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朱祁鎮剛一坐上皇位,就把於謙給殺了……”
壽寧宮偏殿之內,韓成的一句話出口,對於朱元璋、朱標、朱棣而言,無異於是晴天霹靂!
這三個在一眾朱家人之中,哪怕是算上後世的那些做皇帝的子孫後輩,都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人,甚至於放在幾千年的曆史裡,出現的所有帝王裡,都能名列前茅的人,這個時候都被完全整懵逼了!
朱標這個朱元璋老早就開始培養、公認的史上最穩太子爺,隻是因為活的年紀太短,沒做上皇帝而已。
若是能成功繼位,憑借著他的威望,以及多年處理政事所積累下來的經驗,還有老朱給他留下來的超強班底,做的必然不會差。
朱元璋、朱標,朱棣這三個,隨便拎出來,那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現在,卻都被朱祁鎮一個人的操作給氣懵了!
不得不說,朱祁鎮是真優秀。
能力是真強!
壽寧宮偏殿內,陷入到了絕對安靜之中!
這種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一陣兒之後,逐漸被三道加重的呼吸聲給打破。
朱元璋、朱標、朱棣三人的胸膛開始起伏。
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伏變得越來越大!
“這狗屁玩意!咱……咱要活剝了他!!!”
當急促的呼吸聲,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偏殿之內,突然就爆發出來了朱元璋那蘊含著無儘怒意,與殺意的咆哮聲。
朱元璋從來都沒有如同現在這樣,想要殺一個人!
如果真的有可能,朱元璋現在,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做,將朱祁鎮這家夥給活剝了!
而且還是親自操刀,不讓外人動手、並在動手的過程裡,還會通過各種辦法,給這家夥吊命,行刑完成之前,不讓他斷氣的那種!
可恨!
當真是太可恨了!!
朱祁鎮這玩意,都他娘的做的什麼混賬事?!
哪怕是朱元璋這種,一向罵起人來很有一手的人,麵對朱祁鎮做出來的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罵才好。
總覺得,這鱉孫玩意不管怎麼罵都太輕,太過於便宜這他了!
這鱉孫,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殺了於謙!!
沒有於謙,就他弄出來的那些爛攤子,大明都要丟掉半壁江山,偏安一隅了!
沒有於謙,他想要這樣快的,就從草原回來,簡直就是在想屁吃!
沒有於謙,甚至於他連回來都回不成!
沒有於謙這個能臣,大明的忠臣,這樣一個硬骨頭挺身而出,硬生生的挺在這裡,他還能做個屁的皇帝!!
這樣的人,哪怕是他的脾氣剛硬,那也是帝國的擎天白玉柱。
是大明的活長城!
就算是他這種脾氣的人,在得知了於謙做出來的種種事情之後,把自己放到朱祁鎮的位置上,都絕對舍不得殺於謙。
一個國家,能夠出現這樣一個敢做事,能做事,做好事,且鐵麵無私,不計較個人榮辱,隻計一國之得失的人,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每一個,都是國之瑰寶!
隻要腦子稍微有些正常的皇帝,遇到這樣的臣子,都應該無比寶貝。
舍不得殺。
可結果,朱祁鎮這樣一個玩意,竟然對於謙下了刀?!
這狗賊!
他怎麼敢啊!
他怎麼不自己去死!!
後世之中,出現了朱祁鎮這樣的子孫,真是能將人給活活的氣死!
聽了朱祁鎮,在土木堡的戰敗,以及之後的叫門等操作,朱元璋對朱祁鎮的印象,就已經差到了極點,覺得已經夠混賬,想要將朱祁鎮殺了。
現在,在得知了朱祁鎮如何對待於謙的之後,朱元璋隻想將之給活剝了!
肉身喂狗,剩下的皮,則填充稻草,吊在奉天殿之前做掛件。
給後世其餘做皇帝的子孫們,立個規矩,讓後世子孫,不要如同朱祁鎮這樣蠢,這樣傻蛋!
隻可惜,他去不了朱祁鎮所在的時代……
“真他娘的蠢驢!不!這是在侮辱驢!
蠢驢都比他強!!”
