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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這是把我領哪兒來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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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淩晨時分,城內下起了小雨。

街上稀疏燈火,被雨霧渲染出了一抹朦朧感,路上也沒了行人。

令狐青墨手持油紙傘沿街前行,滿街空寂無景可賞,邪魔外道更是毫無蹤跡,眉宇間難免生出幾分愁色:

“謝儘歡以前都是怎麼找邪魔外道的?我怎麼找不到?”

“咕嘰?”

煤球蹲在肩膀上,眼見墨墨也要大晚上找人殺,看在夜宵的份兒上,並未消極怠工,展翅而起飛上了高空,搜索起肯掏心掏肺捐獻盤纏的道友……

令狐青墨第一次和煤球出街,見此稍顯疑惑。

不過她還是明白煤球應該去找邪魔外道了,站在了屋簷下等待,兩刻鐘後不見煤球折返,甚至害怕把煤球弄丟了。

但好在良久後,煤球還是飛了回來,落在肩膀上,搖頭晃腦甩了甩一身雨水,而後目視前方:

“咕嘰!”

這次意思簡單明了!

令狐青墨見煤球找到了目標,當即跟著指引前行,結果硬是從內城跑到了外城,來到了逍遙洞一帶。

逍遙洞到了晚上就是鬼市,其內三教九流彙聚,下雨天巡邏人員減少,內部見不得光的人手反而更多了。

令狐青墨藏在陰暗之處,謹慎注意著街麵形形色色的行人,跟著煤球七拐八拐,最終在一處老舊棚屋附近停了下來。

木料搭建的棚屋,內部有火光,門口掛著布簾子,偶爾能看到大戶家丁打扮的人,跑進其中,不久後便帶著個精壯漢子出來,隱隱能聽到低聲交談:

“萬春樓,第三間房……”

“爺放心,我辦事向來麻利……”

……

令狐青墨暗暗蹙眉,覺得這應該是某個雇凶殺人的窩點。

敢接見血買賣的勢力,背景絕對不小,令狐青墨沒謝儘歡那麼恐怖的殺人手藝,孤身進去大概率討不著好,為此再三斟酌,乾脆扛著煤球朝林府行去……

——

沙沙沙~

時至淩晨,涼意漸濃,窗外傳來綿綿雨聲。

林婉儀功法原因體寒,夢裡又被冷冽海風吹拂,整個人幾乎縮在謝儘歡胳肢窩下麵,迷迷糊糊間還拉過了秋被,整個人埋在其中。

謝儘歡躺在外側,環著懷中人夢中悟道,後麵精神疲倦也睡著了。

在如此安靜不知多久後,房間外忽然傳來聲響:

“咕~咕……”

謝儘歡猛然驚醒,往窗外看了眼,有些疑惑,又轉頭看向大奶貓。

林婉儀整個人都縮在秋被裡,隻能看到國色天香的臉頰,或許也是聽到了動靜,睫毛動了動,繼而睜開眼眸,發現自己睡的像個侍妾,頓時臉色漲紅,想要把男人往外推:

“你……”

“噓~煤球好像在外麵。”

“嗯?”

林婉儀見此自然不動了,仔細聆聽,果然發現有煤球的咕咕聲,抬眼往黑乎乎的窗戶打量:

“煤球知道我住哪兒?”

謝儘歡沒帶煤球來過這裡,稍加思量:

“應該是王府有人來找我了。”

“啊?!王府知道你晚上睡我這兒呀?”

謝儘歡眼神無奈:“我徹夜未歸,總得留個信兒。放心,就令狐姑娘知道。”

令狐青墨?

林婉儀眨了眨眸子,眼底意思估摸是:

你跑我這來偷偷過夜,還敢告訴令狐姑娘,你不怕人家吃醋嗎?

天沒亮就跑過來,莫不是醋壇子翻了,來找你麻煩?

不像我,看你忙了一天,還給炒菜做飯……

心裡胡思亂想間,林婉儀往後縮了些,把謝儘歡往外推:

“你快出去!彆說睡在我屋,就說在客房……”

謝儘歡知道墨墨跑來必有要事,當下並未囉嗦,起身掛好兵器,又轉身把被子掖好:

“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兒。”

“?”

