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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休息時間,眾多年紀不一的變種人學生都三三兩兩地圍坐在大廳各處,共同觀看著電視屏幕上這場注定會波及全體變種人的直播。
麵對著沃倫·沃星頓二世的激昂演講,大廳內的眾人神情各異,年齡較小的學生滿不在乎,而年齡稍大,已經能認識到解藥意義的學生們則是開始議論紛紛,其中不屑有之,憤慨有之,擔憂亦是不乏。
雖思緒不一,但大多都是些較為負麵的情緒,他們並不認可變種人需要被治愈的說法,x學院的體量有限,一座城堡也不可能容納下成千上萬名學生,所以這些學子基本都是經過大致挑選後,潛力不俗的變種人。
變種能力所帶給他們的,往往都是超凡脫俗的力量,而非畸形怪異的軀體,以此為前提,在教授和諸位x戰警老師的言傳身教下,這些學子對於自身變種人的身份都頗為認同,甚至是尤為自傲。
畢竟在x教授早期的論文中,他可是傲慢到將人類和變種人的關係,定義為注定要被滅絕的尼安德特人與即將占據未來的智人。
其實不管是x教授,還是萬磁王,他們從骨子裡都認為變種人是更加領先於人類的物種,並終將取代人類的地位,登上這顆星球的曆史舞台,所以在早期時,他們兩人才會成為共同為之奮鬥的好友。
但到了後期,由於過往經曆的不同,雙方對於取代人類的過程和理念都產生了相當嚴重的分歧,萬磁王提倡武力推翻,我們天生就該淩駕於孱弱的人類之上。
而教授則崇尚潛移默化、平穩過渡,我們脫胎於人類且無法割離,隻要慢慢發育,那越來越多的全新變種人終將彙聚成一股席卷一切,衝垮所有阻礙的時代浪潮。
雙方間的分歧大到幾乎不可調和,於是最終分道揚鑣,分彆組成了變種人兄弟會和x學院這兩方勢力,但不管分歧再大,其骨子裡的驕傲和認同感卻從未改變,他們都堅信變種人終將取代人類。
於是,這種核心思想在潛移默化中也逐漸傳遞給了學院內的每一個學子,致使他們對沃星頓二世那所謂的解藥論調不置可否,隻有憂患和敵視。
而在這眾多的負麵情緒中,卻唯有一人的情緒是激動而向往的,小淘氣看著電視屏幕上被高舉著的藍色藥劑,眸光中滿是希冀,與周圍的同伴們顯得格格不入。
如果將變種人劃分個三六九等,那x學院的學子們絕對是其中的‘上層人’,他們能力可控,潛力不俗,又在教授的庇護下安穩生活,外界社會對於變種人群體的種種壓迫和惡意都被學院的高牆給隔絕在外。
他們屬於變種基因的既得利益體,所以解藥於他們而言,毫無意義。
但小淘氣不同,從能力覺醒開始,變種基因所帶給她的便隻有孤獨和無措,就連加入學院的過程也充滿了各種的機緣巧合,而非通過正常途徑。
不可控的能力使她不敢輕易靠近任何人,在這個充滿躁動的青春期內,渴望親近的本能卻被變種能力給強行壓製,這些種種都讓她對於自身的變種基因感到深深的厭惡。
如今‘解藥’的出現就如同黑暗中猛然亮起的一抹曙光,解除束縛的鑰匙就在眼前,這讓她怎能不欣喜若狂。
身形從沙發上猛地站起,小淘氣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學生對她那充滿著不解而異樣的目光,確定性地再看了眼屏幕上的介紹後,她便快步朝著校長室的方向跑去,此時已經被興奮衝昏頭腦的她,隻想趕快從學院老師那裡了解到關於‘解藥’更為細致的情況。
它真的能讓我回歸正常嗎?
………
而此時位於二樓的校長室內,電視屏幕內傳來的聲音仍在喋喋不休,可房間內的眾人對其早已是全然不在意了。
羅根遠眺著窗外並不言語,但眼中複雜的情緒卻透露著對方的心緒並不平靜,而徐嶽則侍立在教授身側,安靜地看著沙發上暴風女和漢克兩人的激烈爭辯。
“誰會想要這解藥,哪個膽小鬼會為了融入社會用這玩意?”
