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半空中的白鳥冷哼了一聲，冰冷的視線上下打量著甲板上的徐嶽，對方的速度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反應很敏銳，力量也不弱，那柄長戟揮開時帶出的威勢，讓他完全沒有硬碰硬的想法。而且對方未免太硬了，比起血肉之軀的人類，對方更像是一個金屬澆築的雕像，比斯特國的那些全金屬機械人偶還硬。每次攻擊到對方時，甚至還會有一股詭異的力道反彈到劍身，在抵消長劍攻擊力道的同時，也會將力道施加到持劍的手腕上，他此刻沒繼續攻擊，就是為了緩解手腕上不斷傳來的酸澀感。忽然，白鳥的視線一頓，他注意到了徐嶽腰際的那側創口內正滲出絲絲縷縷的暗紅色血液，白鳥陰沉的臉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我之前以為你全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現在看來，你的金屬化並不全麵。”“既然如此，你的防禦越強，就隻會死得越痛苦，我會把伱一寸寸地切碎。”說罷，白鳥也不待徐嶽回話，手中長劍連連揮舞，瞬息間便是十餘道的白色彎月從天際垂落。刺骨的寒意從上方襲來，彎月狀的劍氣雨塞滿了徐嶽的視野範圍，從各個角度向他襲來，手中長戟在周身舞成了一個黑色的圓球，將這些彎月打碎為了漫天的白色碎屑。碎屑被長戟抽打得胡亂散射，每有一塊碎屑散射到甲板上，就會割裂出一道深深的凹痕，而天際垂落的劍氣雨，足足持續了十幾息的時間。十幾息後，除了徐嶽腳下那塊方寸之地還保持著完好狀態以外，四周的甲板上已經是遍布劍痕，慘不忍睹了。頭頂處，白鳥看著下方的黑色圓球，眉頭擰得更深了些，飛羽劍氣以鋒利著稱，且破甲性極強，連兩寸厚的鐵甲也能一擊斬斷，他原本打算先用遠程攻擊砍碎對方那把礙事的兵刃，但上百道劍氣潑灑下去，那柄長戟卻依然毫發無損，舞得虎虎生風。‘罷了，既然砍不碎，那就直接上，不能再拖了。”感受著體內越發激蕩的內息，白鳥麵色微寒，他的羽神狀態是強行發動的，並不持久，再拖下去，就會逐漸開始衰弱。將手中長劍高舉，白鳥身上內力湧動，劍刃上白光大漲，然後狠狠向下一劈。虛空中響起一聲厲嘯，一道數米大小的寬大月牙從劍刃上飛出，向著下方甲板砸落，白鳥背部羽翼扇動，也隨著月牙快速下落。甲板上，徐嶽剛打碎了最後一塊彎月，透過圓球的間隙，一道碩大的白色月牙已經近在咫尺，月牙還未徹底降落，鋒銳的劍氣就刺得他眉眼生疼，沸騰的純質陽炎從丹田處開始蔓延至全身，將他包裹為了一個金紅色的烈焰火人。周身環繞的黑色圓球消散，黑紅交織的長戟倒垂在他背後，銀色的手掌緊緊握住長戟戟尾，隻露出尾端的一點尖刺。沸騰的烈焰從手心延伸，將長戟也完全纏繞，凝視著視野中逐漸放大的白色月牙，徐嶽腦海中回響的卻是在試煉場中，呂布那分割雲海的一擊。“天…喰！”“咻！！”洶湧的氣浪自徐嶽腳下層層蕩開，他倒持長戟的右臂青筋暴起，向下狠狠一貫，尖嘯聲頓時穿石裂雲。戟尖劃過頭頂的碩大月牙，毫無阻礙地一貫而過，聲勢驚人的月牙在被戟尖掠過後，整整齊齊地從中間豎直剖為了兩瓣，一左一右在徐嶽身側砸落。月牙後方，在白鳥驚駭的目光中，他身前本該觸之即爆的飛羽月牙，居然詭異地被一分為二，變成了兩道完整的彎月左右分離，而一束細細的白色光束正從月牙的斷麵飛出，與他對衝而來。下刺的長劍在觸碰到光束的刹那，一小截劍尖直接斷裂，白鳥瞳孔向內一縮，直覺告訴他，如果被這道光束掠過，他的下場不會比月牙和長劍好到哪去。