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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這一刻,生地內所有玄者在聽到投影內話語的刹那,大腦近乎變得一片空白,雙耳再此刻仿佛失去了聽覺。
創神教,一個深入生地所有玄者內心的教派,它們的惡名可謂響徹人心。
但今日,他們竟然聽到一個自稱創神教教主的人物,打算屠戮真神,取其神源之力鑄就隔絕整片生地深淵的屏障!
這般言語,是毫無疑問的驚世駭俗,也是徹徹底底的荒謬之言。
但亦有少許人對她的言語感到敬佩。
鑄就生地三世屏障,永絕淵塵,何等偉岸的夙願,若當真能完成,又是何等幸事。
是的,若是真的如蘇婉曦所言,鑄就隔絕生地淵塵三世的屏障,縱使六神齊身儘隕,於他們而言又有何損失?
唯有天大的福運……
……
淨土之內,所有人沉默不語,皆是被蘇婉曦的驚駭之言震的說出話來,心魂處在巨大的動蕩之中。
“倒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宏大的夙願,創神教教主……”淵皇的輕語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
“創神教的教主,如今居然就在我淨土之中,而且生活了萬載之久卻無一人發現,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淵皇的話語看似在誇讚,看那冰寒入心的語氣,卻令人的靈魂都止不住的瑟縮。
哪怕是隔著投影傳出,一些尚未入神元境的玄者,都是胸口沉悶,更有甚至直接噴出血箭。
顯然,如今的淵皇,心中的怒意已經強烈到近乎凝為實質。
百萬年了,她已經許久未曾體驗過受傷是何等感受,更未曾衍生過如此極致怒意。
但如今,卻都在今天達成了。
“蘇婉曦,”淵皇眸光凝寒,言語啻著令人魂殤的威淩:
“孤再說最後一遍,現在退下,我可念在靈仙神官的份上,對你從輕發落,如若不然……”
“此次槃冥破虛境的激活作罷,我親自出手,將你鎮壓!”
“婉曦!”靈仙神官看向她,連忙出聲:“收手吧,快點向淵皇認錯,一切都還來得及!”
“蘇婉曦對她來說,與親女兒無異,而她陪伴在淵皇身邊數百萬年,對淵皇的性情再清楚不過。
她雖然溫和寧靜,這些年更是對諸事漠不關心,也唯有最近洛黎一事,牽動了她的心緒。
哪怕如此,在靈仙神官的勸說下,她也沒有在強硬將洛黎從蕭楓身邊帶離。
但也正因如此,當一位溫和之人被逼出怒火之時,其火之赤,足以焚天!
她察覺的到,如今的淵皇已然動了真怒。
隻要淵皇出手,彆說一位神極境九級,縱然是十位,也不可能是淵皇一合之敵!
淵皇的實力恐怖,是遠超世俗的想象!
“我有何錯?”蘇婉曦神情未有變化,輕語道:“深淵之世的崩滅,已經成為定局。”
“而六國七神,他們所賜下的神恩,又能夠庇佑多少的生靈?”
“而且能夠享受到神恩的,永遠不是真正需要神恩的!”
“深淵的法則已經開始崩壞,或許今日,最多也不過十世,到時深淵將毀於一旦,所有的生靈,將與這個世界一同毀滅!”
“如此,”蘇婉曦眼神毫無任何動蕩:“不如犧牲七神,以永絕神源為代價,在生地邊界鑄就可以隔絕淵塵的屏障。”
“讓深淵內的所有人,在最後的餘生中,可以真正享受神恩,真正感受一下永恒的淨土!”
……
生地之內,早已一片嘩然。
議論所產生的嘈雜聲,此刻動蕩不止。
事到如今,已經無人會懷疑投影的真實性。
能創造出至整片生地的投影玄陣,除了記憶中至高無上的淨土,還能有哪裡能夠做到!
而真正令他們震撼的,卻是蘇婉曦口中的真相。
深淵竟然即將崩塌!!
