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銘對於包子,現在更多的是佩服。
一個隻會洗衣的小丫鬟,竟然能想到了聯合屠戶,直接從養豬人手裡購買第一手的肥肉。
再將油渣和殘留的肥肉低價賣給各個客棧,小販,用以炒菜的調味料。
另外,包子發現張子銘讓自己抹了製作肥皂瀝出來的油,有很好的保護皮膚的效果。
在臨安縣城北麵的瓷器鋪子裡,購買了許多陶瓷小罐。用小木塊一塞,又成了一件可以狂斂銀子的寶物。
不過,包子也知道自己的薄弱點。就是沒有讀過書,等著張子銘給起個名字。
張子銘故作深沉思慮片刻後道:“就叫潤膚露!但是,要是按你這麼給人家賣,估計沒幾天就被人砸招牌了!”
包子一臉不解,明明自己用起來很好。
“這東西叫甘油,有很強的吸水性。直接塗抹,很容易讓皮膚更乾裂。你要兌水,一份油,九份水。而且,給客戶賣的時候要強調,隻能塗在手上。不能抹臉!”
包子瞪著大眼睛,她覺得張子銘是奸商。和賣酒兌水是一個性質。
張子銘讓包子拿來之前送給她的那瓶對比完,包子才稍微信了一點。
然後就是不斷的解釋,比如過敏,體質等等。這種很好理解的詞彙,張子銘把腦袋想炸了都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詞來給包子解釋。
一直到挑起油燈,包子的兩個妹妹催促睡覺,包子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張子銘忽然有些討厭這兩個小孩,他連今晚的各項運動的順序都想好了。
寂寞的夜,上床打坐!
去縣衙上任捕頭的事張父和張子銘都沒有告訴張母,所以張子銘隻能跳牆,步行前去。
臨河縣算上周邊村落,常住人口不過區區七萬而已。
其實,縣城並不大。騎馬,對這個遠離京城的偏遠小縣城來說,隻是一個顯擺財力的行為而已。
在街邊買了兩個包子,老板笑嘻嘻的多送了兩個。
街道兩邊零星幾家商鋪的小夥計才迷迷糊糊的開門,打掃衛生。
街上也沒有幾個行人,這個時代沒有早八這一說。雖然剛剛過了卯時,除了要去地裡監工的“周扒皮”。一般人不會這麼早就出門。
縣衙是巳時一刻點卯,換班。
張子銘走進縣衙大門時,所有的捕快都已經穿好了衣服在前院等著了。
等到點卯時,捕頭會訓話。然後安排今日的工作,巡街,外出等等。有時候知縣也會吧吧幾句,激勵一下士氣,或是提升一下威望。
張子銘對這種做法很嫌棄,之前每次站在院子裡,蔣捕頭說完話。他很想拍著手喊:“好,很好,非常好,會更好!”
這是糟粕,一定要摒棄。張子銘打算從他說了算的時候,就要把這東西杜絕。尤其是早會和晚會這種東西。
不是說張子銘前世是個大一的學生就沒遭到社會的迫害,而是他要自己打工養活自己。隻是更早的讓自己掉進社會的大染缸裡。
捕快們看到張子銘走進縣衙,都舉起抱拳:“張捕頭!”
張子銘咳嗽道:“各位兄弟,小弟不才。今後還望大家多多幫忙,一起維護縣城治安!”
“請張捕頭訓話!”
張子銘順著聲音源頭看去,是一個長著賊眉鼠眼的中年人。手裡拿著點卯簿子,估計是老師爺辭了差事,縣衙新招的師爺。
想來,不是塞了錢就是那新來的知縣的人的某個親戚。
院子裡的捕快們很多都是和張子銘當初一起當差的熟絡人,要是放在之前。這幫人能用吐沫淹死張子銘。但是,這段時間,張子銘太神勇了,誰敢不服。
張子銘笑著將師爺摟到懷裡小聲說:“您就是新來的師爺?”
長著一張耗子臉,小眼睛的師爺一笑起來像個田裡的大灰老鼠。點頭道:“張捕頭,是。”
張子銘拿過點卯的簿子,拿起來看了看。發現很多弟兄都被畫了點缺。這幫弟兄裡,是有幾個稍微懶惰的,但是連趙謙都被畫了點缺。那就說明這又是喜歡刁難人的親戚戶。
麵由心生啊。張子銘心裡感歎,將點卯簿拿到手裡低聲道:“敢問師爺和知縣大人的關係?”