從始至終,暴風女對於解藥的敵意都最為強烈,變種基因讓她擁有了呼風喚雨,操弄氣象的能力,這往往是神明才能擁有的權柄,事實上,在非洲某些部落中,她就是貨真價實的風暴女神,所以她並不能理解為何會有變種人願意主動舍棄能力。
而漢克不同,作為變種人事務部的部長,他見過太多底層變種人的苦難,在變種基因的異變下形同怪物,隻能如老鼠般躲在社會的陰暗角落苟延殘喘,變種基因所帶給他們的,隻有徹頭徹尾的詛咒。
所以相比於暴風女敵視,漢克則更能看到解藥對於底層變種人的正麵意義。
而且從某個方麵來說,漢克也是變種基因下的受害者,他更能體會解藥對於某些群體的重要性,畢竟很少有人會甘心永久成為一隻渾身毛發旺盛的藍皮野獸,直視這暴風女的雙眼,他格外認真地道
“把自己從迫害中拯救出來也叫膽小?”
“奧蘿洛,不是所有人能都輕鬆融入社會的,你又不需要剃毛。”
麵對著漢克用調侃語氣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暴風女一時竟有些語塞,她隻是有些偏執,而非不明事理。
她深知漢克這副非人的野獸樣貌到底為他帶來了什麼,那是始終不曾停歇過的無數非議和異樣目光,四目相對下,她很難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語出來。
沙發對麵,見漢克一句話便噎得暴風女無法言語,坐在輪椅上的教授溫和一笑,對於老朋友話語間展露出的豁達,他相當欣然,這代表著漢克對於自己野獸般的外表已經遠沒有過去那般耿耿於懷了。
另一方麵,其實教授並不排斥解藥的出現,對於那些飽受變種折磨的低層變種人來說,解藥就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救贖之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解藥將隻作為一種被自願注射的藥劑使用,而不會在政府的乾涉下變成一款針對全體變種人的危險武器,這兩種藥劑使用模式所能造成的影響可謂天差地彆。
至於政府軍方到底會不會將解藥開發成武器呢?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結論。
反正靠近窗邊的羅根對這一點就無比肯定,接連參加過二次世界大戰的他,對政府軍方的行事風格可謂最為了解,他們絕不會放過這項針對性極強的有力武器。
“這次新聞發布會應該是政府主導的,或許在政府的軍工廠裡,針對我們的解藥武器已經在抓緊生產了。”
聞言,沙發上的漢克當即斬金截鐵地反駁道
“他們與此毫無關係,發布會背後並無政府操作!”
“這種話我在很久以前就聽過了。”
羅根瞥了眼發言的漢克,語氣淡淡,但言辭間的不屑卻展露無遺。
話音落下,漢克剛想繼續開口,可對麵很快又響起了徐嶽那平淡的聲線。
“彆自欺欺人了,解藥這種涉及到兩個種族的關鍵藥劑,如果沒有政府的首肯,沃星頓集團根本就沒有將其公之於眾的可能。”
“漢克,聯邦政府對於變種人群體始終都是漠視,甚至是敵對的態度,這一點你應該最為清楚,眼下的新聞發布會隻不過是開始,是試探。”
“如果我們這次默許了解藥的盛行,那政府必定會繼續推進解藥的擴散,一旦自願注射得以順利完成,估計很快便會出現針對變種人罪犯的特有刑罰,然後再演變為麵向全體變種人的強製普及,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步步蠶食,最終將變種人這顆毒瘤徹底從人類社會上剝離。”
“甚至在不久後的未來,解藥藥劑將成為所有青少年都需要普遍接種的預防性疫苗,以此來杜絕變種人死灰複燃的可能性,到那時,我們失去了過去,而又沒有了未來,變種人將真正迎來他的末日……”
平淡的話語在房間內緩緩回蕩,引得周圍一片沉寂,他話語中所描繪的絕望未來讓房間的眾人都陷入了難言的靜默,漢克幾次欲張口反駁,卻又默默合上。
平心而論,徐嶽所推測出的未來隻是在以最壞的角度進行臆測罷了,可能性並不高,僅依靠一支藥劑便想滅絕整個變種人群體,未免有些太過小看變種人的力量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可能性卻是切實存在的,而聯邦政府也有足夠的力量來緩步推行這個計劃,或許整個過程會耗時極長,可隻要能達到和平滅絕變種人的目標,那政府絕對會有足夠的耐心來慢慢施行。
