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入網了,該收網了!”
武英殿內,朱元璋眯著眼睛輕聲說道。
聲音之中,滿是淩厲的殺意。
之前通過調查,還有韓成所說的那些話,那就基本上確定,呂氏真的用天花害死了自己的大孫子雄英!
因為呂氏有作案的動機,並且他也暗中查證了呂氏以及呂本,都是經曆過天花而不死的人。
本身也有這樣做的條件。
雖然沒有確確實實的證據,但按照朱元璋的性子,也可以把呂氏給弄死,誅了呂本滿門。
但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呂氏自己的事,還牽扯到了他的兒子朱標。
為了朱標考慮,他這裡也需要把證據弄確鑿了再說。
而現在,證據可以說已經很確鑿了!
呂本真的是用天花害人,且已經弄到了得天花而死之人的衣服!
當真該死!
他們是有多大的膽子,多狠的心腸,才敢動用天花這等一不留神,便會引得無數人身死的東西來害人!
為了一己之私,竟連這麼多人的命都不顧了!
當真該死!
到了這時,已經徹底證實了朱元璋之前的猜測。
自己的孫子雄英,真的是死在了這賤人的手上!
既然如此,那證據確鑿之後都去死吧!
給自己的大孫子陪葬吧!
朱元璋坐在這裡,雙手緊緊握住坐下椅子的把手,手麵上青筋暴起,神色陰冷。
太子妃呂氏,以及呂本這些人,和他的大孫子比起來屁都不算!
為了等這個證據確鑿,朱元璋已經硬生生的,忍耐了好長時間了。
這讓他覺得渾身都是難受的。
好在現在呂本的人,已經把那證據給取了回來。
如此,也到了該動手的時候了!
……
“二妹,二妹夫。”
壽寧宮這裡,呂氏笑顏如花的走了過來。
人還沒到,就率先朝著韓成還有寧國公主二人打招呼。
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的架子。
她此番前來,手裡同樣沒有空著,拎著一個包裹。
雖然對太子妃很是厭惡,並且韓成也知道,這個女人活不了幾天了。
但此時她前來依著禮節前來,那自己自然沒有必要和她冷著什麼臉子。
左右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沒有必要和她置什麼氣。
“嫂子。”
“嫂子。”
寧國公主看了韓成一眼之後,就忙起身迎了上去。
這個時候,寧國公主走起路來,已經和常人一般無二了。
就是奔跑時還有一些區彆。
不過按照這種恢複的速度來看,用不了太長時間,就連奔跑時,她也不會再有絲毫的不適。
寧國公主出聲喊嫂子,韓成也一樣喊嫂子。
畢竟對呂氏都直接喊自己為二妹夫了,那自己自然也要稱呼她一聲嫂子。
“有容,你的腿已經全好了?
真太好了!
之前你不能走路,我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現在好了,你的這點病全沒了,今後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從今開始便是苦儘甘來,生活中隻剩下了順順當當。
還好二妹夫伱有著一手好醫術。
真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才成!”
呂氏伸手拉住寧國公主的手,上下打量。
口中滿是真誠的說著這些話。
看起來真的是為了寧國公主身體好轉,而發自真心的開懷。
至於這到底是不是真心話,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說著話,她就將目光轉移到了韓成的身上。
心裡麵有些好奇。
她在想這韓成,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
他都已經和朱有容定親了快兩個月了,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在壽寧宮中一起生活。
怎麼看起來,一直到現在朱有容的身子,還是完好無損呢?
他……真的是一個男人?
這麼長時間了,是個男人都忍不住!
再看看韓成那短的有一些過分的胡須,以及當初第一次見韓成,韓成基本沒有胡須的樣子。
這就更加佐證了她的這個猜想。
呂氏越發覺得,這韓成就是不太行。
朱有容人長得也挺水靈。
從她的表現上來看,一顆心都撲在了這該死的韓成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那可當真是韓成想要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朱有容都會對他百依百順的。
可結果,在一起生活快兩個月了,啥事都沒發生。
朱有容還是完璧之身。
可當真是不正常!
除非韓成是一個正人君子,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真的有正人君子嗎?
心中如此想著,她忍不住暗自笑了笑。
怎麼可能!
