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空間中,隨著金紅烈陽的炸開,徐嶽那一腳卻並沒有跺在黑鳥的頭顱位置,現在還不是動手時候。
數秒前,兩側的漆黑魔鐮在火花四濺中一寸寸貫入徐嶽的雙手掌心,銀色的肌膚和血肉讓鐮刃的前進速度變得極為艱難。
而在刃尖即將貫穿手心之際,徐嶽的右腳已經重重踏在了黑鳥胸背部,轟鳴聲中烈陽炸開,瞬間將他體表的黑色真氣連同兩支魔鐮羽翼一同炸為了碎屑。
黑鳥被硬生生的從魔鬼形態中打出,背部的皮膚當場被焚化成焦炭,然後這滿背的焦炭緊接著被一隻黑色戰靴踏碎,露出焦炭之下慘白的血肉。
靴底細密的不規則鱗片深深插入這堆慘白的血肉之內,力道如水波般層層綿延,哢嚓哢嚓的骨骼碎裂聲接連不斷,大片的鮮血從黑鳥口腔中噴出,又被擴散開的純質陽炎焚燒為一縷淡淡的煙氣。
金紅烈陽中,徐嶽踏著雙眼潰散的黑鳥從高空極速墜下,在後方帶出一條長長的火線。
下墜到一半時,黑鳥潰散的雙目瞬間凝實,猛烈的風聲在耳邊呼嘯不停,下方是不斷放大的山腹地麵,全身各處除了頭顱以外,他已感受不到任何的部位。
剛才那一擊,黑鳥的椎骨已經被徐嶽徹底踏碎了,這對於任何的正常人類來說,都是致命傷,但可惜對黑鳥不是。
已經被功法徹底侵蝕改造的他,如今隻剩下頭顱是絕對的弱點,其他的部位都不重要,隻有神智清楚,隻要真氣尚在,他就不會死亡,這就是他‘不死黑鳥’名號的由來。
下方的石台已經近在咫尺,黑鳥漆黑眸子中紅光大漲,肩胛處的兩扇羽翼重新伸出展開,然後用力一震,洶湧的颶風在羽翼下形成。
在徐嶽詫異的目光中,黑鳥被羽翼帶動著向正前方飆射而出,哪怕背部的血肉被遊鱗戰靴展開的細密鱗片儘數撕扯為碎肉也在所不惜。
一旦真的墜地,兩股力道對衝之下,那他基本就可以在脖子以下截肢了。
“轟!!”
隨著黑鳥逃走,徐嶽徑直砸入了下方的石台,轟鳴聲中,他的身影消失在石台之內,金紅色的火焰紋路從石台中心處被砸出的凹坑中向外蔓延。
幾息後,數米半徑的大型石台在金紅火光中轟然爆開,碎石伴隨著烈焰到處崩散,砸在相鄰的石台上發出陣陣悶響。
待到升騰的煙塵消散,之前的石台已經消失得了無蹤跡,隻剩下一根殘缺的石柱,以及石柱上那抹熾熱的銀色身影。
在石柱上緩緩立直身子,徐嶽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右腿,看向遠處懸浮在半空中嘴角溢血,雙臂垂落的黑鳥。
剛才他雖然沒準備直接殺死黑鳥,但是一擊廢掉的打算還是有的,但沒想到在脊椎碎裂,意識昏沉的情況下,對方還有餘力避開這一擊。
“單論生命力,你比白鳥強。”
聽罷下方徐嶽的誇讚,黑鳥卻隻覺得屈辱,心頭雖怒火滔天,但理智卻告訴他,自己已經沒有了繼續和對方搏殺的資本。
此時的他還能懸浮在半空中,全靠體內真氣的支持,背部血肉糜爛成渣,椎骨斷裂為數截,這樣的傷勢哪怕以他的非人體質,想要養好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還要繼續嗎?”
看著上方默不作聲的黑鳥,徐嶽淡淡開口,與此同時,一束黑光從遠處飛來,懸停在他旁側,正是之前被黑鳥抽飛的方天畫戟。
右手握住長戟戟杆,徐嶽舞了個戟花,熾熱的烈焰再度從他體表升起,將四周彌漫的黑暗儘數驅散,既然黑鳥不主動叫停,那就正好將其徹底廢掉吧。
半空中,黑鳥俯瞰著石柱上升騰的金紅火光,眼角狠狠一跳,皮膚被燒灼為焦炭的刺痛感仿佛又從後背生起,他嚅囁著嘴唇正準備說些什麼時,變故突生,一道頎長的身影踩踏著兩隻青色的鳳鳥從遠處快速飛來,正好懸停在兩人之間,也攔下了徐嶽重新沸騰起來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