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聲音如同沉悶的雷聲在空氣中炸開,使得刑罰司眾人瞬間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們心中不禁一顫,連忙跪地參拜,齊聲高呼。
“參見公主殿下。”
時暖玉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了然,正如自己所料,刑罰司已然脫離了原主的掌控。
原主平日仗著帝後留下的刑罰司作威作福,刑罰司疏於管教,以她的名頭做下惡事。
書中結局記載,刑罰司三百餘人死於絞刑。
“是你不聽從本殿之令。”
時暖玉眼眸冰冷走向帶頭鬨事之人,“抬起頭來。”
頭部刑罰司顫顫巍巍的抬頭,恐慌求饒。
“公主饒命,屬下、屬下對公主忠心耿耿,是畫公子他闖入刑罰司將人帶走,屬下並沒有接到公主指令。”
他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到底是沒有接到命令,還是無視本殿之令你心中明了。”
她雖然不是原主但也討厭背刺,這些人被原主慣得胡作非為。
如果她不遏製這股不良風氣,她早晚會被這些人害死。
時暖玉扯下自己的公主令牌扔給畫淩煙。
“從今日起,刑罰司由畫淩煙掌管,誰敢不服滾出刑罰司。”
頭部刑罰司惶惶不安匍匐在地上,身上已被冷汗浸濕,等待自己的審判。
“而你脫下衣袍,杖刑二十,滾出刑罰司,永生不得錄用。”
沒組織、沒紀律、背主的人她不敢再用。
身上帶著病症,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瞧呆愣住的畫淩煙時暖玉不爽。
“還不帶人下去診治,等著他血流而死嗎?”
畫淩煙瞬間清醒,把令牌往自己懷中放好,匆忙的將未曾試解救下來。
時暖玉不敢側頭去看傷痕累累的未曾試,她慢了一步也不知會被記恨成什麼樣。
腦子越發昏沉,她現在連站著都費勁,原主的身體素質真的太差了,她不用鍛煉身體的嗎?
時暖玉心中吐槽,堅持撂下一句話。
“今後沒有本殿允許,不可隨意責罰各位公子,刑罰司不可擅自做主,違者杖斃。”
這句話已經用了她全身的力氣。
時暖玉平靜的瞥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青鶴一眼,強裝淡定的開口。
“走吧。”
今天她露出太多的破綻,如果他看出什麼端倪,自己該如何應對。
青鶴心思縝密,他不可能什麼都察覺不出來。
時暖玉還是有些慶幸,自己的身後還有帝後撐腰,帝後回來之前她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
上了馬車後,時暖玉再也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管他什麼猜疑不猜疑,睡醒再說吧。
馬車裡黑暗與暖黃色的燭火交織,女人臉頰通紅秀眉微皺小臉皺成一團。
青鶴撫上她的額頭,滾燙的熱度燒灼著他的手心,她竟拖著病體走完這段路。
病到這般程度再不整治,會燒成一個傻子。
他權衡再三朝駕車的天去吩咐。
“速去逸塵軒。”
若無可能他不會踏足那裡,但時暖玉不能死,準確來說不能現在死。
青鶴目不轉睛的盯著陷入昏迷的女人,歎了一口氣將人攬入懷中。
為何不一樣了?
從堅硬的木頭轉移到溫暖的懷抱,女人無知無覺的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南月帝國最寵愛的公主大鬨煙柳巷之事傳遍大街小巷,她威脅朝中臣子惡毒逼迫臣子與妻子合離的消息更是口口相傳。
百姓們紛紛唾罵公主多管閒事不作為,毆打臣子、強搶民男、無惡不作,她還有什麼事不能做。
有了此舉,百姓們更厭惡當朝公主。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們即使將那日的事情和盤托出,沒有幾人相信他們的話。
在大理寺的追查下,李榮案件牽連甚廣,已不是簡簡單單的辱罵妻子、盜取文章所比。
所幸的是大理寺查清此事同文憶秋無關,特此公主詔令許她休夫自立門戶。
李家抄家流放,李榮辱罵妻子、盜取文章、倒賣官職罪證確鑿,刑秋後問斬。
文憶秋自立門戶後,特寫長達萬字《謝恩詞》以報答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她將事情始末寫下,為公主殿下正名。
又將以往文章、詩稿重新批注譽寫投放書肆,其中以《女論》備受歡迎。
兩日轉瞬即逝,公主府內氣氛焦灼,就連路過的螞蟻都要謹小慎微。
逸塵軒內,時暖玉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她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玉珠白皙的小臉在恬靜的熟睡中。
屋子裡飄蕩的藥香,她小巧的鼻尖微動翻身將自己裹在被中。
旁邊坐著個劍眉星目、身穿白衣僧袍的僧人,他坐在蒲團上翻閱手中醫典,縷縷陽光落在他身上似個超脫的聖子。
屋外藥舍傳來火爐水藥的翻滾聲,他放下手中的醫典出了房門,短短須臾間,見他端了一碗藥進門。
男子走到床邊把藥碗放下,動作輕柔的抱起昏睡中的女子。
他掰開女子的下頜,拿起藥碗一勺一勺的將藥喂到她口中。
一滴藥汁從女子光滑白皙的下頜滑落,他動作不急不慢的拿起帕子擦拭。
一碗藥見底,他放下懷中的女子欲要替她把脈,側頭間卻對上女子明亮的雙眸。
時暖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連口中的苦都忘了。
國師青鶴!
她怎麼會在青鶴的懷裡,那天明明記得自己在馬車上睡了過去。
時暖玉雙眸轉動視線落在男子光潔的腦袋時大腦瞬間短路。
他不是青鶴,青鶴有頭發他沒有頭發。
但為什麼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難不成又穿越了,或者遇見阿飄了?
“殿下萬安。”
男子嗓音清冷,眸中含著千年不化的冰雪,他抽回自己的手起身。
殿下!
時暖玉如夢初醒,她還在書中,這裡還是南月。
“你……”
她剛想問你是誰,書中的記憶湧入腦子,隨即想起了這個人。
迎上男子淡然的目光,時暖玉連忙說出餘下的話。
“青鶴在哪?”
說實話她真不想知道青鶴在哪,無話找話而已。
她想起來了,這人是青鶴的雙生弟弟,是原主從佛寺綁回來的聖子浮生。
世人流傳福澤寺出了個清冷佛子,容貌與當朝老國師之徒一般無二,原主聽完此事後甚感興趣。
帶人上福澤寺聲稱要將人綁回來做男寵,上山之時正值福澤寺祈福大典,高坐壇中清冷俊逸的聖子入了她的眼。
祈福大典結束後悄悄摸摸進了他的禪房,脫去衣褲稱浮生壞了她的清白。
佛寺乃清修之地,就算老主持知曉弟子是被人冤枉的,礙於公主胡攪蠻纏,他也隻能除去浮生弟子身份許他還俗。
本是受世人敬仰的聖子,期盼超脫世間,卻不想一夜之間瞬息萬變,成了南月公主的裙下之臣,也丟失了聖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