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木這始作俑者回來了,筱塚一男和楠山修吉都十分驚喜。
觀摩團那邊出事的經過他們總算了解了,可特工隊這邊的情況,他們還沒掌握呢。
筱塚一男當即下令:
“迅速把山本君送到這裡來!”
那名負責去萬家鎮接山本一木的少佐聞言,立即點頭答應。
不一會兒,他就親自抬著山本一木回來了。
筱塚一男和楠山修吉見到山本一木如今的淒慘模樣,都驚呆了。
隻見如今的山本一木渾身上下,包得和粽子一樣,還在左腿、腹部、右肩、胸口等各處滲透出血跡,此刻躺在擔架上,完全是一副隻剩下半條命的樣子。
他一被抬進來,就掙紮著半坐起來,對筱塚一男認錯道:
“司令官閣下,卑職辜負了你的信任,未能完成任務!
請司令官閣下責罰!”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乾澀,顯然這些日子,他的狀態極差!
“山本君,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何你的任務會失敗”
筱塚一男原本想把山本一木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臭罵一通的,但現在看他這麼淒慘,也狠不下心了,隻能強行克製住了內心的怒火,開口問道。
山本一木當然知道自己這次壞了筱塚一男的大事,影響極大,因此也沒敢隱瞞,老老實實把他這次的經過說了出來:
“司令官閣下,我們按當初的計劃,通過電台信號的密集程度,找到了八路軍總部就在陳家峪。
然而我們在試圖穿越陳家峪的時候,遭到了敵人警衛部隊的強力阻擊。
敵人的武器裝備十分優良、且子彈充足,更可怕的是,他們居然擁有山炮!
我的特工隊員雖然單兵作戰能力強悍,但麵對敵人的山炮,實在無能為力,最終隻能轉進。
然而敵人的警衛部隊人數眾多,調集了兩個營和一個騎兵連的兵力來圍堵我們,我和麾下勇士們奮力衝殺,最終隻有七人隨我殺出重圍,通過跳崖逃出了一線生機。
不過在這一過程中,我們都受傷不輕,無力自行回到晉陽城,所以才會就近進入萬家鎮,請求戰術指導。”
聽完山本一木的敘述,筱塚一男頓時十分憤怒。
山本特工隊,雖然人數少,但他們消耗的資源,可比一個大隊還要多!
現在居然一戰就徹底報銷,瞬間讓他有一種,把白花花的軍餉都扔進了大海裡的感覺。
想當初,他們這些陸軍將領就是這樣辱罵那些浪費錢的海軍馬鹿的啊!
他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怒火,不罵眼前這個廢物,而是把思緒轉移到一個關鍵的問題上:
“山本君,土八路的山炮是哪一種”
晉地多山,山炮是最適合這裡的大威力火炮,這種炮,閻老西的晉陽兵工廠之前鑄造過上千門。
因此如果八路弄到幾門這種炮,倒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筱塚一男很清楚,八路總部本身就有一個炮兵團,裡麵有多門山炮。
“我並未親眼見到他們的山炮,但我從炮聲裡,可以聽得出來,他們的炮,就是我蝗軍的4式75毫米山炮!”
雖然晉陽兵工廠以小鬼子的4式75毫米山炮為原型,仿製過晉造3年式75毫米山炮,但由於材料和工藝的差彆,炮聲的細微差彆,在山本一木這種沙場老將耳朵裡,卻十分明顯。
所以他才會如此篤定地道。
“喲西!
看來我們得好好調查調查,看是哪支部隊的蛀蟲,把我蝗軍的山炮送給土八路了!”
筱塚一男的話十分平靜,但眼睛裡卻冒著憤怒的火花。
這時候楠山修吉也補充道:
“司令官閣下,恐怕土八路得到的這一批山炮,數量還不少。
剛剛石太君彙報的情報裡,就說明了觀摩團遭受到土八路的獨立團山炮的猛烈轟炸,這才迅速玉碎。
而這獨立團,是支那人所謂的基乾團,並非主力團,他們都能被分配數門山炮,說明土八路得到的山炮數量,絕對超乎我們的想象!”
“吆西,看來,我們內部的蛀蟲,比想象的還要大!八格牙路!”
筱塚一男感覺到無邊的憤怒。
居然膽敢把山炮這種重要的武器,都弄到敵人那邊,這簡直是瘋了!
這是拿了敵人多少錢
他理解不了,為什麼有些人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國家和軍人的榮譽!
山本一木這些天一直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敵人的山炮,此刻聽到筱塚一男的話,當即悲憤地喊道:
“司令官閣下,請務必要將這些蛀蟲找出來。
我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為我特工隊的勇士報仇!”
對於山本一木的憤恨,筱塚一男沒有搭理,而是敷衍道:
“吆西,山本君,看你的模樣,傷勢不輕,伱先回去養傷吧。”
山本一木也知道自己辦事不利,司令官閣下不像之前那樣信任自己了,隻能無奈地一歎,隨後被抬了出去。
……
筱塚一男看著山本一木被抬走的背影,忽然開口對楠山修吉道:
“楠山君,這次觀摩團出事,我第一軍難辭其咎,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楠山修吉一聽這話,頓時心裡一驚。
他明白,第一軍接連出現丟失聯隊旗、全軍覆沒兩個大隊、觀摩團被全殲這樣的大敗仗,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而這個人選,顯然不可能是筱塚一男這個司令官。
那麼自己這個參謀長,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軍事生涯應該是結束了,但他卻並沒有失落,反而還有點小竊喜。
畢竟,繼續讓他擔任這第一軍的參謀長,伺候筱塚一男這個老家夥,簡直太痛苦了!
這個王八蛋,太難伺候!
現在要背鍋滾蛋,對他來說,貌似是件好事!
他當即強裝沉重,一臉甘願為筱塚一男赴湯蹈火的表情道:
“司令官閣下,卑職明白。山本君任務失敗,卑職難辭其咎!”
“吆西!楠山君果然是我的好助手!
你的妻子和女兒,我會安排人替你照顧的,請楠山君放心便是。
你的女兒已經十六歲了吧真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啊!”
筱塚一男陰惻惻地道。
聞聽這話,楠山修吉忽然感覺有點不妙,心中疑惑滿滿地道:
“司令官閣下,既然卑職即將轉入預備役,那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就有了時間自己照顧,恐怕不勞司令官閣下費心了。”
“預備役楠山君錯了。
你出賣我軍機密給八路,被我發現後,畏罪切腹,哪有什麼預備役”
筱塚一男說著,已經握住了腰間的軍刀。
楠山修吉聞言麵色狂變,失聲驚叫:
“納尼司令官閣下,你怎麼可以這樣”
然而他沒有等到筱塚一男的答案,就感覺到腹部一痛,隨後就撲街倒地。
這時候,筱塚一男才收刀回鞘,而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擦乾淨了順著刀刃流到手上的血,慢悠悠地對楠山修吉的屍體,重重地鞠躬道:
“楠山君,你我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為我們這半年來的多次失敗負責。我想,你應該會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