林婉儀被裹成毛毛蟲,眼神頗為古怪:

“你……你也多注意休息。”

“好好睡……”

謝儘歡掖好被子,便竄出窗戶,不見了蹤跡。

林婉儀臉頰發燙,本想再睡一會,但人都走了,還是被令狐青墨從屋裡叫走的,有點睡不著了,為此暗暗琢磨起:

他說藥材錢湊夠了,那肯定是想儘快煉丹,藥材過些天也該到貨了……

煉丹得讓紫蘇出馬……

看情況謝儘歡還得在京城待一段時間,要不把搗蛋丫頭叫回來……

念及此處,林婉儀也沒心思睡了,坐起身來,開始寫起了家信……

——

府邸外。

細密秋雨散落在無人長街之上,宅邸門口掛著的燈籠,成了街上唯一的光亮。

令狐青墨身著白裙,手裡提著佩劍,站在小樓屋簷下,目光望著眼前淅淅瀝瀝的雨幕,以及遠處掛著林字的燈籠。

謝儘歡怎麼還不出來……

難不成還在林大夫身上做壞事……

天都沒亮,我就跑來找謝儘歡,林大夫待會不會跑出來瞅我吧?

(←←)!

咦~嘖嘖嘖……

令狐青墨想到那酸溜溜的眼神,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暗道:

我這是在查案,可不是在和你這大酸蘿卜爭風吃醋……

……

如此胡思亂想片刻,在宅子上盤旋的煤球,就俯衝直下紮入大宅,而後傳來聲響:

“啪啪啪——”

看樣子是在用翅膀抽腦殼。

令狐青墨回過神來,遙遙眺望,可見一道人影悄然飛身而出,穿過細密秋雨,刹那間落在了屋簷下:

“墨墨,你怎麼來了?”

令狐青墨瞄了下謝儘歡臉,發現沒有胭脂印,又轉眼望向宅子:

“林大夫沒送你?”

“天都沒亮,不好驚動林姑娘,我沒做什麼,就是在練功。”

令狐青墨又不是傻妞妞,才不相信這場麵話,但她也不是來抓奸的,沒在這問題上多費口舌,拿起靠在牆邊的油紙傘:

“昨晚你走後,我又跑去找線索,最後讓煤球去找人,結果它把我帶到了逍遙洞的一處隱蔽房舍,看起來像是雇傭殺手的地方。”

“逍遙洞……”

謝儘歡轉頭看向煤球,本想詢問,結果煤球直接抹脖子、探爪爪,他連忙摁住:

“呃……看起來確實是不乾淨的地方,去看看。”

說話之間,謝儘歡接過油紙傘,撐在了墨墨頭頂上,相伴走入雨幕。

令狐青墨提著佩劍,往上瞄了下,又瞥向謝儘歡,意思像是——剛從林大夫被窩出來,就對我這麼暖,你就不怕林大夫瞧見生氣?

謝儘歡能看懂墨墨的意思,微微攤手:

“我沒帶傘,擠一擠。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查線索?真遇上妖寇怎麼辦?”

“我好歹也是名門子弟,道行隻是比你弱一點。有煤球當崗哨,我若連偵查都難以勝任,往後如何行走天下斬妖除魔?”

“嗬……”

“你笑什麼?”

“沒什麼,欣慰。衙門中人若都和墨墨姑娘一樣不辭勞苦,這世上哪還有妖邪容身之地。”

令狐青墨感覺謝儘歡是覺得她菜,但也沒爭辯,在走出兩裡路,發現已經有包子鋪開門,就買了幾個大肉包子,遞給謝儘歡:

“你昨晚應該挺累,先吃點東西,彆待會遇上妖寇使不上力。”

挺累……

謝儘歡感覺話裡有話,看在墨墨省油的份兒上,也沒自吹自擂,拿著大肉包一起吃了起來……

——

血雨樓,洛京辦事處!

天色漸明,逍遙洞隱蔽處的棚屋內,四五個沒接上客的精壯漢子,齊齊聚在小火盆周圍,唉聲歎氣望著門簾,指望著天明歇業之前,能有恩客再上門。

頭目梵海孽,在桌旁抿著小酒,桌上還有兩樣下酒菜,眼含三分譏諷:

“乾這一行,就和窯姐兒一樣,不僅得膽大放得開、不怕臟不怕苦,平時還得勤學苦練,吹拉彈唱十八班武藝樣樣都得精通。

“往炕上一躺掙銀子,誰他娘不會?

“金主花銀子挑人,彆人會點花活,身板還比你們幾個好看,憑啥讓你們掙這銀子?

“我這人不養閒人,三天不開工,自己滾蛋,彆坐在這兒礙眼……”

幾個垂頭喪氣的漢子,連忙點頭哈腰:

“我回去肯定好好練,梵爺行行好,給派個活兒唄……”

“是啊,要揭不開鍋了……”

“大活兒金主手黑,你們不敢接;小活兒又瞧不上那倆糟錢,派什麼活兒?”