飛快抽回長劍，同時背後的羽翼用力一扇，白鳥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上衝的細小光束，整個身形向著旁側倒飛而去。可身子雖然避開光束，羽翼卻因為扇動幅度過大，被光束掠過了羽翼末端，本該是由內力組成的無形羽翼，在光束掠過時，卻仿佛化為了實質，被直直分裂為了兩截，而且斷裂的末端，無論白鳥如何運轉內力都無法彌補。白鳥不可置信地看著繼續向上飛行的光束，然後就因為羽翼缺失的緣故，在半空中翻滾著向側麵砸去。切斷羽翼後，光束持續上行，淡藍色的防護罩也被輕易剖開一道縫隙，緊接著是在飛艦上方觀戰的幾名飛鳥門人，還未來得及閃避，便已裂為了兩截，斷麵光滑如鏡，鮮血噴湧而出，灑在了下方的防護罩上，激起了大片的藍色電光。四周散布的幾人被這一幕駭得麵色發白，連忙遠離了這個看似安全的防護罩附近，不敢再湊近觀戰。人群角落，曼珠沙華一雙美目緊緊跟隨著消失在天際的細長白線，看著上方的雲霧被層層剖開，口中喃喃：“這是…宗師？怎麼可能？！”………飛艦甲板上，揮出這記天喰後，徐嶽呼吸都顯得急促了幾分，可斬斷了月牙後，周身傳來的危機感卻並沒有減弱多少。徐嶽一愣，目光看著兩側砸落的半邊月牙，麵色微變，而此時左右兩瓣月牙已然落地，在月牙和甲板接觸的刹那，碩大的月牙直接潰散為無數輕柔的白色翎羽，飄蕩在徐嶽四周，場麵異常夢幻。但徐嶽卻隻覺遍體發寒，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雙臂交叉擋在頭麵之前，包裹全身的純質陽炎溫度再次上漲，下一瞬，飄蕩在四周的翎羽露出獠牙，從靜止狀態瞬間飆射而出。無數的破空聲響徹甲板，宛如千鳥啼鳴，徐嶽周邊被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內部是由眾多翎羽不斷穿插飛射形成大型絞肉機，如今已經隱隱可見淡淡血色暈開，這就是白鳥係飛羽劍法最殘酷的一招，漫天血羽。雖然現在的光團還是白色，但一般被這招籠罩的人，片刻的工夫就會被四下飛射的翎羽千刀萬剮，絞碎為一團血霧，然後白色的翎羽吸飽鮮血，自然也就變成了血羽，光球也會被暈染為血色。幾息後，還不待白色光團被血色暈開，一抹璀璨的金紅色倒是先在光團內部出現，金紅色不斷蔓延，並最終衝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壯觀的金紅色火柱，將整個光團從內部撕裂，無數翎羽被烈焰吞沒，燒灼為灰燼。一直到所有翎羽都被焚燒殆儘後，火柱才漸漸消退，露出了火柱中央遍體鱗傷的身影。站定在已經露出金屬內層的甲板上，徐嶽放下交叉擋在麵前的雙臂，此時的他衣衫破碎，周身都布滿了大大小小豁口，尤其的雙臂處的豁口最為密集。金屬化的皮膜和其下呈現淡銀色的肌肉都被相繼割開，露出了內部粉紅色的血肉和白色的骨骼，鮮血汩汩流出，將他從通體銀色緩緩染成了血色，他如今的金屬化隻完成了部分肌肉，離完成金屬化還有一大段距離。不過雖然看上去傷勢嚴重，但強大的金屬防禦還是讓他的血量維持在40％左右，遠沒有到瀕死的地步，將身上破碎的衣衫扯下收好，徐嶽又往嘴中灌了一瓶綠色藥劑。提起手中同樣是傷痕累累的方天畫戟，這個老夥計在之前翎羽第一波爆發時可給他擋下了不少的傷害。徐嶽轉身看向右側正從地上爬起的白鳥，目光在對方正在緩慢恢複的殘缺羽翼上一頓，眼中凶光暴起。總算是把白鳥給打下來了。腳下炸起一聲悶響，開戰到現在，徐嶽終於向白鳥發起了衝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