在朱元璋怒罵出聲之後,朱標也是忍不住的怒罵起來。
能將一向不怎麼罵人朱標,給氣的當著朱元璋的麵,在這裡口吐芬芳。
可見朱祁鎮有多混賬,殺於謙這事,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至於朱棣,此時一樣是被怒火填滿了胸膛,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這朱祁鎮,是他娘的什麼玩意?!!
韓成站在這裡,看著幾人的反應,感受著一點就要爆炸的幾人,所散發出來的恐怖的氣勢,忍不住暗自歎息一聲。
隻可惜,自己沒有帶著老朱等人,前往朱祁鎮所在時空的能力。
不然的話,什麼都要帶著老朱等人過去,給朱祁鎮來一個天降祖宗。
想來那個時候,肯定會異常精彩……
“韓成,那畜生是怎麼重新做上皇位的?
按照你所說,到了此時,朱祁鈺做上皇帝已經七八年了,朱祁鎮那家夥,也被關了好幾年,怎麼突然間就翻盤了?
於謙呢?
他這樣一個聰明人,應該不會沒有絲毫察覺吧?
他怎麼不出手阻止?”
若不是韓成房間裡的桌椅,已經被砸,這個時候沒有東西可以砸,朱元璋肯定是要再乾碎一套桌椅稍稍出氣。
但現在,隻能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站在這裡,平複了好一陣兒的心情,他才終於是勉強壓下了一點心中的滔天怒火,望著韓成詢問。
韓成想一下道:“這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景泰帝朱祁鈺沒有子嗣。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其餘重要的原因。
這個世上,從來都不缺乏損公肥私,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完全不顧國家利益,不過族群死活的人。
景泰帝在的時候,於謙光芒太過於耀眼了。
於謙這樣的人存在,不僅僅時時刻刻令他們,覺得自己過於卑鄙無恥,陰暗自私,令他們許多人都感到抬不起頭。
同時,還阻礙了很多人升遷路。
讓他們渾身難受。
就連撈錢這些,都沒有之前那樣的心安理得,沒有之前那樣享受。
這就跟陛下的洪武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裡盼著陛下能早點離去是一個道理。
所以,曹吉祥、徐有貞,石亨一些人,就準備將太上皇給重新扶起來。
如此以來,他們就可以彎道超車,以從龍之功,碾壓於謙。
對了,這徐有貞就是徐珵。
就是當初土木堡事情發生之後,托言星象有變,建議遷都南京,以避刀兵的那人。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此人就被人各種嘲笑,混不下去,想要向上升遷根本無望。
所以最終隻得轉而奉承閣臣陳循,希望得到此人舉薦。
當時,朝廷用人多取決於於謙。
因為一般而言,景泰帝朱祁鈺在任命人為官之前,大多都會悄悄的詢問於謙的意見。
對於朱祁鈺的詢問,於謙從來都是實事求是的回答。
不會因為自己的喜惡,故意的去打壓什麼人。
而這同樣,也是朱祁鈺喜歡問於謙的原因之所在。
一番操作之後,徐珵便通過於謙門生,向於謙求取國子祭酒之職。
這人骨頭軟,但才學這些還可以。
於是,於謙沒有因為當初這家夥麵對異族,直接開口跪而為難他。
他向明景帝舉薦了徐珵。
但這一次,一向都對於謙言聽計從的景泰帝,卻罕見的沒有同意。
他道:你所舉薦的,就是那個提議南遷的徐珵嗎?
此人生性狡詐,擔任國子祭酒,隻會敗壞監生心術。
絕對不能重用!
徐珵不知這其中具體緣由,以為是於謙從中作梗,因此對於謙深懷怨恨。
後來,徐珵聽從陳循的建議,改名為徐有貞。
給自己套了一層馬甲……
再然後,這位改名套馬甲的人,就開始一步步的升遷了。
後來,甚至於還因為治理黃河水患的事,受到來到景泰帝的親自召見……”
這都可以?
哪怕是在場的三人,已近被朱祁鎮的操作,給弄的氣滿胸膛,可這個時候,在聽了徐有貞此人的操作之後,還是為之驚奇。
一個名字臭了,就再改一個名字,接著做官,接著升遷。
這些人,當真是好手段啊!