如此喋喋不休間,門外忽然傳來腳步:

踏踏~

繼而圓尾鐧柄,挑開了門口布簾,一名身著白色錦袍的貴公子出現在門外,朝屋裡掃了眼,後麵還有個眼神疑惑的情侶裝女俠。

四五個精壯漢子,見狀連忙站起身,昂首挺胸展示胸肌、腹肌、二頭肌,神色也是各不相同。

有冷峻形、陽光形、圓臉絡腮胡小白熊形……

沙沙沙~

房間內外安靜了一瞬,隻剩下簌簌雨聲。

謝儘歡麵對數道熾熱眼神,隻覺頭皮發麻,轉頭看向煤球,暗道:

你這是把我乾哪兒來了?

逍遙洞賣鉤子的,原來不是傳說……

“咕嘰?”

煤球麵對詢問,抬起翅膀就扇腦殼!

謝儘歡還沒喪心病狂到連賣屁股錢都搶的地步,想扭頭就走,但來都來了,進去吧,又不合適,現在隻想抽瞎帶路的貼身奴婢!

梵海孽見門口兩人一鳥眼神交彙,不免疑惑:

“公子是來選人,還是來聘差事?”

謝儘歡是來搶劫的,但屋子裡顯然沒財,至於色,嘔……

謝儘歡也是心智過硬,沉默一瞬後,轉頭看向墨墨:

“你在外麵等著,我進去聊聊。”

令狐青墨也沒看懂這地方到底是乾啥的,說是殺手組織,但似乎不太莊重肅殺,聞言也沒多說,抱著煤球退到了巷子口。

謝儘歡進入房間,麵對四五個精壯漢子的矚目禮,說實話有點壓力,怕椅子不乾淨,甚至都沒坐下擺架勢:

“東家這做什麼生意?”

梵海孽審視謝儘歡片刻,覺得來者不善,放下筷子,取出一張報價單,推到謝儘歡麵前:

“大晚上的,逍遙洞就沒正經生意,不過公子若是來行俠仗義,應該找錯了地方。”

謝儘歡掃了眼報價單,可見上麵畫著一個人像,身體各個部位,標注有一、二、三、四……

下麵則是:

一、五十兩。

二、一百兩。

三、一百五十兩。

……

謝儘歡認真琢磨了下,詢問道:

“人體器官,賣這麼便宜?”

梵海孽眉頭一皺:“那是妖道行當,老夫是正經黑道。打臉五十兩,胳膊腿一百兩,所有責任打手扛,保證不牽連金主。”

“……”

謝儘歡輕輕點頭,明白了意思——這是‘滴滴代打’‘惡了嗎?’……

發現不是賣鉤子的,而是打手中介,謝儘歡倍感親切,不過當前頂著正道俠士人設,也不急缺銀子,並沒有接活兒意思,在桌前坐下:

“在京城乾這買賣,風險不小,東家背靠哪個山頭?”

梵海孽端起酒盅抿了口:

“血雨樓。”

謝儘歡對血雨樓也算他耳聞,其是江湖上的‘中介’,主業務為買賣情報、聯係刀手、牽線搭橋等等。

逍遙洞有血雨樓堂口,絲毫不奇怪,不過按照傳言,血雨樓逼格挺高,據說隻要冒頭,就必然有一場腥風血雨……

謝儘歡轉眼看向火盆旁如饑似渴的精壯漢子,覺得這個腥風血雨,怕是有點太‘腥’了……

“呃……我記得血雨樓從不親自下場,如今還做養起了殺手?”

“這幾根蔥,看起來能像殺手?”

梵海孽歎了口氣:“京城這地方水太深,生意不好做,但堂口總得掙點外快。恰好京城的富家子,喜歡爭風吃醋打架,就開了這檔口。

“公子要是有死對頭,儘管過來,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下手極有分寸,說打斷鼻梁,絕不傷眼皮,若是落網,敢說漏嘴供出金主,血雨樓幫公子善後。”

謝儘歡想收拾死對頭,哪裡會花錢。

不過消息他確實想打聽,想想取出一張銀票放在桌麵上:

“冥神教在京城的情況,東家可有了解?”

梵海孽稍微沉默了下,擺了擺手,幾個漢子就自覺退到了後院:

“冥神教埋的太深,我們找不到,不過前幾天,有人在威州藥販子手上,收購了大批醉骨香,這玩意沒瘋屍花那麼霸道,但勝在便宜量大,如果要控製大量人手施以幻術,應該也能湊合用,興許和冥神教有點關聯。”

謝儘歡聽到這個,並不算非常意外。

冥神教煉血妖丹失敗,肯定要想辦法再弄一顆,用瘋屍花還是其他致幻藥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和地點。

“買家賣家是誰,東家可清楚?”

梵海孽把銀票抽過來:

“買家不清楚,不過大乾賣這些玩意的藥販子,九成都是南疆人。我知道怎麼聯係,行情價,一百兩。”

謝儘歡知道巫盟怎麼聯係,豈會掏這冤枉錢,當下也沒再多言,起身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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