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丁偉和孔捷騎走兩輛自行車,李雲龍當然沒追上。這兩個家夥,拚了命的蹬車,騎得比賽車手還快,完全不怕摔破頭。也許在他們心裡,能打劫李雲龍,就算摔破頭也值!李雲龍兩條腿邁開大步,也隻能在他們屁股後麵吃灰。追了幾百米,眼見著那兩人的影子都快看不見了,李雲龍隻好喘著粗氣、罵罵咧咧地回到了村口。看到村口的哨兵們個個憋著笑,他不禁又罵:“你們這幫兔崽子,沒看到那兩個混蛋搶了我們團的自行車嗎?你們怎麼不追?”哨兵們這下再也控製不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場景,頓時讓李雲龍原本就黑的臉更黑了幾分。恨不得立刻罰這幾個家夥去關禁閉。笑了幾分鐘,哨兵們才克製住自己,然後開口辯解道:“團長,你們老戰友之間打鬨,我們怎麼好摻和?而且伱也沒下令讓我們追啊!”一聽這話,李雲龍頓時更加鬱悶了。這好像還真是自己的鍋,剛剛一著急,他隻顧著自己追了,忘了給他們下令了。不好再罵這幫家夥,他隻好氣呼呼地喝道:“還他娘的站著乾什麼?趕緊來把這些東西都搬進去,要是再少了一支槍、一粒子彈,老子非要罰你們都關禁閉不可!”誰知他話音剛落,遠遠地就有一隊人騎馬而來,還大喊著:“李雲龍,讓你的人把我那半個營的裝備還我!”一聽這喊聲,李雲龍顧不上確認來人是誰,就連忙喊:“給老子把這些東西趕緊搬走入庫!快!”交待完這話,看著哨兵們開始動手了,他這才有精力扭頭去看遠處那狂奔而來的一隊人馬。由於對方穿的並不是八路的灰軍裝,因此就在距離村口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被村子外圍的獨立團崗哨給攔住了。獨立團的外圍的哨兵們三八大蓋上膛,瞄準了對方,喝令道:“這裡是我們獨立團駐地,來人止步!”來人卻不理他們,勒住戰馬,對著村口的李雲龍高聲喊道:“李雲龍,你出來!”李雲龍這時候已經發現了來人是誰,不禁眉頭一皺。連忙迎上前來,揮手示意哨兵們退下,強行擠出幾分笑臉,裝傻問道:“哎呦,這不是雲飛兄嗎?你怎麼也來了這晉西北?咱們這真是緣分不淺啊!”“哼,李雲龍,你少給我裝蒜。我358團來晉西北這麼久了,你們八路的情報那麼靈通,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楚雲飛冷笑。李雲龍見這家夥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心裡也很不爽,麵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淡淡地問:“哈哈哈,雲飛兄這就說笑了。我們土八路哪有什麼情報啊,打仗全是碰運氣。還真不知道雲飛兄的358團也來了晉西北。這是我不對,我李雲龍作為東道主,該主動請雲飛兄喝酒的。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雲飛兄今天來了,那必須去我的團部喝酒,我這裡有繳獲小鬼子的清酒,正好請雲飛兄喝一杯!”楚雲飛聞聽李雲龍這話裡暗戳戳諷刺晉綏軍打仗不行,而且還自詡是這晉西北的主人,心裡頓時更是氣得想打人。但他沒忘記自己今天來的目的,還是強壓怒火,沒有和李雲龍逞口舌之爭,冷笑道:“這酒就不用喝了。我358團軍務繁忙,隻要雲龍兄給我道手令,讓楊遠山把我那半個營的裝備還給我就行。”“裝備?什麼裝備?”李雲龍一聽這話,就猜到肯定是楊遠山欺負楚雲飛了,不禁心裡偷著樂。但麵上卻是裝傻,一臉懵懂的樣子,讓楚雲飛瞬間沒脾氣。“楊遠山帶著他的人,把我的半個營給繳了械。現在我那半個營的人馬赤手空拳,實在難看至極。所以我隻好來找你雲龍兄了。”一聽楚雲飛的話,李雲龍就克製不住的想笑。楊遠山能幫自己欺負欺負這個架子不小的家夥,那也是一件樂事啊!剛剛被丁偉和孔捷搶走兩輛自行車的鬱悶瞬間都消散了。他故作生氣地回答:“什麼?還有這種事?楊遠山這狗日的,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做這種事呢?雲飛兄可是我李雲龍的好朋友啊!咱們獨立團和358團也是友軍,他狗日的,這是犯紀律啊!雲飛兄你放心,回頭我一定狠狠地批評他,關他三天禁閉,讓他老實老實!”楚雲飛見眼前這家夥姿態倒是擺得足足的,但就是不說讓楊遠山還自己裝備,頓時眉頭大皺,心裡疑竇頓生,心道:難道楊遠山繳了錢伯鈞的械,是李雲龍這混蛋授意的?