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們的選擇，怕死，又不敢闖出去，彆人能做的事情很少。”曾經的範厘也跟吳卿卿一樣，總覺他們可憐，後來發現，浪費力氣而已。
他們隻想要錢。
停留在原地的居民，很少善茬。
每經過一個路口，就有戴著過濾呼吸器的居民跑出來看是誰來了。
老式的懸浮車會發出低沉的引擎咆哮。
特殊的聲響有可能代表著老板來挑人去礦區了，居民都期待著有新工作發布。
看到是軍車，紛紛流露失望的眼神。
蘇小菜注意到，“他們中沒有小孩。”
“大部分孩子都被送出去。”大人不舍得離開故土，孩子沒有這層顧慮，
黃洋星的孩子，大部分是被遺棄的孤兒，小部分也被父母狠心送出去。
吳卿卿心裡很不舒服，好端端的一個星球，隻剩下一片小小的生存地。
“如果我們能找母體巢穴就好了。”
“總會找到的。”李蕾蕾安慰道。
一行人進入政府大樓，脫下頭盔，呼吸樓內新鮮空氣，渾身舒暢。
外麵的空氣非常混濁，他們剛剛打開頭盔聞了兩口，差點要窒息。
午夜兩點，外麵卻是白日，“你們不累的話，就去吃點東西，跟著我們出去，殺蟲人，調時差。”有教官說道。
第一次聽說這種調時差方式。
吳卿卿道：“範教官，你們都是這樣調時差嗎？”
範厘低聲說：“你們駐守的時間不長，休息兩天來調時差，不符合對你們的訓練宗旨。”
“對我們，有什麼訓練宗旨？”七個好奇寶寶豎起兩隻耳朵。
“練不死，就死裡練。你們不也知道嗎？”
好好好，範教官也學會開玩笑了。
並沒有開玩笑。
正因為這群表現突出的學生，一般訓練無法使其進步，唯有上戰場來練了。
蘇小菜率先表示沒問題。
她不累，確切來說，這麼多天，隻有心累，身體從來沒發出過累的警報。
這很不尋常。
蘇小菜想知道自己的變化究竟源於什麼。
殺蟲人，是最佳的觀察方式。
她帶了很多營養劑，一管能飽十多個小時那種。
來黃洋星第一天便上手殺蟲人，學生們求之不得。
摩拳擦掌要大乾一場。
範厘需要去乾彆的事情，蘇小菜等人交給其他教官帶領。
剛分配好房間，放下行李。
學生再次聚集，先坐車出城，出城後改駕駛機甲。
黃洋城外，全是堅硬的土地，皸裂城一塊塊，像那種水田乾涸後的樣子。
機甲踩上去，卻發現十分堅硬。
細看之下，才知道是人為的，大概是為了尋找星金礦做的。
星金礦大多藏在堅硬的岩石層中，不會很深，卻一定要割開岩石才能探到。
黃洋城這片區域恰好符合星金礦藏的特征。
“黃洋星的人，對星金真的情有獨鐘，並且鍥而不舍。”連家門口都不放過。
“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地方有星金，說來也好笑。”黃洋城有個有趣的來曆，領隊教官給他們講一講有關黃洋城的故事，“剛改造完的黃洋星，初時不允許挖礦。你們也知道，眼睜睜看著這塊地蘊含潛力挖不了，對生意人來說有多難受。這時候，有一個礦主，想到了絕妙的注意。做承包這裡的開發商，買下這塊地建樓……”
建樓嘛，可以挖深一些做地基或者做地下城市。
若能挖到星金，等於大賺一筆。
但凡挖到一點值錢的，也不至於虧太多。
奈何開發商挖了幾百米，沒有貨，星金沒找到，地下城沒造出來，回不了本，直接宣布破產。
“他還活著嗎？”蘇小菜問。
教官道：“活著呀，隻是再也不敢玩房地產了，現在就是普普通通一個小老板。”
房地產就是無底洞，沒點眼光與本事，最好不要碰。
