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傑覺得玩個小號真是明智的選擇,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能各種引導穆清揚這自閉少女。
“媽的,移動真幾把坑,這就沒流量了……”曾文傑收到短信提示,30基礎流量,隻剩下5了。
他果斷與穆清揚說了拜拜。
雖然現在有點小錢了,但珍愛流量乃是優良美德。
就連年薪最少幾千萬美刀的著名籃球巨星,到了一個場館後的第一件是就是要wifi密碼。
曾文傑覺得自己如此做法,無可厚非。
“這假期淨在犯罪和犯罪的路上了,簡直喪儘天良了。”曾文傑把手機揣回兜裡之後,無奈歎了口氣。
回到家裡來,跟老媽說了一聲晚上不在家裡吃飯,又跑到小診所去跟牛掰他爹打了個招呼。
石全開打量曾文傑兩眼,隻說了一句“沒事就好”。
“我家那小子腦子不靈光,你在風州,多照應他點。”石全開說道。
“那小子聰明得很,腦袋都尖尖的了!”曾文傑笑道,扔了一包中華煙在桌上,轉身跑開了。
石全開看了一眼沒開封的昂貴香煙,打開抽屜將之放了進去。
雖然反對兒子抽煙,但兒子從他這裡偷煙,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這包煙他不打算自己抽,也舍不得抽,留著到兒子放假回來自己“偷走”好了。
默默從兜裡取出三塊錢一包的煙,點燃了一根,石全開笑了笑,覺得兒子有曾文傑這樣的兄弟,也不用對他太過擔心。
曾文傑買了一箱牛奶來到傅千竹家,堂屋的大門開著,裡麵沒什麼動靜,但能聽到鍋鏟碰撞鐵鍋之聲。
“學姐,我進來了!”曾文傑說道。
這話出口之後,他覺得哪裡怪怪的。
傅千竹趕忙從裡邊廚房跑過來,道:“小曾老板,你先坐會兒,最後一個菜,馬上就炒好!”
她裹著油膩膩的圍裙,長發盤在腦袋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來。
曾文傑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默默抽著,不遠處的神龕附近,掛著傅剛的遺照。
“唉。”曾文傑輕歎一聲。
傅剛是幫他們跑貨出的事兒,至於前世有沒有遭遇類似劫難,他不太清楚。
不多會兒,傅千竹招呼著曾文傑跟她到餐廳吃飯。
“就你一個人在家啊?”曾文傑見著桌上擺了三菜一湯,卻隻有兩個碗,兩對筷子,不由問道。
“嗯,媽媽出去找錢了。”傅千竹眼簾低垂,輕聲說道。
一道糟辣子炒魚雜,一道乾辣椒炒青菜,還有一盤辣椒炒肉,湯則是豆腐魚頭湯。
都是家常小菜,色澤也不怎樣,可見對火候的把控一般,但入口之後,味道極佳,尤其是魚雜,非常下飯。
“學姐手藝真好,咱們合夥在大學城附近開個飯店算了,肯定爆滿!”曾文傑道。
“小曾老板你彆說笑了,我也就會點家常菜,哪裡能開飯店?”傅千竹清淺地笑了笑,微微搖頭,把魚頭夾進曾文傑碗裡。
“都說了彆這麼稱呼我。”曾文傑道。
“在學校可以叫你學弟,但在白水鎮,還是這麼稱呼你好些。”傅千竹很自然地說道。
曾文傑正想說點什麼呢,就有人慌慌張張在外麵喊:“千竹,你媽她出事了!千竹,你快來啊……”
傅千竹臉色一變,撂下碗筷就往外跑,也顧不得桌麵變得一片狼藉。
曾文傑也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二姨,我媽出什麼事了?”傅千竹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瞪得很大,卻毫無神采。
“你媽她……吃農藥死了。”慌張的婦女張了張嘴,艱難地道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結果。
傅千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是一種慘淡到了極點的笑。
曾文傑眉頭大皺,摸出手機來去撥傅勇的號碼。
“彆……”傅千竹卻是按住曾文傑的手腕,語氣當中帶著懇求,“你先走好嗎?我去給我媽收屍。”
曾文傑沒有說話,默默把手機揣回兜裡,點了點頭,道:“你知道我的號碼,隨時給我打電話。”
傅千竹仿佛沒聽見,隻是呆呆站著。
然後,二姨拉起傅千竹的手就快走了起來,傅千竹隻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儼然丟了魂兒。
曾文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傅千竹的狀態,讓他有些擔憂。
剛走出去不遠,就撞上了小跑回來的傅勇。
“小曾老板。”傅勇點頭跟曾文傑打起了招呼來。
“勇叔,你家裡出事了。”曾文傑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特意趕過來。”傅勇道。
曾文傑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自殺?”
傅勇臉色一下變得有點難看了起來,最後歎了口氣,道:“白水鎮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我不說,你也遲早知道。”
“我大哥那天拿了你們家兩萬多塊去跑貨,那兩萬多的貨款和毛貨都被洗劫一空,他人也讓埋山下的沙堆裡了。”
“但……他身上其實帶了自己的本金,是從彆人那裡借來的。”
“有一萬五的本金,他放在串包最後邊的包裡邊……”
“那個包被他屍體壓著,裡麵的錢,就沒被劫匪摸走。”
“屍體被大雨衝出來的時候,後麵腰包裡的錢都泡脹了,那本該是留在家裡的錢,但最後……”
曾文傑聽著傅勇的話,見怪不怪,傅剛是被人打了悶棍,然後脖子上套鋼索勒死的。
他屍體是麵朝天的,串包後麵還有一個包,劫匪大概也是有點慌張,所以沒摸乾淨。
屍體被衝出來之後是報警處理的。
最後那些屬於他的本金沒留在家裡,到哪兒去了,大概也不用多說。
“侄女要報考個什麼運動康複師證,得花兩千;那一萬五,債主催得緊;江柳找不到錢,就去煙花巷做生意去了。”傅勇麵無表情地說著。
“她被人騙了。”
“有個雜種說沒帶錢,用黃金抵,就捏了一撮給她。”
“最後她發現是假貨,然後就喝藥了。”
曾文傑聽完,便覺得心裡堵得慌!這世界上,誰他媽不是在用儘全力活著啊?
一鄉下女人,沒什麼文化,死了丈夫,家裡欠著債,閨女還得讀書,小叔子整天混日子靠不上,除了出賣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他是個重生者,當然能感受到人在成年之後,那狗娘養的生活帶來的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能順風順水順財神了。
但聽了傅千竹的母親,也就是江柳的故事後,隻覺得心裡堵得欲死。
“你先跟我去拿點錢,辦好後事再說。”曾文傑道。
“好,麻煩小曾老板。”傅勇手裡沒錢,點頭答應。
曾文傑道:“你知道那騙子的底細的話,就告訴我,我幫你大嫂報仇。”
傅勇很不讚同江柳去做這門生意的,心裡甚至厭惡和嫌棄,但人真的死了,卻又很是心痛。
他點了點頭,道:“小曾老板,我這條命以後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