深淵的時間輪已經開始變動,亦是時間黑潮,使得時間流速時快時慢。
但真正能感知到的人,唯有那些至強者。
而占據大多數的,永遠是底層……
他們今日卻通過投影,得知了一個舉世駭俗的真相。
有人相信,亦有人保持懷疑的態度。
但他們都下意識看向了那位身著金裙的女子,通過剛剛交談,他們此刻已然明晰。
那位女子就是淵皇,統率他們的至高淵皇!!
哪怕許多人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淵皇,但在口口相傳下,縱使隔著投影,也無法掩蓋他們對於淵皇的敬意!
“你此舉有何意義?”淵皇沉聲道:“你這是斷送了深淵未來的基業,隻要能夠探索到永恒的淨土,你所言一切自然不成問題。”
淵皇沒有否認,沒有斥責!
她的話語,無疑讓那些揣摩不定之人,放棄了心中的最後那一絲僥幸。
但同時,他們也得知了另一個希望,亦是所有人都在盼望的——永恒的淨土!
“嗬嗬,”蘇婉曦唇間溢出冷笑:“縱然真的找到永痕的淨土又如何?”
“槃冥破虛境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到時開啟神界通道,又有幾人能真正去往神界。”
“深淵中近九成九的人,都一定會死!”
“如此……”蘇婉曦話語一頓:“不如讓深淵眾生,在生命的最後,安然度過餘生,感受一下沒有任何淵塵的世界……”
所有人的視線,在此刻定格在了淵皇的身影上,他們想要聽到淵皇出聲辯駁,以平複他們此刻極具動蕩的心魂。
然而淵皇卻並未如他們所願,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
沉默……亦代表著默認。
她眸光轉過,看向蘇婉曦的眼神冰寒攝魂,未在容忍:“孤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轟——嗡!!
近乎在淵皇將要出手的刹那,一抹猩紅之芒自十二位神尊腳下升起,形成了隔絕玄陣。
他們灌輸進槃冥破虛境的神力,在玄陣的隔絕下猝然中斷。
十二位真神的力量在此刻驟然失衡,恐怖的神之威淩瞬間彌漫至整片穹宇,將空間震開層層裂紋。
六國七神,此刻狀態無一不是氣息孱弱,臉色蒼白。
剛剛未有任何防備下,硬抗神極境九級的全力一擊,已讓他們身受重創。
如今灌輸的玄力猝然斷絕,所受到的反噬,無疑令這抹重創加劇。
此刻無論誰在此處,都斷不可能將麵色蒼白的六國七神,認作曾經認知中本該釋著無上威淩的無上真神。
轟!!
轟鳴聲近乎震破耳膜,璀璨的金芒驟然閃耀,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淵皇所吸引。
她的身形,依舊位於剛剛所處的位置,剛剛的金芒,正是她出手造成餘勢。
淵皇出手了……但,蘇婉曦依舊毫發無傷的站在不遠處,手中卻浮現出了另一枚釋著血芒的陣樞。
淵皇酥胸微不可察的起伏了一下,眸光定格在了一旁的萬道神官身上。
然而如今的萬道神官卻是一臉懵然。
他掌管著淨土所有的陣樞靈藥,自然也掌管著無名之塔下的上古玄陣陣樞。
可……他沒有將陣樞送給蘇婉曦啊!
然而,麵對淵皇帶有質問的目光,他卻有些心虛的不敢與之對視。
雖然沒送,但借過……
蘇婉曦的玄陣造詣極高,甚至還要猶盛過他。
與無名之塔上的投影陣樞一樣,當她已參悟之名想要借走陣樞時,萬道神官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就給了她。
萬道神官右臂抬起,手中同樣浮現出一枚釋著血芒的陣樞。
這正是上古防禦玄陣的陣樞,隻要掌控陣樞,就無疑獲得了玄陣的主控製權。
但是此刻,他無論如何操縱手中的陣樞,都未有任何的反應。
“萬道伯伯,不必嘗試了,”蘇婉曦的輕語這時傳來:“這無名之塔的玄陣,早就已經被我篡改過了。”
“不可能!”萬道神官難言驚疑的道:“這般龐大的上古玄陣,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你怎麼可能就篡改的變化如此之大!”
