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位素未謀麵的領導一頓誇，搞得我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說起來，這位袁局也是個熱心腸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後，立馬把整個刑警隊的專案組都叫來了，這不，齊刷刷進來十幾個穿著深藍製服的警員，就像看大明星那樣看著我。
我被圍在中間，還有點不好意思。
“那啥，一人吊死在鐵門上，一人跪在他的墳前自殺，是這樣吧？”我問。
袁局點了點頭，神色嚴肅地回答道：“沒錯！王副局和吳隊長的死法確實令人匪夷所思。我們初步判斷這並非簡單的自殺案件，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我環視了一下在場的專案組成員，他們個個神情凝重，顯然對這起案件感到棘手。
“屍檢結果出來沒有？”我問。
專案組的法醫回答道：“初步結果已經出來，最終結果，還要等三天左右。初步結果顯示，王副局符合上吊自殺的特征，死於機械窒息。而且除了脖子有勒痕，彆的地方，沒有發現任何傷口。至於最終結果，主要看體內有沒有藥物或者毒物的殘留。”
另外一位警員道：“現在我們專案組對王副局的推論，主要有兩個。一是自殺，推論來源於半年前上邊對王副局個人作風的調查。二是來自於藥物的影響。王副局之前曾表示，自己經常失眠，不排除濫用藥物後，精神失常，從而自殺。”
聽了這位警員的講述，我接著問道：“如果是作風問題的話，也許咱們應該問問他的妻子，或者他的女兒，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在外麵有情人的蛛絲馬跡。”
“紙包不住火，如果王副局真在外麵沾花惹草，生前可能很多人都會為他保密，但是現在，他已經死了，知情人自然沒有保密的必要。所以，大家不放多去王副局活動的地方問問。”
“至於藥物影響，屍檢的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不好推論。”
“不過，如果是藥物影響，情緒失控的話，大家可以從他前往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判斷得知。正常人走路的姿勢，和吃了藥夢遊的人，完全不同！”
這時，有警員回答道：“監控我們這幾天都在看，王副局從進門到去樓梯間這段路程，無論是走路的姿態，還是臉上的表情，都和正常人一樣。”
“也就是說，王副局是在頭腦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選擇了自殺。”
一位年齡小一點的警員道：“我讚同歐陽兄的推斷，我本人的特長是現場偵查，通過我對王副局上吊現場的勘察得知，王副局的繩子綁得很結實，為了能夠確保上吊途中不會滑落，王副局身子還多打了兩個死結。此外，從鐵門的勒痕看，王副局在上吊的整個過程中，並未掙紮。如果掙紮的話，鐵杆上的灰塵，會出現更多繩索晃動痕跡。”
“而繩索並未出現大幅度左右滑動的痕跡，這就表明，王副局是抱著必死之心來上吊的。和吃了藥迷迷糊糊的狀態根本不同。一個人即便吃了藥，隻要沒有徹底昏迷，疼痛會讓他本能地掙紮。所以，我更傾向於，王副局是主動自殺這一結論。”
我點了點頭。
“說得挺好，大家不愧是專業人士。”
我頓了頓，接著道：“從進入你們單位開始，我一路都在觀察，發現到處都是監控探頭。在這樣的環境下，王副局不可能是彆人掛上去的，主動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過，我們現在的焦點是，他為何自殺？”
“自殺的行為，是有王副局自己完成的，這一點相信大家都讚同。”
“但是，我的疑問是，這真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嗎？”
眾人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袁局問我：“龍先生的意思是，王副局可能是被他人威脅才上吊自殺的？”
“沒錯！我認為，大家應該把調查的焦點，放在是自願還是被迫兩者上來。對了，王副局的家庭情況如何？比如夫妻是否和睦？子女是否優秀、孝順？家庭關係和社會關係如何？”
有警員回報道：“家庭關係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王副局和妻子的關係一向很好，據王副局的妻子說，他們結婚已經有二十年，這二十年，很少爭吵，也沒有發現丈夫在外麵有情人。甚至，丈夫那方麵，還有點冷淡，找情人的可能性不大。”
“居然如此，那麼，上麵為啥會調查他的作風問題？”我問。
袁局清了清嗓子道：“這個……上麵一直保密，究竟是什麼原因開始突然調查他，咱們也不清楚。按照我個人的推測，很可能是出於嫉妒。”
“嫉妒？誰的嫉妒？”
袁局看了看在場的警員，有點難以開口。
“袁局，事已至此，人都已經不在了，也沒必要隱瞞了吧？”
袁局於是點頭道：“好吧！這嫉妒當然來自本單位的同事。因為王副局做事雷厲風行，這些年在本單位也得罪了不少人。就包括當年的石太郎，能夠進入咱們單位，也是王副局一直力薦，當時很多同誌都反對，因為石太郎一沒文憑，二沒工作經驗。”
“咱們這可是省會城市的警局，怎麼能讓一個愣頭青進來呢？”
“為了這事，王副局可沒跟大家吵。最終的結果證明，他是對的！”
“所以，有些人就眼紅唄，都是誰我就不點名了。”
“不過，我認為這跟他的上吊身亡，沒有直接聯係。同事之間存在彼此攀比與嫉妒，這都是人之常情，老王都乾了那麼多年的警察了，這點人情世故，他不可能不懂。”
“這倒有點奇怪！”
我捏著下巴想了想，又問：“那麼，王副局的社會關係如何？”
一個老刑警咳了一聲。
“他能有什麼社會關係！一不打牌二不唱歌，除了和街邊的老頭下下象棋，他這個人，基本上沒有多餘的社交活動，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看來，這事兒還真有些奇怪！”
我想了想，接著問：“王副局最近半年，工作方麵的壓力如何？”
袁局回答道：“壓力是有的！”
“咱們當警察的，哪一個沒有壓力？老王的工作內容我比較了解，都屬於正常範疇。而且多了個石太郎，他的壓力比以前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