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洪昌當過兵,他的心裡有一團火。
他不能容忍自己就這麼癱瘓在病床上麵,一直等死!
這不是他能夠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直接拒絕了保守治療的方案。
邵剛跟何東方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愕。
病人一定要做手術啊?
那這件事情就棘手了呀。
邵剛猶豫了一下,而後認真地解釋著,“兩位,我必須要告訴你們。”
“你這個腫瘤長的位置,真的很特殊。”
“雖然沒有壓迫性傳導神經,但確確實實連接著腦髓。”
“我給你們做手術,跟在加油站點火沒什麼區彆。”
“保守治療,是你們目前最優選擇。”
張秀蓮聞言也看向了盧洪昌,通紅的眸子中掛著淚花兒。
可盧洪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臉堅定的開口道。
“這個手術,我一定要做。”
“如果你沒有把握幫我做,我就讓知硯幫我做這個手術。”
“他說了,他有能力幫我完成這個手術。”
“不是?”邵剛有些急了。
方知硯誰啊?
這他娘的一個實習醫生啊。
他說能做,你敢讓他做?
你病人是不是不懂實習醫生是什麼意思啊?
邵剛有些惱火,本能的就要罵。
但旁邊的何東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邵醫生,你跟我出來一趟,我們商量一下。”
緊接著,他又看向了盧洪昌,輕聲道,“稍等。”
幾人出了辦公室。
邵剛一臉的惱火。
“老何,你什麼意思啊?”
“哪兒有讓實習醫生做主刀的道理?”
“更彆說還是這種級彆的手術了,病人這話,不是鬨著玩兒嗎?”
何東方搖了搖頭,開口解釋著,“恐怕方知硯真的有這個能力。”
邵剛張了張嘴,到口邊的話一下子全部沒了。
他呆愣愣地看著何東方,隻以為他在開玩笑。
“方知硯是我親自招進來的,已經有過主刀經驗了。”
“我們找他聊聊,或許,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呢?”
邵剛隻覺得全世界都瘋了。
你聽聽,這是急診科副主任該說的話嗎?
這也太離譜了!
十分鐘後,方知硯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方才去安排病房去了。
既然盧叔相信自己,那自己就不能讓他失望。
沒有盧叔的那五千塊錢,方知硯不可能順利畢業,更不可能當醫生。
辦公室內,除了病人,病人家屬,還有何東方還有邵剛等人。
這是一個簡短的術前談話。
既然病人極力要求去做,醫院隻能遵從。
但誰做,怎麼做,還得有一個章程。
“我可以做這個手術,不會有任何問題。”
方知硯率先開口道。
手術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最起碼,要得到何東方的授權。
所以他現在的話,也隻能是表明一個態度。
邵剛和何東方再度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病人的檢查報告。
最終邵剛輕吐了一口氣。
“你就算讓我來做這個手術,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風險很大的。”
“可現在,你竟然讓一個實習醫生來做這個手術?”
邵剛對此滿滿的懷疑,甚至有些震驚。
方知硯沒有說話,何東方看了他一眼,而後目光落在病人身上。
“我相信知硯。”
眾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句話。
現在連病人自己都同意了這個情況,彆人還有必要說什麼嗎?
何東方歎了口氣,緩緩地開口道,“既然決定要讓方知硯做這台手術。”
“也行,我可以給你擔保。”
“但,得讓邵主任在旁邊給你鎮場子。”
邵剛點了點頭,罕見地沒有多說什麼。
他在旁邊,一方麵,能夠查看方知硯的能力,另一方麵,如果方知硯出現了任何的紕漏,他可以隨時補上去。
方知硯應了下來。
對此,他自然沒有任何的異議。
見醫生們都答應下來,盧洪昌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輕輕抓住了方知硯的手,拍了拍他。
“知硯都長大了,這麼有能力了。”
“現在叔叔的命,靠你了。”
“盧叔,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方知硯握緊了他的手,眼神十分的堅定。
盧洪昌被送回了病房。
接下來需要術前準備,三天後,便正式開始這場手術。
而方知硯,也在這段時間內不斷地熟悉著手術的過程。
他當然是有這個能力的。
但不斷地回憶,精益求精,才能夠把這個手術做到最好。
甚至為了完美的做完這個手術,方知硯連許秋霜的邀請都給推掉了。
對此,許秋霜十分的不解,卻也識趣的沒有繼續打擾。
而薑許也是接連來醫院看望了好幾次盧洪昌。
對於薑許跟方建軍離婚,盧洪昌是十分讚同的。
身為鄰居,他更加清楚方建軍的不堪。
以前的時候,哪怕是在大冬天,薑許的手上都已經凍出了凍瘡,凍裂了,還得幫他們全家洗衣服,掃地。
盧洪昌看在眼中,對此十分的憤怒,卻也無能為力。
現在知道薑許脫離苦海,隻有欣慰。
短短三天,轉瞬即逝,也到了手術的時間。
而這一場手術,也吸引了全院上下很多人的關注。
原因無他,神經外科的手術,是所有手術當中最難的。
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哪怕隻是一個輕微的手抖,都有可能失去一條人命。
因此,當得知急診科的一名實習醫生,竟然要去做這樣一台手術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
院長汪學文甚至都要開罵混賬了。
可等聽到這實習醫生的名字之後,他又沉默下來。
方知硯。
這個名字,在急診科不斷地出現,屢屢有驚人之舉。
更重要的是,他在唐局長,羅市長那裡都留了印象。
這樣的人,做這個手術,自己有必要阻攔嗎?
汪學文不清楚,也沒有說什麼。
直到手術開始,急診科逐漸變得熱鬨起來。
很多人打著幌子想要來看看情況。
而此刻的手術室內,一切都靜悄悄的。
隻有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一下又一下地仿佛敲打著人的心神。
主刀,方知硯。
一助,急診科副主任何東方。
二助,神經外科副主任邵剛。
這樣的配置,令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方知硯抬頭看了一眼幾人,而後緩緩開口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