如今這上古玄陣,不單單是護住了無名之塔,更是將占據十二地支位上的真神,儘數“保護”了起來!
正因如此,淵皇剛剛的攻擊才沒有任何奏響,全都被上古玄陣給抵擋了下來。
此刻彆說是攻擊了,縱然是身體,都彆想走出這對應的位置!
這般改動,顯然不是輕易可以篡改的,此玄陣建成之時,就是由數位真神一同構建,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
蘇婉曦的玄陣天賦縱使再高,也絕無可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不但將玄陣的功能篡改的如此徹底。
更是取得了此玄陣的掌控權。
令他手中的陣樞權限,遠不及蘇婉曦手中的陣樞!
況且,如此巨大的改變,發生的變化定然也是巨大的,他又怎可能發現不了。
但……除了最初的時候,察覺到玄陣的氣息有些許的違和感,除此之後,就在無任何的區彆,因此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畢竟百萬年來從未出現過任何事,哪怕心裡的防備已經提到最高,身體本能就會產生一種無所謂之感。
安逸……無疑會使人對危及的感應變弱。
“萬道伯伯,為什麼你會覺的,我是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裡麵完成的呢?”蘇婉曦的詢問,令萬道神官的瞳孔微縮,驀然失去了焦距。
“為了今日這一刻,”蘇婉曦看著手中的陣樞,淡然輕語道:“我已經等了數十萬年。”
“萬載謀劃,皆為今日!”
她的話語雖輕,但落在人的心魂中,所帶來的力量卻是無法言喻的。
他們心中的動蕩,此刻更是無以加複。
屠滅六國七神,取其神源之力,於生地邊界,鑄就生地三世屏障,永絕淵塵……
何等的偉願,何等驚駭的言語。
若她所做一切的真正目的,皆如她親口所言,那麼位於生地底層之人,無法不為之觸動。
蟄伏淨土數十萬年之久,最終的目的,卻是為了深淵眾生。
位高權重,未曾承受淵塵之殤的人,對此或許並未有太大的觸動,但那些從出生之時起,就飽受淵塵侵蝕。
因淵塵而流離失所的之人,在他們的眼中,此刻的蘇婉曦,雖是第一次見麵,還是通過投影所見,但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在無限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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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的趨近於淵皇,甚至逐漸甚之……
淵皇的偉大,淵皇的仁慈……淵皇的一切,皆來自人們口口相傳,雖深入人心,但遠不及此刻。
直入心魂所帶來的劇烈震撼。
生地各處,早已沸騰……
淵皇神色毫無變化,亦未曾展露絲毫的慌亂,唯有聲音冰寒刺骨:“縱然你將我們困住又如何。”
“真正的神之力豈是你可以揣度的,我若是你,就會抓緊落荒而逃,逃到霧海,逃到我找不到你地方。”
“還是說,你覺的令我受傷,就可戰勝我?”
這個世界,玄力為尊。
淵皇即是這個世界真正的至尊,彆說她身受重傷,就是雙臂皆廢,蘇婉曦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這讓她有了縱使落入下風,也絲毫不懼的底氣。
如今困住她的,也隻是這個自遠古之時所創建的至強防禦玄陣,而非是她蘇婉曦本身的實力。
“淵皇之威,無人膽敢質疑,”蘇婉曦語調依舊平淡的近乎寒魂:“所以我從來就沒打算與你比拚。”
“嗬嗬,”唇角已被鮮血染紅的殿瀚宇露出冷笑,“所以莫非你覺得,以你的實力可以擊潰重傷的我們?”
