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內,憐星俏臉慘白如紙,與一眾神色驚惶的移花宮弟子擋在一處宮門前。
宮門內,是重傷的邀月和一眾移花宮長老。
宮門外,是一群氣息酷烈,神色默然的‘江湖人’,這些人不畏生死不懼傷患,仿佛不知疲倦的機器,硬生生將移花宮屠戮過半。
也或許他們不是屠戮而是感染
倒在他們手上的移花宮弟子,雖然失去意識,但憐星總感覺那些身故的弟子在孕育著什麼。
憐星不敢想若非自己及時趕到,移花宮會是何等慘狀。
但即便自己來了,即便明玉功天下無雙,可仍自不敵對方。
如今姐姐邀月重傷,自己也到了極限
便是求援也被對方以莫名手段掐斷
移花宮的香火今日要滅了麼?
砰~
一名弟子口鼻溢血,神色猙獰的倒在憐星麵前。
動手之人,緩緩走到憐星身前,戲謔道“憐星宮主,為何不乖乖聽話呢?”
“我們又不是要你移花宮的命?”
“我們隻是想讓移花宮變得如我們一般強大”
“再不用仰人鼻息!”
對方蒙麵,隻露出一雙赤紅色的眼睛,憐星看著那雙帶著嗜血和癲狂的眼睛,冷冷道“隻敢行下作之事,你們若是真那麼強大?怎麼不一統江湖,進而蓋壓大乾?”
“隻敢在暗地做這些勾當,你們所謂的強大也不過如此麼?”
蒙麵人哈哈一笑“可兩位公主也不是我等的對手不是麼?”
“公主,移花宮這座行宮不適合二位的身份。不若隨我去一處寶地?”
“這裡就交由我們了”
憐星聽到公主行宮四字,眼底頓時一顫,移花宮的身份江湖上心知肚明,但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此人這麼說
“你們是前朝遺後!?”憐星震驚道“以戰止殺,以血養靈!”
“你們是前朝靖靈軍!”
那人一怔,驚異的看著憐星。隨後緩緩摘下麵罩,露出一張樸實無華的方臉。
讚歎道“難得公主竟然還記得我靖靈軍的名字”
“當年我們受將軍令,鎮壓天下各路叛亂,誰知被那幫武林人士壞了天下大局,累的將軍重傷垂死,我等也險些被人包圍”
“將軍拚死將我等帶出包圍逃入蜀中。”
“但時至今日,我等仍自效忠大遂,可沒想到公主殿下,卻已經成了這逆朝的一員。”
“公主,你讓末將好生失望啊”
憐星看著對方,咬牙道“五百年,你們怎麼可能活過五百年?”
那人癲狂一笑“五百年?公主殿下以為我們是活了五百年麼?”
“我們是被將軍血氣滋養,身體沉睡了五百年!魂魄卻被折磨了五百年!”
“五百年,每日每夜的遭受蝕骨穿心的血氣滋養,分毫不能動。否則就是隕落當場!”
“生不生,死不死,這種日子,公主喜歡麼?喜歡末將可以幫你一把。”
“不過我等以後就不用了”
“以後整個大乾都是我們的獵場,天下都是我們的血食”
“二位公主,該上路了”
憐星勉力凝起罡氣,身後明月悄然浮現,擋在一眾如狼似虎的軍士麵前。
“在本宮身故之前,你大可試試”
那人輕歎“冥頑不靈,果然將軍說二位殿下已經無可救藥了,不過無所謂,煬帝嫡親血脈還活著,甚至還在這逆朝之中身居要職。”
“二位公主死活似乎並不重要了”
“來人,動手。死活勿論。”
“人活著,你們去排隊”
“人死了,這裡是我們的地方。”
話落,那人身後千位雙眼血紅的‘江湖人’一擁而上。徑直將憐星和身後的移花宮弟子淹沒。
憐星勉力抵抗,雖然自己是大宗師,但對方實力各個通意,已經初步感受到天地之意,再加上互相之間極為默契,還精擅軍陣,這千餘道天地之意彙集一體,便是憐星這位大宗師在對方衝殺之時也難以阻擋。
一時間對方攻勢宛如連綿不斷的大潮,將憐星罡勁震得瘋狂顫抖,眼看隨時就要潰散。
那些人眼裡的目光,也讓憐星心底微顫。
憐星心中明白,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與其苟活受辱,不如拚死一搏
想到此,憐星怒喝道“移花宮弟子!碎玉!”
話落,體內八重的明玉功轟然炸開,身後天地之力凝成的明月異象,緩緩碎裂。
一塊塊碎片懸浮憐星周身,宛如一道道起伏不定的星河在憐星周身繚繞。
星河明滅間,衝來的身影瞬間被碎片切割成血霧。
其餘移花宮弟子悉數效仿,周身漂浮著各色明玉功的氣勁碎片散發著淒豔的熒光,飛蛾撲火一般衝向對方軍陣。
原本岌岌可危的戰線被瞬間穩固,可憐星明白,這不過是一時之功罷了。
一旦一眾弟子和自己罡氣用儘,剩下的便是身死道消罷了。
很快,在對方悍不畏死的衝殺下,原本穩住的戰線,再次破裂。
此時憐星罡氣已經告罄。
身後大門轟然打開,邀月渾身傷痕,衣衫襤褸從房間內電射而出,周身勃發的氣勁宛如一根根箭矢朝著四周攢射,衝來的身影瞬間被邀月震散。
趁機之下,邀月一把拎起憐星,翻手覆上丹田,將憐星原本破裂的氣旋鎮壓穩固,隨後一把將其丟進身後房間。
在憐星驚愕的目光中,邀月輕聲道“帶她們走,本宮為你們斷後。去尋小皇帝吧,他應該能護住我移花宮的香火。”
“我若死,不必憂心。”
話落,邀月身後本就淺淡的明月異象轟然炸開,邀月身如琉璃,無數明月碎片將身後宮殿連根拔起。推著他們朝遠處瘋狂飛去。
而後轉身,看向身前軍陣。
一人直麵千人。
“公主竟然碎玉了?”為首之人歎道“何至於此啊,我等隻想請公主移駕彆處而已。”
邀月一言不發,隻是將殘存的罡氣彙集在周身,徑直殺入軍陣。
“一幫醃臢物,玷汙我移花宮之地,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