師爺一看,張子銘確實是個聰明人。很上道,笑道:“那是我表弟!”
張子銘故作震撼,把簿子拿到身後道:“呦,您不早說。點卯這麼累的的活哪能讓您乾。以後,您就歇著,這活我來乾。”
“恩?張捕頭,這不妥吧。”
有點權力顯你能了?張子銘麵色一沉:“從今往後。其他人點卯我不管,這幫弟兄,我親自點。你要是不服,找大人告我去!”
“好你個張子銘,你等著。”
師爺應該是聽說了張子銘的實力,不敢當麵起衝突。吹胡子瞪眼的走了,一定是給知縣添油加醋的告狀去了。
“子銘,乾的好。這家夥來了半個月,我這個月俸祿都快被扣完了!”
“彆子銘子銘的叫,叫大人!”
張子銘笑道:“可彆,諸位年歲都比我大。叫子銘親切,都彆站著了,有事就忙去吧。沒事就回班房歇著。”
眾人笑著散了,趙謙刻意等了幾步。
當了捕頭,就有專門的“辦公室”了。是一間在前堂廂房旁邊的小屋,張子銘自然熟悉不過了。
屋裡陳設簡單,一張凳子一張桌子。最角落有張床,床上鋪著薄薄的毛氈和青色的床單。被子也是縣衙統一的青色棉花被。但是,是新的。
床頭給張子銘準備好的捕快服和佩刀。
大燕的捕快服都是藍色的麻布短裝。捕頭捕快並沒有區彆,隻是佩刀由寬口牛尾刀換成了裹著黒牛皮的丐版燕翎刀。
剛坐下打算把衣服換好,趙謙便到了門口:“張捕頭,趙謙有事求見。”
把趙謙迎進來道:“張哥,彆折煞我。以後,還是叫子銘聽著親切。”
趙謙一臉愁容道:“子銘,你剛剛上任。就得罪了師爺,萬一黃老爺穿小鞋怎麼辦。”
要是新來的知縣這點眼界都沒有,那還不如婁知縣。能和朱淩峰搭上話,想必不是傻子。
張子銘笑道:“沒事。昨天抓來的韓嶽山怎麼樣了?”
趙謙歎氣道:“昨天夜裡就放了,韓老爺交了五十兩銀子。另外又給了一百兩說是補償給你,估計等會兒賬房就給你拿來了。”
張子銘點頭,其實他早就想到了。
“張捕頭,黃老爺叫你過去一趟!”
一個衙役在門口報信後就走了,張子銘和趙謙對視一眼。
趙謙臉上的愁容更多了,反倒是張子銘卻饒有興趣的順著小路一路輕快,麵見黃知縣。
黃知縣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白底墨竹絲綢長袍,玉箍束發。配上那撮小胡子,倒真有那種大氏族讀書人的氣質。
見張子銘進來,黃知縣笑臉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張子銘坐,凳子旁的桌上放著一杯熱茶。
“於胡,給張捕頭道歉!”
“啊?”
兩個啊聲,一個是師爺於胡的嘴上發音。一個是張子銘心裡的感歎。
張黃知縣直接當著張子銘的麵把這位表哥的麵子扔在地上摩擦呀。
“啊什麼?本官帶你來,不是製造矛盾的。道歉,然後忙你的事去!以後,捕快們的點卯,你就不用管了。”
於胡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張子銘道歉,張子銘趕緊站起來抓著於胡的手道:“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
於胡拉著鼠臉,感覺到手心上憑空多了一個小硬塊。頓時喜笑顏開,出了屋子。
“子銘啊,在本官麵前。做此小伎倆,是給本官敲警鐘啊!”
黃知縣自然是看到了張子銘的小動作,張子銘笑道:“師爺知道衙門沒錢,克扣些銀子也是一片苦心。不能讓師爺寒心不是。”
黃知縣見張子銘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示意張子銘品茶。
“這茶是本官從家鄉帶來,雖不是什麼名茶。但茶香醇厚,是本官的摯愛。”
張子銘沒有說話,隻是一味的喝茶。按照常理,甜棗給完了,就要說事情了。張子銘在等他開口。
“昨天夜裡,韓家送來的賠償金。本官完了讓賬房給你拿過去!”