“嘿嘿，說不定他沒挖到的東西，我們能發現。”吳卿卿胡謅道。
“第一個發現的有優先開發權，苟富貴勿相忘。”隊友都笑了，要真如此，那開發商可能要氣吐血。
五位教官帶著四十多名學生，在城外搜查蟲人蹤跡。
邊走邊教導他們如何行動。
蘇小菜關掉麥克風，“智慧03，開啟掃描模式，記錄下我的身體數據。有蟲人的蹤跡，告訴我。”
“好的，主人。”智慧03接收任務後，它好奇道：“主人，你為什麼不叫智慧01幫你，它才是這方麵的專家。”
智慧01、智慧02、智慧03三者同是人工智能，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
管轄的範圍卻有很大不同。
智慧01至今沒被蘇小菜使用過，智慧03很好奇它去了那裡。
“它啊！暫時不能用，用了，這台機甲可能就要報廢了，這台機甲承受不了它胡作非為。”
胡作非為？
智慧03不能理解。
在它思維裡，智慧01該是老大般的存在，會帶好頭才對。
“你總會看見它的。可愛的03，你就先幫我掃描吧。”
“好的。”智慧03暫且被安放在類似智慧02那樣的圓球裡。
它有了身體後，表現得更有機靈活潑，有漸漸向小丸子靠攏的趨勢。
蘇小菜悄悄丟出幾十個拇指大的探測球。
探測球由智慧03操控，往四麵八方滾動，它們體積小，遇到任何地形都可以滾動穿行。
探測結果沒一會便反饋給智慧03。
三維地圖彈出，給蘇小菜看蟲人的分布地點。
方圓十公裡，居然有十處藏著蟲人。
探測小球探完路後，又隨機滾動，滾到哪探到哪，它們是一次性物品，無法回收，造價不算便宜，但探地圖細節能力，絕對領先同行數十倍。
智慧03：“它們身上封了一層薄膜，隔絕了如今的探測器。
其中有兩三隻，身體並沒有這層薄膜。但它們分布的地方，藏著上千蟲人。”
顯然是蟲人設計的陷阱。
蘇小菜心一沉，太密集了，多得不正常。
十公裡範圍，不下三千隻。
教官正在教學生如何看探測器，他們的探測器追蹤到距這七公裡的地方，有蟲人蹤跡。
學生興奮地道：“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去了？”
“你們還記得我們說過嗎？我們探不出蟲人母體在哪。”教官問他們：“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軍雅的學生快速搶答，“意味我們的探測器並不完善，既然探不出，就表明探測器探出的結果可能有誤。”
教官表揚：“沒錯，探測器並不是萬能的，蟲人進化太快，母體即使不在黃洋星，也要小心埋伏起來的蟲人。”
軍雅的學生得意一笑，可惜人機甲艙內，沒人能看見。
軍輝的優隊長和風隊長扼腕，遲了一步。
至於軍培的學生，他們沒有這方麵爭強好勝的自覺，吳翡揚打哈欠，隻想快點去殺蟲人，在蘇小菜麵前帥帥地展示自己。
“最近我們犧牲了兩個軍人，這次行動，也以穩妥為主，推進時，注意警戒周圍。”
“是。”
走了大約五百米，教官停下來，“看這裡的痕跡，很新鮮。”
蟲人行走有路徑，教官為什麼說新鮮，因為剛剛才來了一場沙塵暴，乾涸的土地上滿是細沙。
細沙流向地下，猛烈的風卷走了一部分，大自然的痕跡很明顯。
而蟲人走過的地方，卻不一樣。
隻有蟲人爪子，才能在如此堅硬的土壤上抓出不規則的路徑。
“蟲人多種多樣，小心小心使得萬年船。”領路的五位教官分散四個方向，用另一個儀器探測地麵，一股看不見的波動擴散地麵，很快，影像傳輸回來，並沒有生命體跡象。
