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礦產貿易市場就在這條路的儘頭左轉,街道兩旁全是礦產店,裝修簡陋,門麵灰塵撲撲,沒有一家保持光鮮亮麗。
倒是店門前小堆小堆的礦物樣品有點好後看,金燦燦,光明正大晾在那裡,半點不怕彆人偷。
蘇小菜分辨那些礦產堆,發現都是尋常的金礦石,整一堆都未必能煉出幾塊錢,宇宙最不缺就是金子了。
它作用廣泛,延展性很強,但量是真大。
之所以喊它金子,是因為人類還沒開啟宇宙大航行前,星球的金子用途和存量適合拿來當衡量貨幣的金屬。
蘇小菜金礦石拍拍表麵灰塵,沒練成高純度的金子也足夠好看。
買幾塊回去打造點首飾,一定很華麗。
最終蘇小菜放棄買金礦石,網上就有很多金子賣,百來元就有一整塊。
比自己煉省事省力。
繼續逛,蘇小菜有點無聊,這種全機械的星球,景色都千篇一律。
嬰兒出生率也趨近零,沒有孩子的歡聲笑語,人們玩耍的心思都被降到最低。
走了一會,其中一家店門口擠滿人,非常熱鬨,聽他們叫喊,似乎是有星金出礦,商人們都想擠進去買。
星金蘇小菜暫時不缺,吳卿卿答應給她找種子和礦物,其中就有五斤星金。
星金通常作為太空表層機械的塗料之一,很薄的一層,就能抵禦低溫給機械帶來的影響。
直接買礦是有風險的,有可能買到含量低的礦,蘇小菜不喜歡賭。
她沒進那家熱鬨的店,她去了賣半成品的金屬店,那些經過簡單處理的礦石,會貴些,但店員會主動告訴你礦物大致含量百分比,主礦物純度會高很多。
蘇小菜沒想到一進去,就能遇到自己尋了很久的“綠生命晶石”粉礦。
綠生命晶石有類似水晶形態的礦石,也有粉狀礦,很多人不認識這粉狀礦,隻拿它當某金屬礦。
綠生命晶石網上也有售,但價錢虛高,都被當成中等首飾寶石在售。
她種子店都要砍一兩元的省錢小能手,怎麼能給人當冤大頭。
綠生命晶石就是敏果成長最重要的伴生晶石,有它,敏果才會願意開花結果繁殖。
敏果能否種植成功,就看它了,她準備給敏果打造一個假的原產地,讓它以為還在原產地成長著的環境。
蘇小菜以她認為的極低價錢,全買走店內的礦石後,店員嘴角差點咧到耳後根,恭送貴客離開,沒想到擺了有一段曆史的無用礦物就這麼被買走了。
世事無常。
老板說得沒錯,這世上不缺眼光獨到的客人,他們都有統一的稱呼,冤大頭。
蘇小菜突然感覺後背一涼,咦,誰在吐槽她?
撫摸著手中的礦石,蘇小菜已經幻想以後蘇氏星球也能種上幾百畝敏果,錢哇啦哇啦地往她口袋鑽。
嘿嘿!
“你說,我兒子去哪了,他跟著你們一起進礦的,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們究竟帶他去哪裡。”前方,一個黑色衣服的高個男人凶狠地對著一位小員工咆哮,他一腳踢向碎礦石堆,把礦石堆踢得散開。
小員工手忙腳亂將礦石攏回來,“大哥,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還說不知道,就你帶走他的。”男人扯住小員工衣領,“你不說是吧,我打到你說。”
一拳錘倒人,小員工臉頰腫起來,“我真不知道,我們進礦後就去了不同的地方,我根本不知道他沒有出來。”
“還敢說不知道,是你介紹他金礦的,你沒把他帶出來就是錯。”男人使勁揍,拳拳到肉,發泄般打下去。
小員工儘量蜷縮抱頭,發出一聲聲痛叫。
眼看小員工快被打殘了,有人喊道:“彆打了,你又不喜歡你家兒子,一向當他拖油瓶,值得為他打死一個人嗎?”