張子銘放下茶杯道:“大人,這錢我想留在縣衙。樓知縣在任時,縣衙窮的連餉銀都發不出來。大人上任本縣,接了爛攤子。這錢,留給縣衙吧。”
黃知縣搖頭道:“公是公,私是私。怎能混淆,拿回去吧。”
張子銘做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道:“大人,你看弟兄穿的差服。屁股和腿上都磨得發光了,好多人都打了補丁。我本來想掏錢給弟兄們換一套,弟兄們肯定不好意思。”
“我思來想去,還是銀子放在縣衙。衙門出麵給弟兄們換新衣服,穿的精神。也壯咱們衙門的麵子不是。”
“哈哈哈哈,你倒是會說話。也罷,難得你一片苦心。完了讓賬房納入庫裡!”
納入庫裡?多半是納入你的褲兜裡吧。張子銘對縣令初步印象是貪財,但是格局大。這種人要是心裡有抱負,其實也能乾出來一些利民的好事。
“那就勞煩大人了,沒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黃知縣伸手道:“彆急,還有重要的事沒說的。”黃知縣邊說,邊從一旁拿出來一份文書遞給了張子銘。
彆,彆單獨給我給這種東西。晦氣!張子銘內心吐槽,接過文書一看。很正規,是上一級知府下發的。
“臥槽?一鈞(三十斤)地龍(蚯蚓)?”
黃知縣道:“本官也很不解,上頭要這麼多地龍做何用。臥槽是什麼意思?”
“臥槽就是厲害的意思!”
黃知縣以為這是臨河縣的方言,點頭道:“本官還沒來之前,朱大人說起你時評價頗高。本官也是初來乍到,子銘如此臥槽,不如就先把這點小事辦了吧。”
黃大人臥槽不是這麼用的啊。地龍,又叫地陽蟲。和前世的蚯蚓差不多,但是在大燕,被證明有生津補氣,滋陽補陰的作用。
“難道是京城裡的那幫官老爺都得了不舉之症?”張子銘接下任務,從黃知縣的屋子裡出來。
回去時,趙謙已經走了。看排班錄,今天是到他巡街。張子銘換上衣服,帶上佩刀。
出了衙門,迎著一路上熟人的恭維。張子銘到了一處民宅外停了下來。
院門緊閉,屋裡時不時傳來一陣打罵聲。
一腳將門踹開,七八個人紮著馬步。劉青雲手裡拿著一柳條正打算給一個偷懶的漢子來上一下。
張子銘這一腳,嚇的院裡的人猛地一抖。
見是張子銘,劉青雲一臉崇拜之色三步並兩步從屋裡拿出來一個凳子,讓張子銘坐下。
“哎呦,張兒哥,升捕頭了。恭喜恭喜。聽說你昨天把韓嶽山打的滿地找牙。真痛快啊,這狗日的之前可沒少欺負咱們。解氣!”
張子銘衝著捏著拳頭叫好的幾人擺擺手,示意低調道:“劉青雲,你修為如何了?”
劉青雲尷尬的撓著後腦勺道:“還差點,總是找不到氣脈。”
“把手伸出來!”
將氣機從手中傳出,控製著氣機去感應劉青雲的丹田。一路暢通,劉青雲也感覺到了什麼。
不是石人,看來我真是非酋啊。
“吸氣,呼氣。感覺到了嘛,有股熱氣吸入腹中!”
“有,感覺到了。”
“呼~”張子銘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自語道:“朱淩峰當日保持那麼長時間都沒這麼累,看來,我還差的很遠啊。”
“記住這個感覺,慢慢去練習。要是這都不能破境,那以後就止步於此罷。”
張子銘裝了個大的,把破鏡說的如此輕鬆。以至於麵前這幾人把張子銘當成了天才。
“我就說張兒哥天賦異稟,你們還不信!”
“行了。馬屁先彆拍,這次來給你個任務,去抓來一鈞地龍,不白乾,事成之後,每人五兩銀子。”
幾人聽見如此多的地龍先是臉色發苦,聽到銀子後又眼射金光。當下就開始尋找鐵鍬鏟子打算挖銀子去了。
劉青雲把腦袋靠近,低聲說:“張兒哥,我這有個壯陽的方子。要不,你試試?”
“滾!是衙門要的!”
劉青雲露出一副我懂的樣子,衝著另外幾人眨了眨眼。大夥兒都憋著笑,扛著鋤頭打算跑出院門好好放聲大笑。
“我成小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