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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宗什麼時候開始招男弟子了…”
“天合宗有規定說不招男弟子嗎?”
“……”
蔡元峰語塞,雖然天合宗跟碧落穀這兩個地方,向來都默認隻招女弟子,但至於到底有沒有宗門明文的規定,他一個樓外樓的護法自然是不知道的。
“年輕人,內功不錯。”
蔡元峰斜睨了一眼身後灰頭土臉的眾弟子,抖了抖身上的塵土,重新看向秦琅的時候,眼裡多了幾分謹慎
“小小年紀,內功卻能有半步宗師的水平……如此培養一個侍衛,你們天合宗還真是財大氣粗。”
這話可以說是蔡元峰的肺腑之言,除了三宗和朝廷,他也想不出有什麼勢力可以擁有一個半步宗師水平的侍衛。
而圍觀人等聽到“半步宗師”這個詞,也都紛紛向秦琅投去驚駭的目光。
……
宗師之境,乃是無數習武之人窮極一生都可能達不到的水平,哪怕放眼江湖十二門,也不是所有掌門人都能擁有這個實力,眼前這個天合宗的侍衛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卻已有半步宗師的成就,不得不讓人羨豔。
……
就包括天合宗和凝香館的姑娘們,此時偷瞥秦琅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南靈越亦然。
對於秦琅的實力,她一直都還停留在當初“中毒撲街”的印象。
儘管後來兩次出手,證明秦琅的實力有所漲進,但南靈越也還是沒想到,他居然已經能和樓外樓的護法拚內力了。
而更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場上的蔡元峰在稱讚完秦琅之後,右手卻是隨意一甩,手中那根一尺長的鐵筆,竟如同戳豆腐一般,紮入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中,足有半尺!
轟!
蔡元峰長發披落,衣袍散開,一步踏出,地麵石板踩出寸寸皸裂,整個人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速度比之方才秦琅擋在南靈越身前,還要快三分!
不好…
南靈越心中一凜,在一瞬間意識到,這蔡元峰的真正實力,恐怕已經快要臻至宗師了。
“秦琅小心!”
其實不用南靈越出言提醒,在看到對方的一記威力莫測的推掌摧枯拉朽朝自己拍來的時候,秦琅已經探出雙臂,直接捆手攔擋。
“砰”的一聲,秦琅受一股後發的巨力衝撞,右腳趕緊後撤往地麵上一紮,才算穩住身形。
蔡元峰當即抬腿,帶動一股股幾乎肉眼可見的氣浪,對著秦琅下盤連續幾個前踢。
秦琅隻吃了一記,就覺小腿生疼,趕緊轉膝躲開,同時右手捏拳朝著蔡元峰的心窩衝去,結果卻被蔡元峰隨意的一個雲手輕鬆抵住,順勢右手作小擒拿,朝秦琅手腕抓去。
秦琅熟練地使出龍象撥雲手將其化解,趁著對方目露奇色,略愣一下的功夫,終於得空抽出了腰間鋼鞭,破空砸下。
呼——!
嗡——!
然而,讓秦琅大驚失色的是,蔡元峰一招向上的撐掌,竟將那勢大力沉的鋼鞭穩穩地抗住了!
若是細看,可以發現在蔡元峰的手掌和秦琅鋼鞭之間,其實還隔著約莫一指的距離,能抗住這蠻橫的一擊,蔡元峰靠的正是其內力。
哢嚓…
“?!”
隱隱的一聲脆裂讓秦琅心中咯噔一下,這把鋼鞭從劍平縣的鐵匠鋪買來的時候,雖然質地粗糙,而且是不知道用過多久,可好歹也是鐵包木的材質,蔡元峰一掌能將其受損,不得不讓秦琅駭然。
這個人…
好強…
跟秦琅之前遇過的所有對手都不一樣,蔡元峰是第一次能讓秦琅在心中說出“高手”二字的人。
尤其是在兩人內功的差距上。
儘管此時秦琅體內的金色內力已經流轉全身,可這內力畢竟隻有水滴大小。
而蔡元峰的丹田恐怕已是一汪大湖,即便秦琅擁有天下第一的內功心法,也實在無法敵過高自己幾個數量級的壓製。
嘖,改天有空了,還是得趕緊把練功的事情抓上日程來…
尤其是內功這東西,貴在堅持,不好怠惰…
……
當然了,秦琅殊不知,他自己在這邊兒反省自己怠惰的時候,在場其它但凡看出端倪的人,下巴都有些合不攏。
南靈越的眸兒閃動著亮晶晶的震驚與興奮,甚至又拿出手絹,捂了一會兒自己的小鼻子。
而蔡元峰那張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壓壓似烏雲一般,內心早就在爆粗了。
他娘的…
這年輕人,也忒的邪性了…
原以為對方是個普通的半步宗師,蔡元峰心中本來還在竊喜,因為他自己前不久剛剛摸到宗師的邊緣,眼下正好能來個出其不意,一擊把對方廢掉。
誰知道真地打起來,一擊沒能廢掉,第二擊還是沒有將對方怎樣。
直至第三下,第四下…
蔡元峰每多出手一次,就越感覺自己的宗師水平好像是假的!
……
一個聖女身邊的侍衛,如此深藏不露,這就是天合宗於細節處透露出來的底蘊嗎…
不過,等樓外樓跟九州鏢局聯姻之後,遲早也…
……
蔡元峰心中有些煩悶,亦有些浮躁,不想再跟眼前的小輩磨嘰,擋回秦琅的鋼鞭之後與其拉開距離,直接拿出全力,雙掌猛然一貫,霸道的一擊柔中帶剛,隱隱有山呼海嘯之音!