“那你大可試試。”
神極境巔峰與真神境,看似隻差一境,實則兩者的差距不啻於天壤之彆。
因為神極,也終究隻是神下之級,而真神,是真正的無上真神,舉手抬足間,都可引得空間顫蕩。
那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大境界的跨越,更是一種層麵的蛻變與升華。
殿瀚宇身為六國七神的最強者,哪怕如今遭受重創,對與蘇婉曦依舊沒有絲毫懼意,唯有蘊藏的怒意。
自成為真神之後,他已經不知多久未曾遭遇過如此嚴重的重創。
可今日,他非但遭受重創,更是受到了禁錮的恥辱,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終究是靠外力強行拔高的偽神,壽元甚至還不及神極,”蘇婉曦淡淡道:“若想敗你,自然易如反掌。”
“嗬嗬嗬……”殿瀚宇嘴角的蔑笑更甚,“好啊,那你放我出來,讓我親身領教一下,創神教的教主實力如何。”
“能否取下我的神……嗯?!”
殿瀚宇話語陡止,瞳孔更是驟然放大,近乎裂滿整個眼眸。
“好啊,”蘇婉曦柔唇微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既然你這麼想為深淵大義而犧牲,那我就先滿足你。”
在一雙雙驟縮的瞳孔之中,蘇婉曦的周圍,已然浮現出五枚釋著不同光韻神芒源力。
赫然是神源之力!!
神源之力,無疑珍貴無比,若是他人拿出,定然引得眾人皆驚。
但創神教成立最初,在大眾認知中,就是為了所謂的神源之力不擇手段。
因此由創神教的教主,拿出五枚純粹的神源之力,這並不稀奇。
可……若非親眼所及,任何的都絕不敢相信。
五枚神源之力竟在此刻緩慢的融入到蘇婉曦體內!
紫色,雷霆神源融入左臂;紅色,赤炎神源融入右臂;藍色,滄瀾神源融入右足;綠色,颶風源融入左足。
乃至最後,象征防禦的土色磐岩神源,在一雙雙驟縮的瞳孔之下,融入軀乾之內!
至此五大象征世間基礎元素的神源之力儘數融於己身,帶動的,還有蘇婉曦周身那不斷暴漲的氣息!!
“這……”殿瀚宇早已目瞪口呆,如此純粹的神源之力,蘇婉曦怎麼可能強行駕馭自己身,而且還是五道!!
一旁的淵皇,觀望著眼前的畫麵,眸光亦產生了片刻的恍惚,與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驚疑。
轟隆隆!!轟隆隆!!
天穹發出的雷鳴之音,換回了眾人的心魂。
看著陡然暗下的穹頂,和那好似天道在驚恐下所釋的震世雷霆,他們眼眸中充斥的,是更加驚懼的駭然。
“真神……”看著沐浴雷光,周身元素氣息波動的蘇婉曦,萬道神官唇間溢出失神的低語。
此方天地,本不該再有真神降世。
但如今,又有一位真神之境的強者誕生……這動蕩的天地,即是最好的證明!
融五大神源,一夕入真神!
蘇婉曦手臂抬起,原本困住殿瀚宇的玄陣散去,還未等他回神,一抹釋著真神之息雷芒已猝然逼近!
殿瀚宇本就因剛剛中斷力量灌入,從而遭到了重創。
此刻更是失神下驟然回神,刹那凝起的神力尚不及全勝時期三層。
轟!!
他所凝神力,此刻在強橫的白色雷霆下,宛若布帛般被直接撕裂,恐怖的雷威在他胸前猝然爆開。
他宛若血袋一般橫飛出去,砸落在地,隨之竟久久未曾站起。
淨土之中,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無人膽敢相信,六國七神中最強的殿瀚宇,此刻竟堪堪一招,就被打翻在地。
但眼前那刺目的真神之血,卻無疑在清晰的告知眾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荒誕的繆夢!
“呃啊啊啊!!!”,唇間溢血的殿瀚宇發出嘶吼,剛剛的一招,對他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恥辱。
麵對不久前還是神極境九級的蘇婉曦,他竟然如此恥辱的被一招轟飛!