男人是附近出名的賭鬼,叫囂道:“就算他是拖油瓶,也是屬於我的,這人肯定把他拿去賣了,賣掉也必須經我手才能賣,錢呢。”
本質上,男人隻想要錢。
小員工一聽要錢,連喊痛都不敢了,任由拳頭落在身上。
他沒錢。如果不是窮,誰願意進礦,任何礦洞都有危險。
尤其太空中的礦,一旦太空衣破損或者礦洞塌了,一點生存機會都沒有。
現在很多礦洞都有機械人開發,可機械人哪有人工便宜,而且機械也要休息,要補充能源。
必須有人看管著才能保證這些機械人壞了有人及時帶出來。
小員工若不窮,就不會做這份工作。
他隻是幫一位礦老板帶人進洞,他當時也進了,出來時,大家都好好的,怎麼知道他兒子會失蹤。
“算了算了,你不如報警,找兒子要緊,什麼時候不見的,會不會是他貪玩或者怕了你,故意不回家。”
“你們還幫他說好話,你們知道嗎?他帶進礦洞裡的人,全都失蹤了。”
嘶,全失蹤了?
那得多少人?
大家半信半疑,可如果小員工真把人拐走,害人都失蹤了,他罪過就大了。
店鋪老板躲在店內張望,他已經報警了,希望新聘的員工能堅持住。
男人手打累了,換腳踢,一下又一下,麵目猙獰地發泄鬱氣。
踢到不知道第幾腳,一顆石子橫空出現在他小腿前。
“嗷”男人痛叫,因為太用力,石子又被踢飛,好死不死,落在一個姑娘身上。
大家視線一轉,看到小姑娘捂著額頭,指縫流下鮮紅的血。
男人這下慌了。
這小姑娘衣服料子昂貴,一看就是精心養大的主。
“嗚嗚嗚。”眼淚在眼眶打轉,要掉不掉,眾人紛紛後退一步,生怕受牽連。
男人憤怒的頭腦清醒過來。
賺錢工具(兒子)沒了,現在打個沒人疼的小窮鬼,還能飛來橫禍。
“大叔,你打人就打人,為什麼要亂踢石頭,還要打到我身上。”小姑娘嬌弱地道:“我報警了。你彆想跑,你要道歉,並且賠償醫藥費。”
“石子怎麼打不到彆人,光打中你,是你自己要站在那裡,怨不得我。”男人耍賴狡辯。
小姑娘哽咽著道:“我不爭辯,等警察來。”
“該死。”警察一來,肯定偏向人家有錢人家的女兒,男人左右看,突然衝向人群。
人們側身避開。
男人跑出去。
“你彆跑啊!嗚嗚嗚,你彆想跑!”
身後的哭泣聲,加快男人逃跑的步伐,很快消失在一道巷口。不跑是傻子,打死一個小員工,大不了就蹲牢。
打傷有錢人家的女兒,他下半輩子,可能都要遭受非人折磨了。
“嗬嗬,懦夫。”蘇小菜冷笑,放下手,露出她光滑的額頭,她甩了甩手上的敏果漿,“嘖,真浪費。”
吃瓜群眾恍然大悟,小姑娘招數好。
有時候裝可憐,永遠比正麵對抗有利。
小員工抬頭,見小姑娘好端端站在那,紅潤的臉蛋笑盈盈的,他不由紅了臉。
“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舉手之勞。”
那位黑衣男人並沒有走遠,他躲在暗處,想著小姑娘應該不差錢,後麵跟蹤一下,看能不能下手。
見小姑娘傷勢竟然是假的,怒氣再次上頭,大吼著衝過來。
在所有人的見證他,他飛了,飛得安詳。
這時候警察也到了,目睹整個過程。
黑衣男人想偷襲人家小姑娘,倒黴的,遇上了軍培的學生,被一手給摔出去。
沒眼看!
