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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2章直落深淵!
霧海,光線昏暗,過於濃鬱的淵塵如咆哮的野獸翻滾席卷。
淵獸趨近於淵塵,越是深處,淵獸的實力越是強大,可如今,哪怕隻是霧海外圍,亦有神滅境的玄獸徘徊在側,宛若擇人而噬的野獸,伺機而動。
伴隨著一抹金光劃破夜空,同時將灰暗的霧海被照亮,所有淵獸瞬間被牽引了注意,這十年間,基本已無玄者踏入霧海搏命,在得知深淵的注定崩滅的命運後,幾乎每一人都在趁著最後的光陰,安然享樂。
如今磅礴的生命氣息重現霧海,這些淵獸就如饑惡已久的幽狼,追逐著金光的身影,漸漸的,金光之後,已經聚滿了黑壓壓的淵獸身影,下至神玄,上至神滅,無一隻能跟上她的步伐。
淵獸沒有感知,隻有殺伐的本能,亦不知疲倦,不知多久,前方那道金色的身影終於停下,此時所處,已在霧海的極深處。
隨著璀璨的金光逐漸內斂,霧海再次黯淡,一道極近完美的身影展露在了霧海的深處,是一位女子,她身著金裙,哪怕周圍已被淵獸層層包圍,可也無法從她金眸中察覺到絲毫的慌亂,唯有詭異的平靜。
赫然是淵皇!
砰砰砰!!!
無數淵獸前赴後繼的撲向前方的身影,可尚不及她周身一裡,身軀就如被無形的氣浪掀翻,灑著黑色的血液橫飛出去。
這其中,有神滅,甚至有著神極,卻都沒能讓淵皇眸光出現一絲一毫的動蕩,甚至都未曾分散一絲注意力,她隻是怔怔望著前方,那漆黑無比的又一深淵……
霧海的最深處,足以湮滅所有神魔的原始死淵!
她曾經到過這裡。
可以往的原始死淵,寂靜虛無,宛若一潭死水,但此刻卻如沸騰的潮水,不斷翻湧,猶如深淵巨獸鼓動的餮口。
同時帶給淵皇的,還有源自心魂深處的本能恐懼,這亦是她已不知多久未曾感受到的了。
“一旦跳下,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原始死淵的滅之氣息,足以湮滅世間一切生靈,縱然是你,亦會在短短數息間徹底化為虛無……”深淵意誌的輕歎再次傳來。
然而她沒有得到淵皇的回應,隻有沉默。
如今深淵法則已經開始崩壞,原始死淵也開始動亂,若不對它加以掌控,一旦死淵向外逸散,那對此世而言,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但,無論是深淵意誌還是淵皇,都無法修補深淵崩壞的已經千瘡百孔的法則,自然也就無法讓原始死淵重歸平靜,如今唯一阻滯原始死淵向外逸散的辦法,就是淵皇進入原始死淵,以自己的神軀,乃至所有的神力,神血、神魂、神源……為媒介,鑄就足以禁錮一切源力的神印,讓原始死淵外溢的滅之氣息,被禁錮在霧海之內。
雖然無法長久禁錮,但,隻要拖到蕭楓的到來,那她一切的犧牲就沒有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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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淵皇看著眼前的死淵,卻是久久沒有踏入,她已經做好了覺悟,也有了赴死的決心,可源自於身體本能的恐懼感,卻讓她遲遲無法踏入死淵之中。
短暫的沉寂,就當她壓下了身體的本能,想踏入死淵之時,一道響徹霧海,讓淵塵劇烈動蕩的嘶吼卻猛然徹響。
她纖眉微蹙,微微折眸,當看到後方龐大的暗金身影時,眸中閃過一瞬的恍惚。深淵麟神!!
眼前的麟神,她並不陌生,並非因為它響徹深淵的名號,更因為在它還是麟神的時候,它曾與她一起開辟了深淵最初的疆土,亦成為了現在的淨土……
隻是淵塵對於獸族的反噬要遠遠大於人族,那時的她,麵對淵獸化的麟神無能為力,就連答應麟神最後的承諾,也並沒有完成。
麟神本是讓它的後代在最後時刻了解它,但它亦猜到了後代可能會在最後一刻手軟,因此在還尚存理智時,甚至還拜托了淵皇,希望她能在自己後代無法痛下殺手的時候代為出手,但她也非無情,又怎可能忍心……
深淵麟神的威淩強橫無比,其他淵獸剛靠近淵皇一裡之距,就會被強橫的氣場直接震飛,但它卻是一步步的靠近。
而且每一步的踏出,都仿佛帶著踏破蒼穹之勢,讓霧海大地出現無法休止的動蕩。而淵皇對此,依舊沒有絲毫的動容,亦沒有做出任何應對措施,甚至連眸光也已經瞥回,重新看向了眼前近在咫尺的原始死淵,眸光一片平靜,與前方動蕩的死淵顯得極為違和。
轟——!!!