他體內神力暴動,強橫的威淩令天地巨震,然而他剛剛踏起,渾身卻崩裂開無數道裂縫。
猩紅的血液此刻如泉湧般溢出。
本就身負重創,如今傷上加傷,更是怒火攻心,縱使他是無上真神,此刻也顯得如將隕之人般。
然後沒有給予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伴隨著空間的震蕩,宛若奪命死神的蘇婉曦已驟然襲來……
轟轟轟轟轟——!!
又是五次罕見的神之力交鋒,每次卻皆以六神國七神中最強的殿瀚宇慘敗而結束。
殿瀚宇的身軀從空中重重砸落,此刻的他已經成為了血人,無人能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任何神尊的影子。
就連氣息也孱弱的如將息殘燭,根本令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淩盛。
“若非你卑鄙偷襲,我怎會輸!”如今的殿瀚宇,連站起來都極為艱難,他的胸腔骨骼儘碎,唯有染血的手指,不甘的指向他。
“蠢貨,”蘇婉曦眸光毫無波動:“是你說要我先拿你開刀,失敗就開始尋找借口了,真是可笑。”
她謀劃數十萬年,卻選在這六國七神,乃至淵皇皆在的日子,為的就是一並除之。
因此今日打通神界通道是最好的機會。
否則哪怕她屠滅一神,另外六神也無疑會在瞬間反應過來,會讓她在無任何機會。
然而,若麵對六神齊聚,哪怕淵皇不在,她也絕無可能有任何勝算。
實力無法媲美的情況下,唯有徐徐圖之,將淵皇與四大神官,乃至六國七神分彆隔絕,逐一滅之!
對如今的她而言,六國七神誰先死都可,畢竟滅殺一位重創的偽神並無難度……
“呃啊!”殿瀚宇何曾受過這等恥辱,用儘全身最後的力量,試圖將最後殘餘的神力儘數釋出。
然而……
“噗哧——!”雷芒閃耀,軀體的殘破,外加意識的遲鈍,讓他甚至無法避開這隨意釋出的一道,直貫心脈的雷芒!
“父神,不——!!”殿羅睺瞳孔驟縮,發出了淒厲嘶吼。
殿瀚宇徹底的倒下了,深淵成立至今,百萬年來,第一位被人滅殺的真神出現了。
而且是六大神國中實力最甚的森羅神尊,殿瀚宇!!
無人膽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眼中的畫麵卻又那般真實。
“他……她……”忽然,有人指向了塔頂殿瀚宇已經喪失所有生機的殘軀,瞳孔微微放大,抬起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隨著更多的視線被牽引,他們的瞳孔也隨之放大,身體更是劇烈的顫蕩起來。
眼中殿瀚宇的軀體,竟在眾人眼中緩慢的消融著,直至最後,連一絲血肉枯骨都未曾留下!
下一刻,原本殿瀚宇軀體消融的地方,竟浮現出一枚釋著幽綠神芒的奇異令牌。
令牌透著神之氣息,但那顯然已經不是神源了。
蘇婉曦伸手,令牌自動浮於掌心,隨著她將玄力灌入至令牌內,令牌所釋幽芒陡然大作。
其光之耀眼,縱然處在生地的邊界的人,也可隱隱約約窺見絲縷。
然而,就當淨土眾人以為會有其他神異發生之時,當幽芒都要逐漸黯淡下來,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神跡發生。
當他們疑惑之時,殊不知靠近淨土的那些界域,無數玄者瞠目結舌。
他們的雙手張開,觸摸在無形的空間之上,判斷著自己的感知究竟是否出現了問題。
淵塵……消失了!!
這般景象,在生地各域上演著,所有人無不是呆若木雞,亦或者說無法從驚天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雖然在稍遠外圍,淵塵仍舊存在,但人們在剛剛卻能清晰察覺到淵塵的減弱……
深淵內的淵塵,如今已經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區域,就仿佛每一個區域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著淵塵的擴散。
霧海由濃鬱的淵塵所化,正因為這無形間形成的區域,使得生地每處的淵塵含量,近乎處在一個定值。
正因如此,哪怕此刻生地內有的地方已經散去淵塵,依舊沒有新的淵塵填補過去……
“這就是由神源煉化的玄器,”蘇婉曦輕語:“它可以吸收淨土內的淵塵,並以神之力封鎖三世有餘。”
“隻要集齊七枚,屆時,三世時間,生地之內將在無淵塵,每一處,哪怕是最肮臟腐敗之地,也是淨土!”
