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遠山那邊，他帶著魏大勇等人騎著自行車，離開了六嶺關團部，朝著棲霞鎮而去。一路上風馳電掣，頗有些歸心似箭。天剛剛擦黑的時候，他們就趕到了棲霞鎮後溝村，特務營營部駐地。……村口的哨兵見楊遠山帶人回來了，頓時驚喜無比地高喊：“營長回來啦！營長回來啦！”他這一嚷嚷，村子裡的其他戰士俱都聽到了，當即從村裡跑了出來，七嘴八舌地問楊遠山。“營長，你乾啥去了？這麼久都不在！”“營長，你不在營裡，俺們天天就是訓練訓練的！教導員根本不敢去打小鬼子！”“就是，就是！營長，你啥時候帶俺們去打小鬼子啊？”……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楊遠山才敷衍完了這些戰士，對得知消息後立刻趕來的周憲培和韓陽等人道：“走，先回營部。”……回到營部，楊遠山看了下到場的連長裡居然有一個出乎意料的人，不禁十分驚喜，連忙問：“根生，伱熬過來了？”沒錯，這個人就是炮兵一連連長王根生。之前在青牛山之戰中，他被小鬼子的航空炸彈炸傷，命懸一線，一直在養傷。沒想到現在居然能起身走動了，楊遠山當然十分開心。“嗯，閻王爺說我陽壽未儘，所以又打發我回來了。”王根生憨厚一笑，好久沒見楊遠山，他的心情也十分激動。“好！好極了！”楊遠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從王根生的臉色就能看出來，這小子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受那麼重的傷都能熬過來，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詢問完王根生的情況，楊遠山隨後就對眾人詳細敘說了一番這次去旅部的事。聞聽他被旅長勒令寫了足足六天的檢查，大家夥俱都忍不住偷笑。韓陽更是琢磨：營長啊營長，之前你總讓我幫你寫戰鬥報告，自己懶得寫一個字，這次總算有人能治你了吧？不過得知他成功過關後，眾人心中那顆懸著的心，也都落了下來。隻要他還能當這個特務營營長，那就是萬事大吉嘛！一個記大過處分，沒啥大不了。周憲培問道：“營長，你去團部彙報，團長和政委那邊有什麼指示嗎？”先前王野帶著一批人先回來，向他彙報過，楊遠山先去團部了，所以他才會這麼問。“嗯，有任務。不過這個稍後再說。老周，你們先說說現在營裡的情況吧。”楊遠山沒有直接說出攻打河源縣的事，而是準備先了解下現在營裡的情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雖然出門這段時間，也一直用電台和棲霞鎮聯絡，但到底不可能事無巨細地問及營裡的所有情況。“好！”周憲培點了點頭。隨後就道：“營長，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們已經消化了那七八百名礦工，再加上一些傷員陸續康複，現在全營已經有了將近4500人了。”“這麼多？”楊遠山有些驚訝，但隨即一想，也很合理。之前特務營滿編就有3850人，後來打水泉煤礦，犧牲了一些，但轉手就補充了七八百礦工。現在消化掉這些礦工，再加上曆次戰鬥的傷員逐漸康複，現在特務營的總人數膨脹到這個地步，也很合理。“老周，你繼續說。”“嗯。現在我們一共有4個步兵連、2個炮兵連、2個高射炮連、一個警衛連、一個後勤連、一個工兵連，足足11個350人的滿編連。另外，還有特戰連、神槍手班、電訊班、司號班、衛生隊等等數百人。”“好啊！高射炮二連組建完成了？連長是誰？”下屬們辦事給力，楊遠山當然開心，連忙關切地問起了高射炮二連的情況。這次打河源，他可是準備把兩個高射炮連都調過去，讓小鬼子的飛機狠狠地栽個大跟頭，以報水泉煤礦4門機關炮覆沒之仇的——如果他們膽敢來襲的話！“營長，二連已經組建好了，機關炮的操作，戰士們也都學會了，我邀請警衛連重機槍排的郭有慶同誌來擔任代理連長。”馮雙林站出來道。郭有慶就是那個在水泉煤礦，帶著戰士們，以8挺重機槍揍下來2架轟炸機的警衛連排長。“還代理什麼？你跟老周商量好了，就以咱們營的名義上報給團裡就行了。”楊遠山理解他們是因為自己不在，所以才弄出個“代理”的，但他並不喜歡這樣。當仁不讓、舍我其誰，這才是他欣賞的下屬。“好！