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此時你追我趕,勢要讓對方難以達成所願。
玄陰宗仗著地形熟悉,窮追不舍,讓邢泗等人疲於奔命。
好在追隨李昭的禁軍實力不俗,並未被對方拖住。
邢泗感受著周圍越來越凝重的氛圍,不由得沉聲問道“宿先生!還沒到嗎?”
宿不夜咬牙道“其實已經到了。否則這裡怎麼會這麼多玄陰宗的人。”
邢泗聞言恍然,隨後平靜道“宿先生是想拖延時間對麼?”
宿不夜點點頭“不然就憑你這點人?想要拖到長公主到來,無異於癡心妄想”
邢泗倏然勒馬,沉聲道“這不行,這般會讓對方彙集的人越來越多!”
“而且外圍的兄弟看我們不停趕路,根本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長公主也不知道大陣的具體位置!”
“而我們就成了困獸孤軍!”
宿不夜怒道“那你想怎麼辦?等死麼?伺機而動不行麼?”
邢泗輕笑“等死?不,是死守。”
“我大乾禁軍豈會讓陛下和長公主失望。”
“宿先生,指路吧,今天某等就讓這蜀地宵小看看,我等是如何隨陛下遠征西戎”
宿不夜看著眼前將領堅定的眼神,心頭一陣無言。
他這就是送死!以自己和眼前禁軍為誘餌!
讓分散出去的大軍朝自己這個位置彙合,但同時,也要麵臨對方四麵八方的圍剿。
但宿不夜也知道對方所言沒錯。
“死就死吧!你們這幫家夥怎麼動不動就想拚死!”宿不夜咬牙道“小皇帝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邢泗輕笑不語,隻是趕路。
什麼迷魂湯?是年餉30兩,是子女親眷俱入講武堂,是死後蒙蔭三代!
很快,衝天的紅色光柱不動了。
天色也漸漸暗淡。
邢泗拔刀,將一個竹筒綁在了坐騎尾巴上。
繼而翻身下馬、利喝一聲“禁軍所屬!”
“死戰!”
身後禁軍昂然回應。
“喏!”
一眾禁軍同樣翻身下馬,取出竹筒綁在坐騎尾巴上。
隨後各自取出一截尺餘長的牛筋繩,將兵刃牢牢束縛在手上。
這是當年出征西戎之時陛下留下的傳統,彼時孤軍,深陷敵國。
沒有糧草輜重補給,手中的兵刃就是自己的命。
所以要死死握住,牛筋繩有彈性還防滑,從此成了禁軍拚命之時的象征。
下一刻,無數影影綽綽的身影,趁著將暗的天色,瘋狂朝著禁軍殺來。
邢泗狠厲一笑,拉燃了馬尾背後的竹筒。
奪目的煙花噴濺而出,坐騎當即受驚,朝著來人瘋狂衝去。
止住了對方第一波攻勢。
同時,也斷了等人最後的退路。
“殺!”
邢泗怒吼,揮刀而去。
瞬間將眼前幽暗得紙人斬碎。
而後鏖戰開始,四麵八方近乎無情無儘的紙人,瘋狂衝擊著這三百人組成的圓形戰陣。
戰事,開始便白熱化。
宿不夜居中,維持著衝天的紅光。
雙眼同時莫名的看著周圍之人。
“小皇帝,若你做之事讓這些人心寒該當如何?”
李蓉兒看到靜止不動的紅光,眼神一亮,“諸位袍澤事關緊要!可還能加速?”
一眾玄甲軍聞言,抬起手中陌刀刀柄輕輕擊打了一下馬腿。
下一刻,玄甲軍速度在上一層!
追星趕月的朝著紅光所在之地狂奔。
這是趕路秘法,也是玄甲軍準備步戰的預兆、
因為這秘法用出之後,眾人胯下寶駒至少七日難以動彈。
沒了坐騎的玄甲軍隻能依靠刀盾出手。
可世人鮮有人知,玄甲軍,步戰同樣無敵。
李蓉兒此時意氣風發,挺槍直指遠處。
“殺賊!”
此時蜀地藏陰山山腰處。
邢泗甲胄破碎,渾身傷口,手臂也斷了半截。
可依舊長身而立,死死盯著周圍伺機而動的紙人。
原本三百人的隊伍,在對方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攻殺下,周圍的袍澤已經所剩無幾。
但是也死死拖住了對方。
邢泗已經看到遠處暴開的火光,那是禁軍之間聯係的信號。
至多一刻鐘,便能看到援軍了。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禁軍援兵,心知不能再耽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當即再次出手。
這次,他們開始搏命了。
砰!
數百人背後炫富著巨大的紙人,朝著殘留的邢泗部眾殺來。
這是玄陰宗的拚命秘法,與紙人同修共死。
紙人傷,自身便傷,紙人死,自身便死。
此時已斷一臂的邢泗,也隻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到了彌留之際。
這數百人衝來之時,邢泗微微一笑,喃喃道“陛下,保重!”
隨後拔刀上前,有攻無守!
隻求最後換的那一點點時間。
站立的禁軍,轉眼就被玄陰宗的弟子淹沒,不見蹤影。
危急時刻,後方傳來一聲殺氣凜然的怒吼。
“老邢!”
“堅持住!”
隨後一隻箭矢追星趕月般攢射而至。
砰~
一名玄陰宗弟子麵帶不甘的倒在邢泗麵前。
後腦釘著一根鋒銳的三棱箭矢。
邢泗看到遠處不斷靠近的模模糊糊身影,勉力一笑,氣力頓泄,用儘全身力氣斬出一刀,將眼前的敵人殺掉後,自己也踉蹌半跪,牛筋繩綁住兵刃,邢泗扶刀不動,氣若遊絲。
玄陰宗弟子正待一擁而上將其撕碎。
卻被一陣箭雨打退,沒奈何隻能轉身與身後重來的禁軍殺到一起。
“列陣!”
來人怒吼道“小道士!你不說你出身武當醫術高妙!老子幫你攔住這些雜碎!你去救人!”
一眾禁軍,先是以鋒矢陣突破對手的攔截,而後悄然合成軍陣將身後邢泗宿不夜等人圍在正中。
一個瘦小的身影越眾而出,背著一個小巧的木箱飛速接近邢泗等人。
邢泗感受到有人衝來,本能的想要揮刀,被來人飛起一腳直接踢飛手中兵刃,同時來人雙手翻花,卸甲的同時將一枚枚銀針紮入體內。
“邢將軍,堅持住!”小兵沉聲道“長公主和李將軍就再來的路上!”
隨後往他口裡塞了一個藥丸,便轉身去了下一個重傷戰士的身側。
宿不夜看著這一幕神色黯然。
但他不敢斷掉身上的紅光,沒有這道血柱驅散血霧,這些戰士恐怕更艱難!
李君羨李蓉兒要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