一世萬載,三世時間,就是足足三萬年!!
這是何等的誘惑力,深淵子民,又有幾人能存活三萬年之久。
換言之,隻要蘇婉曦成功煉化剩餘六位真神神源,許多人今後餘生都可伴淨土而活,死後亦可安淨土而眠!
之前,這隻是一句空話,但此刻任誰都已經親身感覺到了,蘇婉曦先前所言,並非妄言!
她真的可以做到!!
他們許多人甚至隱隱期待蘇婉曦斬滅七神,鑄就三萬年的永恒淨土。
至於後世?
深淵都要崩塌了,能否撐過三萬年都還不一定,誰還管後代子孫!
神尊所承神源之力,跟蘇婉曦通過九幽攝源陣攥取的神力雖是“同源”,但亦有極大的區彆。
神尊所承神源之力,是由真神尚未隕落之時,凝聚自身神力,並借助特殊的神紋再由外力輔助進行封存。
因此其內蘊含的力量才可傳承不息,亙古不絕。
而九幽攝源陣攥取的,則是真神已經死去的殘軀上,所遺留下的神之力。
兩者雖是同源,但其力量層麵卻有著極大差彆,神承內的神源之力更具活性,而攝取的神源,則是純粹的力量之源,並無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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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土之內,所有人皆知,蘇婉曦所言顯然不是跟他們講的。
他們又有幾人真正承受過淵塵所帶來的傷痛。
但她所吐露的言語,所做之事,無法不令他們震撼。
“蘇婉曦!”切齒盈恨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他們向聲源望去,發現了雙目充血的殿羅睺。
他再無曾經的風度與淡然,在場之人卻都能理解。
父親在他麵前被殺,更是連全屍都沒有留下,屍骨無存,身為人子,又有誰能保持淡然。
總有些幸福,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殿羅睺身形暴起,作勢就要登入塔內,可就在這時,側方卻忽然傳來一抹凝縮到極致的焰芒。
猝然之下,他完全來不及防身,一道身影卻及時來到他的身旁,把所釋炎威儘數斂下。
“浮沉兄,”看著身旁的畫浮塵,殿羅睺聲音嘶啞,“多謝了,等我回來,請你喝酒。”
畫浮塵沒有言語,他想要勸阻殿羅睺上前,卻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他也無法預測到,到時如若喪父之痛,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視線陡轉,看向前方猝然出手之人,眉宇凝起,“創神教……”
……
“此陣隻可進,不可出,”蘇婉曦的聲音,這時傳入每個人的心魂:“入者,除非勝我,否則唯有十死無生,屍骨無存。”
陣法已被纂改,由本來的外部防禦,內部可出入,變為了內部防禦,外部可出入。
寒魂之音,讓大部分剛剛想要進入屏障之內的人,瞬間生出退卻之心。
蘇婉曦剛剛才滅殺過一位無上真神,如今有誰膽敢觸其天威。
而且在場之人都能明晰,深淵中除真神外,最強的四大神極神衛,顯然也已站在蘇婉曦的陣營!
深淵最強戰力皆被禁錮,神下之極皆站隊創神教教主,誰敢前去阻攔?!
“父親,救我!!”位於玄陣內的龍忘初聽聞此言,如墜千重噩夢,龍膽都要裂開,用儘所有的力量轟擊玄陣,試圖逃離。
這時,塔頂之上的蘇婉曦察覺到了龍忘初,眸光俯視而下,如視螻蟻:“聒噪!”
“不,不要殺我,”被真神靈覺掃視,他的龍魂此刻已如泥鰍般縮在一起,再無剛剛的狂傲自豪。
“教主大人,手下留情!”龍主雙目放大,連忙出聲求情,卻未敢踏入玄陣之中……
哧!