蘇小菜看著智慧03探測傳回來的影像，她機甲腳下的泥土裡埋伏著十三隻石頭外殼的蟲人。
“你們的探測器，多少年沒換過了。”蘇小菜問道。
“兩年前才換過。”教官一邊測一邊回，“你發現什麼了嗎？”
大同小異的探測器吧。
探測器這東西，對付進化變異的蟲人，還真要各種不同類型的。
像智慧03現在的身體，集合了好幾種探測器，能進行複雜數據處理的儀器，但這種多功能的探測器，貌似就隻有人工智能可以處理。
即使像智慧03那麼多樣的探測器，仍然沒探測球好用，它是真正的探路小能手。
當然，術業有專攻，論探測和分析能力，還是智慧01更先進。
智慧03頂多算平替。
蘇小菜告訴他們：“我覺得，我們地下，就有。”
地下的泥土不停抖動，所有學生飛起，就在下一刻，蟲人破土而出，塵土飛揚。
蘇小菜還在原地。
“跑啊。”教官飛速回去，怎麼還會有學生知道蟲人出現還無動於衷。
太不專業了。
總關注著蘇小菜的吳翡揚吸一口涼氣，“我家的菜菜呢？”
“什麼你家菜菜。”吳卿卿抽出槍，對著走出塵霧的蟲人射擊。
蟲人偽裝用的外殼崩裂，露出猙獰的模樣。
吳翡揚也對著沒有遮擋的蟲人攻擊，“你們都不擔心她？”
“如果她要逃，早就比我們早飛了。”
卷起的沙霧激烈地沸騰起來，沙霧更重，能見度幾乎位零。
“主人，有四隻蟲人正在貼近你。”智慧03展示蟲人方位，並快速模擬它們的進攻路線。
蘇小菜控製機甲跳起，開啟腳下的前進能源，一下拉到高功率，提腿，原地踢掉靠近的兩隻，匕首彈出，藍色刀尖輕易進刺穿蟲人外殼。
將蟲人按在地上摩擦，打出致命傷害。
沙土卷起時間持續了大概一分多鐘。
大家看清內裡的情況，蘇小菜收刀，周圍全是蟲人屍體，最後一個蟲人，被匕首狠狠刺破要害，死得無聲無息。
機甲毫發無損，一把匕首廢了，卷了刃，刀尖的能量槽也用空。
“這武器太廢了。”蘇小菜想念她那能自我修複的變形武器。
“蕪湖。”**吹口哨，帥炸了。
雖然全程沒看到蘇小菜怎麼殺的，但十多隻蟲人，好些都被截肢分屍了。
不到兩分鐘搞定的。
“秀啊！”劉洵說道：“菜菜，你就不能留一隻給我嗎？”
蘇小菜看著機甲能源消耗百分之二和智慧03提示，“主人，你過度使用機甲，機甲性能減少百分之一，請注意節奏。”
智慧03：“主人，我並不專業，建議你使用智慧01。”
“我說了，不能用它。乖，好好做我的領航員。”蘇小菜也想用智慧01，但它真的暫時用不上。
智慧03隻好繼續充當領航員角色，“我會儘力的。”
教官想怒斥蘇小菜激進，可看到一地蟲人屍體，所有訓話都咽進肚裡。
“你沒事吧。”
“嗯，沒事。”蘇小菜把卷刃的匕首按回彈射槽內，“這些蟲人會偽裝成石頭。”
它們蜷縮起來後，模樣跟石頭沒區彆，智商很低。
“它們身後應該有隻蟲人戰士。”沒有蟲人戰士下命令，貪婪者早就鑽出地底吃人了。”
“你確定？”教官反問。
“剛剛我們站在它上麵，它隔了至少兩分鐘才出來。”足以斷定它們身後有蟲人戰士了，沒有戰士在後麵指揮，蟲人抑製不住與生俱來的食欲。
教官們臉色沉重，有蟲人戰士的地方，往往意味著這附近至少幾千隻貪婪者。
“先回去，我們要反饋情況。”
“就這麼回去”軍輝有學姐不敢置信，才出來多久。
教官：“如果你們有信心麵對幾千隻貪婪者，我們倒是沒問題。”
憑他們這些人，被幾千貪婪者圍住，想突出重圍都是難題。
教官要為學生的生命負責，不能冒險。
“師傅，咱們就這麼出來一趟嗎？”吳卿卿語帶哀求。