他想乾什麼?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連忙擺手道:“雲龍兄,處分不處分的,那是你們八路內部的事,我楚雲飛不關心。我現在就想要回我那半個營的裝備!”“雲飛兄,既然是楊遠山拿了你的裝備,那你直接去找楊遠山啊,何必跑來我這裡!”李雲龍反正打死不鬆口,拚命往外推。楚雲飛見這廝這般姿態,頓時氣得雙手青筋暴出,恨不能用手裡的馬鞭子給他一鞭子。還好他還能分辨出對麵是李雲龍,而不是錢伯鈞那個廢物,才算是克製住了自己。冷聲道:“雲龍兄,那楊遠山隻是個營長,我楚雲飛堂堂上校團長,跟他不對等!你是他的團長,我就找你!請你立刻給我一道手令,讓楊遠山把那批裝備還給我。”見楚雲飛這廝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擺自己上校團長的架子,李雲龍都快笑破肚皮,差點就要憋不住了。但還是強忍著,兩手一攤,為難地道:“雲飛兄啊,我李雲龍從小就沒上過學,是個泥腿子,不會寫什麼手令啊!要不這樣,我派個通訊員,去把楊遠山叫到這裡來,雲飛兄有什麼要求,當麵跟他提,你看好不好?”聞聽這話,楚雲飛當場就炸了。怒道:“雲龍兄,你難道要我上報二戰區長官部,追究你們搞摩擦,對友軍動手的罪責嗎?”他從大灣村快馬加鞭跑來這六嶺關,從昨天下午跑到了現在,雖然晚上在路上露宿休息了幾個小時,但這一趟,至少也花了大半天時間。現在李雲龍這家夥說要派人去叫來楊遠山,然後再掰扯,最後再還裝備,這一來二去,少說也得三五天,他楚雲飛如何能等?見楚雲飛口出威脅,李雲龍怎麼會慫,他當即擺爛道:“雲飛兄要告狀,那就去告吧。我李雲龍的獨立團本來就不在二戰區的編製上,閻長官恐怕管不著我!說起來,要是閻長官願意管我也行啊,我們獨立團這幾年的軍費,是不是該給補發一下?”一聽這話,楚雲飛瞬間麻了,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好家夥,這廝是真難纏啊!權力與義務是對等的,楚雲飛明白,若閻長官真要給李雲龍下命令,那這家夥先伸手要錢,也合情合理。畢竟你想讓下麵的隊伍聽你的,不給錢,怎麼可能?可是他用屁股想都知道,閻長官不可能給李雲龍的隊伍發軍費。畢竟給獨立團發了,那新一團、新二團要不要發?八路那些個不在第二戰區編製表上的隊伍,要是聯合起來找閻長官索要拖欠的軍費,那樂子可就大了。幾十個甚至一百多個團的軍費,能直接讓閻長官破產!到時候,閻長官估計想劈了他楚雲飛的心都有!這麼一琢磨,楚雲飛臉上就全是愁容。這半個營的裝備,不能不要。但李雲龍這狗日的,又油鹽不進,百般推脫,完全是個混不吝!他心思百轉,片刻後,還是隻能強裝笑臉道:“哈哈哈,我就是跟雲龍兄開個玩笑罷了。咱們358團和你們獨立團,在晉東南的時候,就是親密合作的友軍,現在到了晉西北,更要互相扶持,打擊小鬼子。那半個營的裝備,如果是在晉東南,我們358團補給方便,我送給雲龍兄又何妨?但現在這不是到了晉西北,我們補給不便了麼?那七八百支槍,還請雲龍兄務必還我!就當我楚雲飛欠雲龍兄一個人情了!”見這個驕傲的家夥終於服軟,李雲龍心裡彆提有多爽了。感覺自己到了人生巔峰!但他可是屬貔貅的,裝備進了他的獨立團,他還能吐出來?開玩笑!就算楚雲飛現在給他下跪磕頭,他也絕不會鬆口!但他也不能讓楚雲飛麵上太難看,當即回道:“雲飛兄,七八百支槍的確不少。但你看我獨立團的戰士,都裝備三八大蓋,根本不稀罕你那些中正式。不過你也知道,我的特務營在棲霞鎮,我這一時之間是鞭長莫及。要不這樣,我讓我的政委老趙,給楊遠山發一封電報,問問情況,要求他把裝備還給你,怎麼樣?這狗日的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能隨便繳友軍的械呢!”楚雲飛見這廝死不鬆口,而且還凡爾賽起來了,心裡十分鬱悶。但也拿他沒辦法,隻能點頭道:“行吧,請雲龍兄現在就安排吧!”“那行,雲飛兄請進村先喝點水,看你這風塵仆仆的樣子,何必呢?隻要雲飛兄派個人遞個話,我李雲龍一定給雲飛兄一個交待!”李雲龍繼續往楚雲飛心裡插刀,說起了風涼話。楚雲飛聞言,心裡愈發心塞,忍不住陰陽道:“哼,雲龍兄倒是仗義!”李雲龍故意裝作沒聽出他話裡的含義,笑嗬嗬地道:“哈哈哈,那是,我李雲龍做人沒彆的優點,就是一個仗義!”見這廝這麼不要臉,楚雲飛隻好翻起了白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