作為國防部變種人事務部的部長,漢克比任何人都清楚國家政府全力動員後能夠迸發出何等的力量,如果局勢真的按照徐嶽所描述的那般發展,那變種人被步步蠶食殆儘的結局或許並不遙遠。
彆的不說,單就是把解藥藥劑作為青少年疫苗這一項,就足以挖掘掉變種人的根基了,倘若這個政令真的開始實行,那迎接變種人的,就隻剩下了毫無希望的未來。
漢克不是不知道解藥這東西可能存在的危害,但作為政府人員的他無法阻止推行解藥的政令,所以隻能儘可能地將視角聚焦在解藥有利的方麵,從而潛意識地忽略了壞處。
從古至今都是屁股決定腦袋,以他現在的身份,其想法在很大程度上都會不自覺地偏向於政府高層,追求穩定是統治的首要前提,漢克也不能免俗,可當最壞的結果被徐嶽血淋淋地揭開,並**地展示在眼前後,他還是難以抑製的開始動搖猶豫了起來。
就在氣氛開始陷入一片死寂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房間門口傳來,小淘氣就這樣猛地闖入了眾人視野。
“是真的嗎?他們能治好我們?”
難掩激動的問詢聲被迫不及待地吐出,教授最先有所反應,他側目看向門口正滿臉喜色的小淘氣,平靜點頭道
“沒錯,看起來應該是真的。”
教授的回應徹底打破了房間內的死寂,羅根垂眸看了眼教授欲言又止,身旁的徐嶽始終表情淡淡,至於對麵的沙發處,漢克眼神閃爍,而暴風女則是一如既往地果斷出聲反駁。
“不,教授,他們無法治愈我們,知道原因嗎?因為沒什麼好治愈的……”
說著,暴風女起身朝著門口的小淘氣走去,注視著對方的雙眼緩緩道
“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所有的變種人也沒有問題,就如剛才薪火所說,他們根本不是想要治愈我們,而是想操縱,滅絕我們罷了。”
“從始至終,我們都不需要解藥!”
暴風女的語調並不高亢,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其中所蘊含的堅定情緒足以被任何人都為之震動。
沙發上,漢克有些頭痛地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他感覺今天大概率是要白跑一趟了,從剛才徐嶽的一番話語吐出後,他就知道自己沒可能說服x學院支持解藥的麵世了,甚至連他自己本身的立場,也有些被隱隱動搖的趨勢。
不過哪怕不能獲得支持,他也必須儘力保證學院不會公然跳出來反對,否則以學院在變種人群體中的聲望,必然會引發一場聲勢浩大的劇烈衝突,到時隻會使人類和變種人那本就脆弱的平衡變得更加岌岌可危,他不能讓這種局麵出現。
“奧蘿洛,薪火所說的畢竟隻是猜測,有變種人事務部的監管和影響,局勢不會馬上壞到那種程度的,至少目前的解藥隻是一項提供自願注射服務的藥劑而已,你不能否認它的現實意義,有許多位於社會底層的變種人正迫切需要它。”
“聯邦的變種人數量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在你看不到的陰暗角落裡,有太多身體畸變的低級變種人正在艱難的求活著,他們能力低微,形貌異常,又因為變種人的身份而被主流社會所拋棄,沒有歸屬,沒有工作,甚至連最為基本的社會物資補給都會拒絕發放給他們。”
“變種人的身份無法給他們提供庇護,隻有永無止境的迫害,這是殘酷的現狀,現在的我們沒有力量改變,不管是教授的學院,亦或是我的變種人事務部,所能提供的力量都是極其有限的,現在唯一能解救他們的,隻有解藥,隻有擺脫變種人的身份,他們才有可能回歸社會,並迎來全新的人生。”
“解藥的危害很嚴重,我承認,但有很多變種人需要他,為了生存,也為了回歸正常,他們需要解藥,學院的立場確實不能公然支持解藥發行,但隻有一點,彆反對它,在很大一部分變種人眼中,它就是僅存的希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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