如果剛才崔晉試圖殺死的人並不是他,而是沈燃呢?
他還能不能這樣輕易的一笑泯恩仇?
甚至勸沈燃大人不計小人過?
薛念覺得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因為崔晉是無心之失,情有可原。
但這樣想的同時,又有一個小人在耳邊瘋狂大喊,跟他說不是這樣的。
他自己當然可以大度。
可如果對方真的傷了沈燃,他是不會輕輕放過的。
薛念嘴唇動了動。他剛想說話,沈燃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回答,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既然說了認你是我哥,不會再為這點事兒跟你吵。”
薛念又是一愣。知道沈燃就是認定他更在乎“交朋友”,心裡莫名覺得有點憋屈。
他想爭辯兩句。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忽然一陣大亂。
崔晉和王彌帶來的人動上手了。
可能見識過他的厲害,這些人也不講什麼江湖道義,乾脆就三個人一起上,把崔晉圍在中間。還有好幾個嘍囉兵用絆馬索絆他的馬。
沈燃見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懶懶道——
“瞧瞧,這就是你新交的好兄弟。”
“天真,輕信,愚蠢。”
“走投無路不想著奪山寨,隻知道卷鋪蓋走人。明知對方來者不善,還想著不要起衝突。”
“結果落到這樣腹背受敵的境地。”
“這個人除了身手好之外,其他的可以說一無是處。”
其實沈燃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嘴上實在太不饒人。
“陛下說的有理。”
“既然如此,那臣就不交這個好兄弟了。”
薛念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這群土匪明顯就是衝我們來的,估計瞧著我們像條大魚,我們還是趁現在快走吧,雙拳難敵四手,再厲害的好漢也招架不住人多,更彆提對方還如此不講道義。等他們收拾了崔晉再騰出手來對付我們,同樣是麻煩一件。”
話音落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拉著沈燃就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