就連朱標這種看起來非常正經的人,其實一點也不正經。
就更不要說是韓成了。
事實情況,十有**就是韓成真的不行。
當這樣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後,她不由的暗自笑了笑。
這真的好玩。
朱有容這個女人,一開始時因為腿的毛病,給梅家的梅殷退了親。
現在以為找到了自己的真命男人。
結果給她定親的這個男人,卻沒有能力。
這……想想她就覺得好笑,
現在這朱有容開心,和韓成蜜裡調油一般。
等到成親之後,她就知道該有多難受了!
但一想到要不了多長時間韓成就要死了,又覺得朱有容,根本不用有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若不是韓成實在罪大惡極,不死的話她這邊太過於被動,影響太大。
她都想把韓成留下來,讓他順利的和朱有容成親。
然後用這樣的辦法,來折磨朱有容一輩子。
讓她好好嘗嘗守活寡的滋味。
寧國公主不知道,太子妃呂氏短短的時間裡,心中竟升起了這樣的想法。
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紅著臉呸她一臉唾沫。
在一塊這麼久了,韓公子到底正不正經,到底行不行,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比誰知道的都清楚!
呂氏想要在這上麵看笑話,她看個屁!
韓公子的能力超強的好吧!!
說了幾句話,呂氏就將手中的包裹給打開了。
“天逐漸冷了,我就給二妹夫做了幾件衣服。
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也就縫衣服這上麵,還能拿得出手。
也沒有親自丈量二妹夫的身高,隻憑眼睛看,尺寸應該不會太準確,但也不會差太多。
二妹夫還請不要嫌棄。”
太子妃呂氏說著,就將其中一件衣衫,給拿了出來。
用料很精美,手藝非常的不錯。
隻需一看就能讓人知道,做這套衣衫,她是真的用心了。
但韓成在她拿出這套衣衫時,心卻不由的跳了跳。
一股危機感陡然席卷心頭。
但隨後又把這點危機感,給壓了下去。
忍不住暗自笑笑。
自己想太多了。
自從那次之後,她以及呂本等人一舉一動,都在朱元璋的嚴密監視之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肉攝像頭盯著他們。
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可能讓她把沾染了天花的東西,給帶進皇宮。
這也是朱元璋在此之前,曾與韓成說過的。
他確實是想要把證據弄的更充分一些,但卻絕對不會拿眾人的性命開玩笑。
這也確實隻能是普通的衣衫而已。
可是呂氏,為什麼要在這樣的關頭,來給自己送衣衫呢?
是為了對自己釋放善意,用來降低自己,還有朱元璋等人的警惕?
為她接下來對自己下手,做鋪墊?
還是說有其餘的一些企圖?
就現在所看的情況而言,韓成覺得,為後續動手殺自己做鋪墊的可能,還是最大的。
她把和自己之間的關係給搞得好,這樣的話,今後對自己下手才更方便。
自己突然得天花而亡,她的嫌疑才會最小。
不容易讓人懷疑到她的頭上去。
也就是說,呂氏弄來的這些衣服,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想想也對,依照呂氏此人的心機之深沉,肯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
這也太愚蠢了,容易把她暴露出來。
心念電轉之間,想通了這些之後,他便伸手將之給接了過來。
口中稱謝。
呂氏忙擺手道:“都是一家人,謝什麼?太見外了!
我這個做大嫂的,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隻會做一些衣衫而已。
今後你和有容二人成了親,還要請你多多的照顧他。
我這個做大嫂的,這會兒要好好的和你打好關係才對。
免得今後成親了,你欺負有容。”
呂氏半開玩笑的說道,自以為很有趣。
但很可惜,無論是韓成還是寧國公主,都知道呂氏是一個什麼人。
呂氏的這番做作,隻能是白費功夫了。
並不會起到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接下來的相處,看起來還挺其樂融融的。
在這裡說了好一陣兒話,呂氏才一擰腚,從壽寧宮這裡離去。
離開後,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冷笑。
這韓成還有朱有容這個癱瘓,看起來還很恩愛。
那現在就好好享受,他們最後的時光吧!
再恩愛也恩愛不了多長時間了!