“小子受死!!”
“小子,你要誰死…?”
“?!”
蔡元峰前腳話音剛落,忽然,一道聽不出源頭方向,悠揚清冷的女子聲音響徹了整片天地。
蔡元峰心下一寒,雙瞳一縮,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神光。
完了…
怎麼會…
她怎麼會…
唰——!
隻見一道沒人看清來向的紫色光華飛掠而至,儘管蔡元峰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在一瞬將全身的功力由攻轉守,全力抵禦,可最終卻是在被光華擊中的刹那,仰麵一倒,整個人幾乎嵌入了地麵的青石板,“哇”的吐出一大口帶著碎渣的濃血的同時,七竅也頓時迸出汨汨鮮紅。
十二門之一的護法,上一刻還不可一世的宗師級高手,這一刻卻是血肉模糊,眼神渙散地癱在地上,艱難地咳出一片又一片疑似內臟碎片的垢物後,才絕望地看向空中
“在下愚昧…屬實不知…天合宗主坐鎮在此……”
天合宗主?
在場者除了天合宗的弟子們麵帶傲然,其餘皆是一片嘩然。
那個神出鬼沒,連聖女都不知其行蹤的天合宗主,原來此時就在景州府?
“秦琅,太好了!我師父在這兒呢~!”
一臉欣喜的南靈越,再次將幾枚銀針收進了自己懷裡,抓著秦琅的袖子一陣蹦蹦跳跳,像隻小兔子似的。
而秦琅卻對此不是很感冒,畢竟她的師父又不是自己的師父,
相比起來,秦琅倒是第一時間對著南靈越上下打量起來。
“……”
“你…你看什麼啊?”
好歹自己也是聖女,在這麼多同門中人,甚至可能還有冥冥中師父的目光注視下,南靈越被秦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沒有傷到你吧?”
“哪有…”
南靈越小臉兒微紅
“你不是…一直擋在我前麵嘛…”
“主要這蔡元峰內力實在強橫,我怕他隔山打牛,誤傷到伱什麼的。”
“不至於不至於…”
南靈越揮揮小手,聽著秦琅一本正經的說辭,既有些想笑,心兒也有些暖呼呼的,正扭捏著呢,卻似乎又聽得高天中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樓外樓掌門歐陽淳,拜見天合宗主!門下弟子不教,還望天合宗主息怒!”
……
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比起天合宗主來,更是有些斷斷續續飄忽不定的感覺,顯然是功力尚且不到位導致的。
不過即便如此,但凡能用上千裡傳音這一招,對於普通人而言,都已經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了。
比起地上的蔡元峰,這個歐陽淳更無疑是一名真正穩固的宗師境強者。
……
然而,歐陽淳開口過後,卻並沒有聽得天合宗主的回應。
反觀歐陽淳卻絲毫不敢有不滿,而是抓緊時間繼續表明自己的來意
“今天此番鬨劇,皆因老夫閉關,對弟子未加管教,一切錯皆在我樓外樓,是哪個弟子惹的禍,老夫當即處置便是,隻望天合宗主寬恕。”
言罷,天邊一道黃光飛來,那個酒後鬨事的始作俑者,被秦琅打過的弟子,直接被黃光洞穿胸口,喊都沒喊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掌…掌門?!”
如此極儘謙卑,不惜自裁宗門門人的姿態,與方才樓外樓的態度簡直形成了鮮明對比,不僅一乾樓外樓弟子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連地上奄奄一息的蔡元峰都也深受衝擊。
而實際上,恰恰是這般的低三下氣,才意味著歐陽淳是真正的樓外樓話事人。
因為隻有真正的十二門掌門,才知道天合宗宗主到底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還請天合宗主息怒。”
歐陽淳再次道,高天之上終於回應了淡淡的兩個字
“不夠。”
不夠?
眾人心驚,秦琅則是頓時有些想笑。
好家夥,這宗主看來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跟師姐好像啊…
而歐陽淳在得到這個回應之後,也是毫無猶豫,一道黃光再次飛來,目標直指地上苟延殘喘的蔡元峰。
“不…不!掌門——!”
驚恐和懊悔都已來不及,樓外樓護法蔡元峰被一招斬下頭顱。
……
沒有外人出手,兩名樓外樓的弟子直接就這樣被自家掌門,殺死在了凝香館門口。
而這一切,僅僅因為一個人的存在。
天合宗宗主。
……
“還請天合宗主寬恕!”
歐陽淳的請求第三次響起,這一次,天合宗主終於才悠悠道
“回去吧,沒有下次了。”
“謝宗主!”
而就在歐陽淳退去,樓外樓弟子抬著屍體跑路,圍觀眾人也逐漸散去的時候,高空中天合宗主的聲音,又驀地來了一句讓很多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
“那個誰,收拾一下,然後速來伺候本座,水快涼了…”
“???”
天合宗主這是跟誰說話呢?
外人聽起來,以為是跟天合宗弟子說話。
可殊不知,天合宗弟子也是懵的,都以為是聖女被召見了。
而聖女本人也在外頭眨眼,一臉的茫然。
唯獨秦琅在皺眉琢磨片刻後,眼睛朝著凝香館後院的方向,越瞪越大。
本座…
水快涼了…
伺候…
“卓…卓北北…”
簡單地聯想一下,秦琅心頭逐漸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堂堂的天合宗宗主,是那個打雜的小女孩兒,卓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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