“警察叔叔,是他想打我,我正防衛。”蘇小菜立即收手,看上去是那麼的純良無害。
警察:“放心,我們都看見了。”
這件事很好解決,蘇小菜甚至不用去警局筆錄,男人有案底,查一查監控,就知道怎麼回事。
但小員工這邊就比較嚴重了,幾十人失蹤,礦主都不見了。
礦主家人報警都一個星期了,警局正一籌莫展中。
沒成想,這裡竟然藏著知情人,他們自然要弄回去審問。
小員工顫抖著彎腰道謝。
“不客氣。”蘇小菜笑著道:“要不要加個聯絡號。”
渾身臟兮兮的小員工扯了扯衣服,自知對方不可能對自己感興趣,隻是還會產生點抑製不住的小念頭,“為……為什麼?”
蘇小菜湊近小聲道:“我就喜歡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想知道那個人的兒子怎麼失蹤的。”
“會對你造成打擾嗎?”
小員工連忙搖頭,略微有些惆悵,小聲道:“我要去了警局才能回來說。”
“不急。”
小員工跟這警察上車,黑衣男人也扣上手銬帶走了。
本來打算坐出租車的蘇小菜,想想還是坐巴士,免得節外生枝。
遍布軍人的星球,仍然少不了幾隻過街老鼠,出租車有風險,說不定藏著幾隻蟲人,那她假期就泡湯了。
YJ車牌的巴士狂野地奔馳,順利抵達軍部。
蘇小菜腳下像綁了氫氣球,輕飄飄的,飄到季理那裡,拿了一粒暈車藥。
機甲駕駛沒有打倒她,太空旋轉訓練也沒難住她。
巴士司機,神奇的存在。
她跑去季理那裡吃兩粒暈車藥,才止住晃蕩感。
季理這裡有兩個累倒的學生,正在接受溫養治療,那了無生趣的模樣,逗笑蘇小菜。
“他們怎麼了?”
“刺頭,執行任務期間離隊了,被教官揍成這樣。”
“季醫生,你的職業操守呢?嗚嗚嗚,我們夠慘的了。怎麼能在蘇大神麵前敗壞我名聲。”
季理雙手插在口袋裡,“學校論壇傳遍的事情,彆做無謂掙紮了。”
蘇小菜:“你們乾嘛要離隊,好好做任務不行嗎?”
“太無聊了。而且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昨晚睡不好,所以睡著了。”
他們的解釋聽得她腦瓜子宕機,執行太空任務都能睡著,這是什麼臥龍鳳雛。
蘇小菜幸災樂禍道:“那怪不得教官要教訓你們,確實欠揍。”
臥龍:“嚶……嚶……”
鳳雛:“嚶不出來就不要嚶了,拉不出屎一樣。”
兩學生治療好後,請求跟蘇小菜合影,蹦蹦跳跳高興離開。
人生第一次,能與敬佩的偶像合影,太幸運了。
蘇小菜人真好,嘴巴彆那麼壞就更好了。
他們前腳剛走,季恒就來了,他剛訓練完一場,等會還要回去繼續大集合的訓練。
看見蘇小菜在這,他愣了愣,“蘇同學好。”
“不用喊我蘇同學,叫我小菜就成,你是季理的弟弟,我喊你季二吧。親切點。”
神特麼親切點,聽著像在喊他二貨。
季理:“這個名字順耳,很適合他。”
“哥。”季恒清冷皮子下,散發著哀怨,“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季理點頭,“說吧。”
季恒沉默看著蘇小菜。
“OK,給你們兩兄弟留私人空間,我可是宇宙級好朋友,理解能力一流。”蘇小菜伸懶腰,不知道蟲人解剖了沒有,智慧03可不可以探下消息。
蘇小菜出了校醫室,季恒按捺不住,叭叭叭地向季理傾訴今天的決定。
出去做了一次任務,思想改變那麼大?