甚至於接下來,等到自己開始對韓成動用天花之時,還能夠把朱有容也給一並帶走。
這樣的話,他們兩個倒是可以做一對苦命鴛鴦,能長久的廝守在一起了。
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自己此番前來,不過是為接下來用天花,弄死韓成做一些鋪墊而已。
要讓韓成朱有容以及其餘人,習慣自己沒事了,往壽寧宮這邊來。
另外一方麵,也是用來麻痹韓成,還有朱元璋等人。
讓他們誤以為自己軟弱可欺。
哪怕是此番在這些事情上,吃了這麼大的虧,還是宛若一團麵一般,讓人隨意的拿捏。
不僅僅不生氣,還反過來主動去交好韓成等人。
越是如此,接下來越有利於自己對韓成動手。
讓他們好好的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帶著一些得意,與自以為是的聰明,呂氏從壽寧宮這裡離開時,心情還是很好的。
卻不知道,她的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經暴露在了朱元璋,韓成,寧國公主等人的目光之下。
她這個時候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自己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卻還以為自己聰明無比。
戲耍了所有人。
把所有人都給蒙在鼓中。
簡直像是一個小醜一樣,十分的可笑。
……
壽寧宮這裡,在呂氏離開之後,韓成將她送來的幾件衣衫,隨意的丟在了一邊。
“燒了吧,看著礙眼。”
韓成出聲說道。
雖然他知道呂氏送來的這些衣服,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卻不想留下她所送來的東西。
寧國公主平日裡也是挺節儉的,但這個時候,聽到韓成所說的話,卻非常的認同。
她親自動手將這些,給拿了起來。
準備隨後就將之都給處理掉。
呂氏是什麼人?
也配過來給自己家夫君送衣服?
自己都還沒有給夫君做衣服呢!
她就搶在了自己麵前,她臉咋就這麼大?
寧國公主和韓成的關注點,果然有些不太一樣。
當下寧國公主就下定決心,接下來自己一定要抽空多學學女紅。
不說給自己做衣服了,那至少也要給韓公子做上幾件才行。
“韓公子,你教那些人學拚音,感覺如何?”
寧國公主壓下心中的這個想法,望著韓成笑著詢問。
寧國公主所說的,自然便是韓成教授吳伯宗等人,學習漢語拚音的事兒。
這幾天,韓成每天都抽出半個時辰,去教一下這些人。
韓成搖頭:“彆提了,一個個名頭不小,但學習拚音時就不行了。
尤其是那個吳伯宗,感覺他學的還沒有允熥學的快。
快聽到韓成如此說,寧國公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公子,你這話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肯定會氣的直跳腳。
這些可都是咱大明的讀書人,而且還是極為有水平的那一批。
不說其餘人,隻說那吳狀元,就是千軍萬馬當中廝殺出來的。
在學問上麵,一個個都驕傲的很。
現在他們卻要跟著夫君你,來學習他們所看不上的東西。
現在還被夫君你嫌棄。
這可太好玩了。”
寧國公主想著這樣的情景,都不由的再都笑了起來。
吳伯宗幾人,還真是自作自受。
這幾天日子過的異常憋屈,一點都不虧。
根本不用自己的韓公子對自己說。
她就能知道,那些人必然是看不上韓公子的。
可他們這些所謂的飽學之士,卻要在他們所看不上的韓公子的教導下,去學習那些,他們看不上的東西。
隻是稍微往他們的處境裡一代,感覺就特彆的酸爽。
寧國公主隻覺得異常解氣。
這些所謂的飽學之士,和自己韓公子之間,她自然會堅定的站在韓公子這裡。
……
朱標坐在文華殿裡,處理了一番政務。
不自覺的就又一次,看著眼前的奏章呆呆的出神。
如此過了好一陣兒,才被外麵的一聲鳥鳴給驚醒。
搖搖頭,朱標讓自己不要多想。
接著在這裡看起了奏章。
那呂氏……應該應該不會那樣的蛇蠍心腸。
做出那等事兒……
……
“確認這東西沒有問題吧?”
呂本府中,門窗緊閉的書房裡,呂本望著眼前的男子壓低聲音進行詢問。
聲音當中帶著一絲緊張。
這東西事關成敗,甚至於說是關係著他們呂家的生死存亡,也毫不為過。
由不得他不鄭重。
畢竟這稍微有些閃失,就將功虧一簣,造成災難性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