伴隨一聲劇烈的轟鳴,麟神的威淩在她身後毫無保留的爆發,可她依舊沒有躲避,身體卻在這股威勢下,被轟入原始死淵之中。
她的決心與意誌已無可動搖,身體求生的本能如果在抗拒,那便借他人之力,已成決心……
漆黑、濃稠、寂靜、窒息……
落入原始死淵的刹那,無儘的負麵情緒如潮水般灌入她的心魂,她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她所能感知到的,唯有失重般的下沉感。
隻是瞬息的功夫,她就感受到自己的護身玄力銳減了三成之多。漸漸的,死亡的氣息盈滿心魂,然而她的眸光卻格外平靜,這百萬年來,時間對她來說就如過往雲煙,她就仿佛已經喪失了情緒波動,上一次感知到自己的情緒,還是在麵對蕭楓時,更遑論如死亡這般最為極致的情緒。
她活得太久太久,見證了太多生命的消逝,本以為今生再也感知不到死亡的感覺,卻不曾想此時竟是如此的真切。
金色的輝光從她肌膚溢出,她的神力開始燃燒,記憶卻在這一刻回溯。
從幼年到青春,從神界到深淵,從她成皇之始,至生命將逝……
或許是相隔的太久遠,這些記憶,轉瞬即逝,甚至沒有帶起她心魂多少的漣漪,可在想到蕭楓時,與他相處的短暫時間,親眼所見的一幕幕畫麵,卻在不斷地回溯,到最後,心魂之中,竟全是蕭楓一人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蕭楓有著她的分身,願意陪伴在他左右,但在她看來,更多的卻是因為她對於蕭楓的歸來,已經形成了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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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待。”心中輕念,最後的念頭也在此時散去。
她的身體雖然呈現著下落的傾倒之勢,可浩瀚如海的神力卻開始外溢,眸子更是如金色的曜日,輝煌奪目——燃燒神魂,鑄就神紋!
然而,就在這刹那之間,她竟然從無儘的漆黑之中,捕捉到了一抹猩紅之芒,正向她掠來。
光芒逐漸的黯淡,一道身影也漸漸清晰,然而她看著不斷逼近,到此刻已近在咫尺的身影,心中生出的唯有荒謬。
都說在生命消逝之時,生靈看到的會是最親近之人的幻影,可她臨死了,見到的幻覺不是母親的容顏,而是蕭楓,呈俯衝之勢,伸出手臂,仿佛要握住她……
嗬,可真是……她的思緒忽然停止,眸光逐漸的收凝,從踏入霧海之時,就始終平靜無波,縱然麵對死亡,亦淡然若水的金眸,在此刻,出現了極為明顯的動蕩,
她冰涼的皓腕,在這一刻感知到了不該屬於原始死淵的溫度,尚不等從這番變故之中回神,眼前的蕭楓手臂收回,連帶她的身體,一同被拉進他的懷中。
獨屬於男子的溫熱氣息,握於腰肢,纖長卻不失力量的手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的驚疑的同時,心魂出現了一瞬的慌亂。
“你!”看著他如墨的雙眸,到了此時,她哪裡還察覺不到,眼前的蕭楓,不是她的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一時間,驚喜、錯愕、訝然,以及絕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慌亂,亦從眼眸中閃過。
他怎麼能跟著跳下來,若是他死了,深淵怎麼辦?梟蝶又如何複活?!她想要質問,想要拚儘最後的力量,試圖將蕭楓推回,但尚不等她行動,將她摟在懷中的蕭楓已先一步有了動作。
他身形陡轉,原本的俯衝之勢,也呈現了傾倒之勢,在她驚疑的目光之中,雙臂推出,將摟在懷中的她重重推出。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感覺蕭楓的力量,甚至還要遠遠勝過她……
“你!!”她想要出聲質問,可在將被推出原始死淵的那一刻,卻是先聽到了蕭楓毫無動搖,唯有決然的堅定之音:
“等我,不會有人死,我要每個人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