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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陷入危機而沉沉睡去之際,對於她來講,整個世界都充斥著危機。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能醒、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朝一日見到明天,危機發生了,可她甚至連自己遇到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便這樣,在寒冷與黑暗中漸漸睡去,在那片充斥著迷惘的世界中。
他會來的,他會伴隨著希望與光明帶我離開這個世界。
她一遍遍想著,用近乎固執的語氣在心中複述。
她一遍遍說著,在雙眼睜開的那刻,看著麵前的容顏與心中一至。
“你小子真行啊。”
她輕聲笑著,實體化的前幾分鐘記憶在此刻湧入腦海中。
她等到了一個自己相信的人救她走。
她看著陳清,又向他問:“你怎麼救的我?”
她話未落,身上緊繃的衣物便引起了薑婉的注意,她低下頭,眼睛看著身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衣物,微皺著眉頭露出幾分詫異:“你……”
“沒人了!總不能一直光著吧!”
他挪開了眼睛,臉上分明有幾分心虛神情。
“不是。倒不是這個問題。”薑婉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地指著自己繼續說:“你能不能那條大點的給我?就算沒有大的,你拿條外套不行嗎?”
他順著薑婉的手指看去,那部位確實有些不合身。
他沉默了一會,聽著步昭昭在耳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手邊的凳子頓時就朝她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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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還想唔姐姐的嘴?!”
他輕聲歎息了一陣,將腦海裡的尷尬與酮體壓得差不多了,才背著身子走到了張嵐麵前:“你自個換一下吧。”
在半分多鐘以後,兩人終於都紅著臉平息了紛亂,他們看著麵前張嵐的屍體,多少都有些無從下手的局促。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麼。”他抬起頭,目光望向了天上的步昭昭。
“要做什麼……”她聽著詢問,托起了自己的下巴俯身飄下,她貼近了對方的臉,左右不到兩三厘米。
她看著對方已經逐漸發白的皮膚,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過去。
“在基金會的記錄中……死而複生的調查員並不在少數。
霍爾特教授就曾在失去腦死亡後的第二十七個小時蘇醒了過來。”
她看著張嵐的屍體,乎地眼前一亮:“先把她的傷口給縫起來,我也許知道辦法了。”
二人聞言相視一眼,兩人的心裡雖然都在好奇,但此刻卻是默契地沒有問。
薑婉起身拿來了針線,陳清便開始抄著細針串縫。
在他手上沾滿了粘稠且透明的屍液後,張嵐的屍體也基本上恢複了外形。
“把她抬到樓下去。”
“樓下?”陳清有些意外。
“幫她實體化,或許就是他們在信裡提到的方法。”
他聽著步昭昭的話,指尖正要觸及對方屍體的那一個瞬間,一聲輕微的呼吸聲卻是打破了寧靜。
他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張嵐那發白的屍體開始有了胸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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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口喘著氣,仿佛溺水之人再與世界搶奪空氣。
她掙紮著,手指在地麵上開始抽搐,緊接著是胳膊,那條剛縫上的手“啪啪啪”地拍著地麵,聲音之大、動作猛烈,讓圍觀的二人無法不擔心那幾根細線會不會斷裂。
她抽搐著,身體上的顏色開始從灰白向青黑轉變,僅是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她的身體就完全變成了青色。
那是種類似蒙上了灰霧的青銅器顏色,這種顏色是如此的詭異與令人不安。
這種充斥著死亡、亦或者說——這種由死亡組成的顏色,正在時時刻刻衝擊著人類用了四千萬年才進化出來的,名為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們看著張嵐的屍體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她舉起了手,用手指像觸摸著陌生人那樣,在自己臉上探索尋找。
它們摸著摸著,那十根指尖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忽地一下停在了麵容的上半部分。
她抬起了手,僅有指腹接觸著麵容。
緊接著是由食指與拇指,率先找上了臉上的器官。
那雙手指撐著眼皮,撐著沒有肌肉控製的眼簾睜開了。
他們見著那雙混濁了的、無法分辨眼白與瞳孔顏色的晶狀體開始扭動,那兩隻晶體化後的瞳孔仿佛乾澀得緊了,一頓一頓地向四周轉動。
那也許不是她的眼睛。
在這一刻,陳清的腦海裡不知為何而誕生了這番念頭。
那雙眼、那對手,它們都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誌。
它們的行動是如此不協調,它們就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身上的器官,當左眼想向右看時,右眼卻嘗試著看向後麵。
那隻眼睛在眼窩裡發出的乾澀絞音如鏽了幾十年的機械似的,掙斷了眼後的那幾根血管,開始一點點向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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