不過退婚是遲早的事情,季理不想季恒娶一個占有欲和掌控欲極強的妻子,“你想好了?不怕媽媽傷心。”
“人總有傷心的時候。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想跟薛慧藝走完最後一步再提,這對她聲譽不好。”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哥你能不能教我。”季恒心中,季理出口傷人的本事已經達到起死回生的地步,死人也能被他毒得跳起來再氣死一次。
“我不幫你,自己想,又不是我退婚。”季理嫌棄弟弟分手都要找他出謀劃策。
“哥你一開始就覺得我們不能走遠嗎?”季恒看出季理很不喜歡薛慧藝,隻是季理從不在他麵前說薛慧藝壞話,最多就是像上次那樣,喊他管束薛慧藝,彆讓她再舞到他那裡。
“不是一開始。”
薛慧藝沒成為季恒未婚妻時,季理都不認識她。
“大概三年前,你們剛剛進軍培,我親眼看見她三言兩語,說動了她身邊一個追求者,對另一個校外的追求者實施暴力,我就知道她是什麼人。我沒有錄下來,沒有證據,我不能亂說。”
“後來我稍微查了查那名被霸淩的追求者是誰。一個孤兒。”
薛慧藝之所以要對付那人,隻因為那是一個孤兒,他不配追求她。
季恒脊背彎了彎,“我是不是像個渣男,對未婚妻一點都不了解。”
他該了解和約束她才對,頂著未婚夫的名頭,沒做過任何努力,漠不關心,也沒付出過什麼,不是渣男是什麼。
季理提醒:“薛慧藝沒救了,她已經是成年人,三觀很難掰過來,你彆想著還能拯救一下。要說就早點說。”免得感情方麵悠遊寡斷的弟弟再餡進去。
“哥你對我該多沒信心,才認為我做了的決定會更改。”
季理任由季恒發出各種小怨念,弟弟永遠是弟弟,就這,還要跟他商量。
……
出去了幾個小時,已經有點晚了,蘇小菜放小丸子出來做飯,聞著濃鬱的飯菜香味,她食欲大增。
梁姐沒回來,蘇小菜留了一份給她。
吃完後,時間還早,蘇小菜才記起要承擔起師傅的責任,去看吳卿卿訓練。
他們現在穿著正式機甲師才有的新裝備,在練習貼牆滑行。
白日的任務是太空訓練,下午到晚八點,就是各種體能訓練和新裝備適應訓練。
比學校的強度大多了。
此時的訓練場升起無數凹凸不平的牆體,無數學生穿梭其中。
由於裝備有一定操作性,需要熟練。菜鳥們不停摔落,摔的姿勢各不相同,叫聲也各有千秋。
“嗷!”
“窩去!”
“啊,我飛了。”
“教官,救命。”
教官們在訓練場邊緣,看著他們摔得七葷八素,不僅沒同情,還幸災樂禍。
“飛得很好看。”
“不錯,有我們當年的風範。”
“哈哈哈,看他們,我覺得自己當年還是比他們摔得好看點。”
不一樣都是摔嗎?蘇小菜搖頭,都是從菜鳥中過來的,摔倒的時候,就沒有一個好看的。
範厘看見蘇小菜過來,警惕道:“你也來練習新裝備?”
“我還用練習嗎?”蘇小菜驕傲抬頭,“信不信隻要裝備上,我就知道怎麼用,然後比你們都耍得好。”
“信。”
“不信!”一位教官搭著範厘肩膀,痞氣地笑,“小不點好自信,不如你穿上裝備,給我們看看你耍得有多好。”
“沒好處的事情,我不做。”耍猴戲也需要收錢的。
這位教官哈哈大笑,“行啊,你贏了,宵夜我的,請你去飯堂搓一頓。你輸了,請我和範教官吃一頓。”
蘇小菜笑得燦爛:“光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如果能連同我的隊友一起請,那我可以讓你看看什麼叫教學式示範。”
陌生教官挑挑眉,轉頭調侃範厘,“會不會覺得頭痛,你們性格是兩個極端,有得磨合吧。”
設想中,範厘刻苦勤勞,芯子裡更喜歡同類型的學生。
蘇小菜顯然狂妄得不行,屬於最難教導的類型。
範厘默不作聲:磨合個屁,蘇小菜已經頂替我的位置,我現在就起個輔導作用,插手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