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古蘭破例沒有進山。
早餐後,她把毛毛安置在它的小房子裡,囑咐它聽話、彆亂跑,彆亂咬東西,就進城了。
這個小區,是通公交車的。
是從市裡直達的公交專線。車次不多,上下午各兩個來回。
車上的乘客也不多,很寬鬆的。
古蘭選了一個靠路邊的車窗的座位,迎著朝陽往城裡趕。
道路一邊是傍著山體的,一邊則是沿著河道蜿蜿蜒蜒的通往山外。
這條河就是小區後邊那條潛伏的河。
繞過小區來,這河就逐漸寬展開了,水流也不再那麼急切,平平穩穩的流淌著。
在陽光的照射下,微波蕩漾的河水,像一條閃閃發光的足鏈,纏繞著山的腳脖子上。
乘坐在這樣的公交車上,一點也沒有大城市那種公交車的擁擠、嘈雜,像極了遊覽觀光。
古蘭坐在高高的座位上,視野很開闊,畫一般的風景一幅幅的從窗外飄過,古蘭很享受這一刻。
興高不覺路遠,三十多公裡的路程,一會就到了。
下車後,古蘭沒有直奔目的地。
而是興致更濃的就近上了另一輛市內公交,漫不經心的在城區內遊覽了起來。
轉過幾個街口之後,她知道那個舉世聞名的古城就要到了。
這是一個著名的旅遊城市。
來到這裡之後,古蘭雖然一直沒進過城,但在年輕的時候是沒少來的。
那時候她的大學就是在這個省的省會上的。
省城離這裡二百多公裡,規模比這個城市大得多,但是名氣卻是這裡略高一籌。
想到了省城,她接連就想到了老師,那個環保領域的泰鬥級的人物。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對她的關懷是無微不至的。
不僅引導她以優異成績完成了學業,還讓她無時無刻不感到家庭般的溫暖。
畢業的時候,老師是要幫助他留校的。
古蘭卻無法放下母親對她的牽掛,老師隻得遺憾又可惜的送走了她。
雖然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離老師遠了,但師生的情誼一點也沒淡,聯係也一直都沒斷。
後來在她的工作遇到瓶頸的時候,老師又憑他的影響力,幫助古蘭在那個城市建了一座以焚燒垃圾做能源的發電廠,同時解決了小城的供暖供熱問題,推助古蘭上了一個台階,拉近了與市長的距離。
來到這裡之後,古蘭幾次想去看看老師都沒有成行。
主要是她頭上的那條抹額不好向老師解釋。隻得一次次在心裡請老師原諒自己。
眼前這個城市變化也很大,有些方麵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變得她都快辨彆不出來了。
但是大格局還在。
特彆是這個標誌性的古城,基本沒有變,幾乎還是原來的樣子。
隻是更乾淨、更漂亮、更華麗了,到處標牌林立,彩旗飄飄,穿上了現代化的外衣。
若是到了晚上,那層層疊疊的、五顏六色的、爭奇鬥豔的霓虹燈光亮起來,不知有多迷人呢。
公交車就是從這古老又年輕,神秘又迷人的古城邊穿過去的。
古蘭與它擦肩而過,並沒有下車。
她在想這次須先辦正事,等下一次來,是一定要連這古城的晚上也逛了滴。
前邊就是市政廣場了。
每個城市都是這樣,市政廣場是修在辦公大樓前邊的。
這裡既是政治文化經濟中心,也是交通樞紐。
差不多每一路公交車都要經過這裡的。
古蘭就在這裡下了車。
她沒再換乘彆的公交車,去彆的地段看看。
她知道這個城市,除了古城,其它的街區,就是千篇一律、大同小異的好看了。
她站在廣場上,向北張望著。
那最北端就是辦公大樓。他就在那裡麵辦公。
不知道他現在是開會呢,還是談話呢,或是出去檢查、指導、調研去了呢?
不管他在乾什麼,她知道官場上那一套,官樣文章唄。
他在乾什麼,她是無所謂的。這樣望一眼,隻是一種情感的證明罷了。
這次來城裡要辦的正事其實也很簡單。
她選了廣場儘頭一個個頭最大的超市,進去買了一段紅綢,又買了幾樣點心、水果就出來了。
辦完了這幾件正事,時間還早。
站在超市的入口,古蘭有點拿不定主意。是就這麼回去呢?還是再逛逛呢?
就在猶豫之間,古蘭又望了一眼對麵儘頭處的辦公大樓。
不經意間,卻發現九點鐘方向正有一個男子直直的望著她。
古蘭心裡不高興了。
雖說你這個地方地處偏遠、民風淳樸、為人處世單純直接,也不興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勾勾的看人的吧。
遇上這麼沒禮貌、不尊重人的人,是很煞風景的。
古蘭就想回去了。
哪知剛要轉身離去,那人卻又直直的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