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打著招呼一邊逛著,逛著逛著就逛到了熱鬨處。
前邊是一個市場的邊緣地帶,但是人已經紮了堆。
那紮了堆的人已經紮成了厚厚的人牆,後邊的人還在往上紮。
看熱鬨的人就是這樣,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
越是看不見的地方,越是想上去看看。這種從眾心理往往是最誘惑人的。
許多商家就很會利用人的這種從眾心理,來推銷產品。
一個新產品未等問世,先來一番鋪天蓋地的炒作。
等把人們的胃口吊足了,吊夠了,那產品一出來便一哄而上。
到了這時候,那產品的質量怎麼樣,倒成了次要的了,能不能買的上才是重要的。
所以,現代社會的家庭裡,或多或少的都積壓著若乾嶄新的垃圾商品。
以至於對市場引起什麼供給側、消費側,等等的不平衡,需要用那隻市場看不見得手去調節。
這種不顧需要與否,盲目跟風消費的不良現象,既擾亂了市場秩序,又造成了資源浪費,還助長了商家的無良行為。
最後帶來的就是消費者和商家的互不信任,兩敗俱傷。
就連作為最大稅源的房地產業,也難逃此劫。
滿目狼藉的爛尾樓、垃圾樓,以及一些‘鬼城’,就都是走了這條不歸路。
作為一個資深的環保工作者,古蘭每每看到那些摩肩接踵的、堂而皇之的、高矮不等、大小不一的,爛尾樓、垃圾樓,裝模作樣的矗立在那曾經長滿小麥、大豆、玉米、稻穀的良田裡,就心疼、就難過,就為子孫後代發愁。
愁著子孫後代可怎麼來處理這些胎死腹中的垃圾。
但眼前這個人紮起來的堆,卻不是。
古蘭也知道,這個堆雖然也是在市場上。但是,它和物質的生產和消費關係不大。
它就是個娛樂,就是個熱鬨。頂破天也就是個精神的生產和消費。
而且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造成垃圾和產生汙染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過看樣子一定是很熱鬨的,儘可以過去看一看。
這麼想了之後,古蘭就拿出牽繩,拴起毛毛,向那人堆靠了過去。
在這個你推我擁、沸反連天的地方,毛毛再聽話她也是不放心的。
很容易走丟的。就是走不丟,讓人家抱了去也是很簡單的事。
何況毛毛又從來不叫不咬的,讓人藏著掖著就夾帶走了。
那樣的話,古蘭心疼不說,她還擔心著離開了她,毛毛心裡難受和著急啊。
古蘭牽著毛毛,靠到那人堆跟前,那人堆在眼前就成了人牆了。
那人牆就厚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古蘭隻聽見裡麵的叫好聲、鼓掌聲、大笑聲,還有鏜鏜的敲鑼聲。
越是這樣,就越是想看看裡邊是被什麼鬨的。
古蘭就牽著毛毛轉到了一個高處,居高臨下的往裡瞧。
雖然離得遠了點,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到裡麵的狀況的。
原來是一個耍猴賣藝的。
遠遠地看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耍猴的藝人,和他的一大一小兩隻猴子,正在表演的高興。
那個上了年紀的藝人,手裡提著一麵鑼,不緊不慢的敲著。
在他旁邊立著一根高高的竹竿,一隻大猴子半立著身子看著竹竿,在抓耳撓腮。
那鑼就一個勁的敲,那猴子就一個勁的看,卻是不往上爬。
古蘭就看出來了,這節目的腳本應該是,那猴子聽著鑼音爬到杆子上去的。
猴子不爬杆緊敲鑼嗎。
可是不知為什麼,那鑼聲不斷,那猴子卻就是不爬。
古蘭想,壞了,這是要失場麼?
在民間,像這些在街頭、村口、集市上,打拳賣藝的,如果表演出了岔子,演砸了,叫失場。
後果很嚴重的。輕者賠禮,重則驅離。就是這個地方不喜歡你了,你也就在這裡混不下去了。
還有的是碰上砸場子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古蘭是懂的這些行當的不易的,就很擔心他失場子。
可沒想到她這擔心倒是多餘的。
正在這時,旁邊那隻一直蹲著看熱鬨的小猴子,一隻‘手’抓起一隻小鐵盤子,一隻‘手’抄起一根棍,“乓郎乓郎”的敲打著,在人牆裡轉圈化緣起來。
嘩的一聲,人牆像是被人咯吱了一下似的,笑的山呼海嘯的了。
古蘭就明白了,這一個節骨眼,竟然藏著一個噱頭和包袱呢。
可見這上了年紀的藝人,和他那兩隻配合默契的猴子,還是很有道業的。
小猴子這一登場,表演就進入了一個人與動物互動的階段,高潮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