這等辦法,聽起來就無比荒誕。
可關鍵是,這樣荒誕的事情,竟然還真的發生了。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孫太後還活著。
孫太後本就對自己的好大兒無比溺愛,時機成熟了,自然而然的是要重新將自己的好大兒給扶正。
所以,當景泰帝朱祁鈺患病嚴重的消息傳出之後,其餘人為立彆的藩王,還是立原來的皇太子朱見深為的下一任儲君的時候。
曹吉祥、徐有貞,石亨等這些人,卻將主意打到了大明恥辱,太上皇朱祁鎮的身上。
正月十六日晚,石亨、曹吉祥等人,齊聚徐有貞家中。
決定當夜便動手。
當時,恰有瓦剌擾邊的戰報傳來,張軏借機以保護京城安全為由,調集京營官兵入城。
石亨負責皇城衛戍,掌管城門鑰匙,於四鼓時分打開長安門。
將這些兵馬放入皇城,而後反鎖宮門。
以阻遏外兵。
而曹吉祥在這個時候,已經聯絡了孫太後。
並請了孫太後的懿旨,立太上皇朱祁鎮為天子。
皇城內的守軍,見這夥人十分奇怪,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過問。
一行人來到南宮,南宮門很堅固打不開。
便用繩索綁巨木撞門。
門沒有撞開,反倒將邊上的牆,撞坍塌出了一個洞。
眾人就從這個洞中,進入南宮。
此時朱祁鎮還沒有睡覺,聽到動靜,以為是朱祁鈺派人前來殺他,嚇得要死。
結果卻是峰回路轉,這些人跪下恭迎他登基。
朱祁鎮驚喜萬分……
眾人簇擁著朱祁鎮出南宮,直奔大內。
路上,朱祁鎮挨個問清眾人姓名,表示不忘功臣之意。
一行人來到東華門,守門的士兵上前阻攔。
朱祁鎮站了出來,表明自己太上皇的身份。
守門的士兵不敢阻攔。
於是,眾人兵不血刃地,進入了皇宮。
朝皇帝舉行朝會的奉天門而去。
並迅速的,將朱祁鎮扶上了奉天殿寶座。
殿上的武士,揮金瓜要打徐有貞等人,被朱祁鎮喝止。
徐有貞等人一起叩拜朱祁鎮,高呼萬歲。
隨後,石亨敲響鐘鼓,召集群臣到來……
一直到這個時候,這些人的心,都沒有徹底放下來。
因為有一個人,一直壓在他們所有人的心頭。
這個人就是於謙!
於謙作為兵部尚書,此時還是京城十營兵馬的實際掌控者。
一旦於謙發覺了不妥,並出手,一道命令下達,他們這些人所做出來的事,基本上不會成功。
且一個個都會身死。
於謙真正大權在握,成為於少保,也是景泰帝朱祁鈺登基做皇帝之後才開始的。
所以,在他們看來,於謙但凡知道一點風吹草動,都必然會拚儘一切的,來阻止他們的行動。
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誰手下留情誰死!
這時天色已經微亮,眾臣因為朱祁鈺事先說了,今天要臨朝,都已經早早等在午門外,準備朝見。
聽到鐘鼓齊鳴後,眾人按順序走入奉天門。
但眼前所見到的、萬萬沒有想到的情景,直接讓他們目瞪口呆。
寶座上的皇帝,已不是朱祁鈺,換成了八年前的皇帝朱祁鎮。
麵對這一意想不到的情況,群臣麵麵相覷。
正在眾人猶豫之際,徐有貞站出來大喊:“太上皇複辟了!”
朱祁鎮則對百官宣布:景泰皇帝病重,群臣迎朕複位。
你們各人仍擔任原來的官職。”
眾朝臣見此,隻好跪倒參拜朱祁鎮
朱祁鎮就這樣,又重新取得了皇位。
而一直到這個時候,於謙那裡也沒有動靜。
至於朱祁鎮,在稱帝的當天,立刻就下令逮捕了兵部尚書於謙、大學士王文……
朱祁鎮重新坐上皇位時,朱祁鈺正在乾清宮西暖閣梳洗,準備臨朝。
突然聽到,前麵撞鐘擂鼓,不由一驚,忙問左右:“莫非是於謙謀反不成?”
左右驚愕萬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片刻後,宦官興安回來稟告,說是太上皇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