孽徒太懂利用撒嬌的優勢了。
蘇小菜跟蘇老爹一樣，最受不了親近的人撒嬌：“教官，我支持回去，但回去的路上，我覺得可以順便讓我們這些學生搜搜，有沒有其他蟲人埋伏。整個黃洋城繞一圈地搜，怎麼樣？”
黃洋城距離這裡並不遠，不用幾分鐘就趕回去了，沿途搜查，有利了解蟲人分布狀態。
如果真能發現更多蟲人蹤跡，那就表明黃洋城已經被圍了，他們該考慮撤退問題，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訓練。
吳卿卿為師傅點讚，既不耽誤他們派個人回去報告，學生的安全也有保障。
領隊的教官想了想，這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他采納了蘇小菜的意見，派個教官回去報告實情，並且儘量安排學生離開的事宜。
不用回去，吳卿卿等人捉緊機會，開始地毯式搜索，拿出各自的探測器，看哪裡有異常。
還彆說，學生自己準備的探測器花樣多，真被他們探出幾處埋伏的蟲人。
四十多個學生對新發現的十隻蟲人發出衝擊。
吳翡揚一槍解決蟲人的頭顱，他甩了甩槍口，拽拽地道：“一點難度沒有，菜菜，你看到我的英姿嗎？
其他人：你是眼瘸嗎？一點沒有看到人家反手一劍的利落。
蘇小菜笑著道：“看到了，你很棒，加油再接再勵。”
聽到蘇小菜的笑，吳翡揚更加來勁，發誓要把蟲人窩藏點都挖出來。
“二貨。”吳卿卿打開隊伍的私用頻道罵了一句。
隊友看向季恒。
季恒：你們非要補刀我這個隊長身上？
他隻是被叫季二，不代表是二貨，吳翡揚那種腦殘的才是。
由於蘇小菜之前秀了一把，大家都對她抱著好感，厲害的人，都喜歡互相欣賞。
而後頭蘇小菜並不再搶功，也不再主動攻擊，分寸乾拿捏得很好，就更加受歡迎了。
所有學生都愛她身邊湊，問她駕駛機甲多久，怎麼練的，剛才怎麼殺掉蟲人的。
蘇小菜很大方地說了，不驕不躁，說話好聽，軍輝和軍雅的學生有種把人拐會學校的衝動。
黃洋城四麵都是平地，視野遼闊，易攻難守。
這種地形唯一的好處是，說撤退就撤退，穿梭艦可以隨時起飛。
他們搜著搜著，來到了黃洋城另一麵。
這座昔日輝煌的大城，已經沒剩下多少人，遠離軍部駐點的這一邊，隻能看見機甲迎著落日餘暉在堅守。
學生對他們熱情揮揮手，機甲手臂橫在胸前敬禮，然後繼續巡邏。
“哈哈哈，他們對我們敬禮，每次看到，我都覺得他們特彆帥。”
“機甲本身就很帥，我們也很帥的。”
“臉皮厚，不知羞。”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蘇小菜真誠地道：“你們確實都很帥，不用反問。”
有蘇小菜作為三家學校的調劑，學生之間的氣氛很是友好，默契快速磨合當中。
智慧03一直在記錄蘇小菜的身體數據，還有一行人搜查出的蟲人埋伏點。
蘇小菜更是將蟲人探測器能探測到蟲人的地方全部標記。
情況很嚴重，黃洋城已經被蟲人圍住了，越往外，越密集。
黃洋星都成這樣了，蟲人為什麼還想集結起來，對黃洋星為數不多的生命體趕儘殺絕。
天很快黑下來，氣溫下降很快，冰霜蔓延大地，白日氣溫高達五十多度，晚上則負六十度。
最後一絲光亮隱沒大地後，學生回到軍部駐點。
今天殺蟲人非常順利，學生意氣風發，紛紛發表殺蟲人的感受，情緒持續高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