除了郭有慶以外，還有其他一些乾部的任命，原本我是準備等你回來再正式確定的。現在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回頭就上報給團裡。”周憲培答應了下來。人事任命，這是他這個教導員的主要工作之一。“嗯，我們的乾部，隻要是戰場上表現出色的，我不吝提拔。咱們也不論資排輩，一切都以能更好地打擊小鬼子為原則，明白嗎？”雖然楊遠山，絕對信任他們的人事安排，但還是敲打了一句。這話裡隱含的意思當然是：你們弄出的乾部人選，誰要是戰場表現不好的，那就彆怪我給擼下來了。……說完了部隊的人員情況，周憲培又敘說了一番這棲霞鎮的地方組織建設、附近根據地的建設等等雜事。楊遠山仔細聽完，又詢問了一些細節，這才點了點頭。這周憲培的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各項事宜，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最後，楊遠山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當即問後勤連長趙力道：“趙力，現在我們營有4500人，那糧食方麵，還供應得上嗎？這棲霞鎮雖然人口不少，但也不可能養活咱們這麼多人吧？”如果是獨立團其他部隊，每名戰士每天半斤或者最多一斤糧食的標準算，4500人，一個月12萬斤的糧食也差不多夠了。但特務營在楊遠山這個奢侈的家夥管理下，一直推行的是最高的夥食標準，戰士們哪怕不打仗，也能每天吃到飽。而且還不全是土豆、紅薯這些粗糧——這些玩意兒，他偶爾吃吃還行，天天吃，他是真的吃不下去！所以對於特務營來說，每個月至少都要20萬斤以上的糧食，而且還大多需要細糧，小米、白麵、棒子麵、大米等等。這樣一來，這糧食缺口，簡直想想就嚇死人。要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可不是江南魚米之鄉，而是十分貧瘠的晉地啊！聽到楊遠山問到糧食問題，趙力也是苦笑道：“營長，你問的正好，我正準備向你跟教導員彙報呢，我們最多還有5天就斷糧了。”周憲培聞言就急了，當即喝問道：“什麼？怎麼會這麼快就斷糧？半個月前你不是還跟我說剛從棲霞鎮的糧食鋪子裡采買了3萬斤糧食麼？全都是用現大洋買的！錢還是我批的！”“教導員，3萬斤糧食，咱們也就能吃不到十天啊！戰士們訓練量大，一個比一個能吃啊！上次我還聽說一連有個戰士，一頓飯吃了18個二合麵做的饅頭！”趙力苦笑著道。一聽這話，在場眾人都無語了。特務營炊事班做的饅頭，那可是巴掌大一個啊！一頓飯吃18個，這特麼少說也得消耗了三斤麵了！隻有魏大勇嘿嘿一笑道：“18個算啥？真要讓俺放開了吃，俺能吃28個！”好家夥，這還有個更能吃的，楊遠山有點想翻白眼。這特麼是飯桶嗎？不過他也理解，這年頭戰士們都缺乏油水，雖然特務營的夥食算是不錯的，但也做不到頓頓有肉，偶爾殺幾頭牲口，那也就是讓戰士們喝碗肉湯罷了。這種情況下，戰士們的訓練強度還大，吃的多也就很正常了。糧食問題，迫在眉睫了，楊遠山皺眉問：“趙力，棲霞鎮裡還能繼續買到糧食嗎？”“買不到了，我上次買的3萬斤，都已經是把全鎮的糧鋪都買光的結果了。隻給各糧鋪留了極少一點，供應鎮子裡的鄉親們。”趙力搖搖頭。“那能派人去其他地方采購嗎？咱們有現大洋，總不會買不到東西吧？”一連長徐威問道。他在老家的時候，部隊一旦有錢，物資問題還是容易解決的，長安城裡，各種物資應有儘有。“遠水解不了儘渴啊！而且小鬼子對糧食物資的流向查得很嚴，我們的人要大規模買糧食，很容易暴露。”趙力解釋。“看來，咱們還真得找一夥小鬼子打一打了，要不然部隊就要餓肚子了。”楊遠山感慨道。“營長，你這可剛從旅部回來！”周憲培以為他又要主動搞事情，連忙提醒。“老周，放心好了。這次，是團長有命令。我們這算是摟草打兔子，既完成上級任務，又搞一批糧食，解決咱們的問題。”楊遠山擺了擺手。“什麼？團長命令？團裡要打哪裡？”眾連長們都十分期待。這段時間沒打仗，他們俱都覺得索然無味。見他們十分急切的樣子，楊遠山也不賣關子了，站起身來肅然道：“這次我從旅部回來，先去了團部見了團長和政委。團長命令我們，立刻集合部隊，開往河源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