未有任何留情,一道雷芒直接貫穿龍忘初心脈,他甚至未曾運有任何玄力抵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瞳孔失焦,身體也隨之癱軟。
言語的威懾,遠不如直觸心靈的畫麵感有衝擊力。
殺雞儆猴,以一儆百,龍忘初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忘初!!”龍主瞳孔放大,親眼看著兒子被殺,滿腔的怒意瞬間湧上心頭。
怒火驅使下,他剛要踏入玄陣內,蘇婉曦宛若魔鬼的輕語悄然傳出:“你若想讓你龍族在深淵絕跡,那就進來吧。”
龍主踏出的步伐猛的一頓,他隻是神極境九級,真神蘇婉曦都可輕易屠之,更遑論他。
龍族還需要他,他還不能死。
“忘初,對不起……來日我定親手為你報仇!”心緒至此,他再次望向龍忘初的屍體。
可一雙龍目卻驟然放大,額前更是凸起一根根青筋。
龍忘初失去的軀體,竟開始消融,到最後甚至連血水都未留下,與殿瀚宇一樣,屍骨無存!
眾人心中生寒的同時,更是打消了踏入塔內的打算。
無謂的犧牲,隻是愚蠢。
他們看不到任何一點獲勝的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淵皇能夠破開玄陣……
“當真大義,”淵皇語氣變得平淡,金眸中在無更是情緒充斥,令人無法看透她心中所想:“你為深淵眾生靈著想,那你有想好自己的後事嗎?”
“當然,”出乎預料,蘇婉曦給予了回應:“我的夙願若真的完成,那縱死也無憾。”
“不過若是能活的久點,自然還想好好享受一下,沒有淵塵的生地,會變成何等模樣。”
“嗬……”淵皇唇間溢出意味不明的冷笑,“荒、靈仙、六笑、萬道一起破陣!”
此玄陣被篡改的近乎徹底,更是可以分彆對人進行禁錮,防禦自然也會有所下降。
哪怕不能瞬間破開,但集他們五位真神之力,全力出手,花費些時間,定可強行破開!
靈仙神官眼中閃過片刻的猶豫,可須臾即被斂下。
轟——!
五位真神全力出手,其威之橫,哪怕有陣法隔絕,依舊令這座屹立於天地之間的無名之塔猛的一顫。
蘇婉曦視線瞥回,神色未有變化。
眸光卻此時短暫定格在了神無情身上,須臾又瞥向了同修黑暗玄力的梟蝶神國神尊槃晨羽。
“看來要速戰速決了,那下個,就由你來吧……”
……
“師傅,”見琉璃身形微傾,打算進入玄陣之內,一旁的齊輕雲連忙握住了琉璃的手,美眸充斥著不加掩飾的擔憂。
“輕雲,”琉璃另一隻手掙脫開了她的桎梏,出聲打斷了她後麵的勸慰之言:“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對錯,但總要有第一個人站出來。”
“我承淨土大恩,鑄今日之成就,如今既然有人質疑淵皇,無論對錯與否,我都應該出手引領,方無愧本心。”
齊輕雲無法辯駁,亦不知如何勸解……可麵對真神,若無真神之力,與送死何異……
“嗬嗬嗬,”意味難明的輕笑卻在此時傳來,她們視線望去,卻見是一位麵容儒雅,身著青衫的男子站於麵前。
“神極境……”琉璃纖眉微蹙,將齊輕雲護在身後:“你是誰?”
“我為創神教的教主,其名田悠然,”青衫男子淡淡道:“承蒙教主大恩,鑄就如今的自己。”
他視線看向琉璃:“早就聽聞聖騎士琉璃之名,一直想親見本尊,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剛剛所言,甚合我心,”他唇角掀起玩味的笑:“看來我們還是誌同道合啊?”
若是之前,琉璃尚會疑惑這些創神教的教徒怎麼進入的淨土,但看著那四位毫無動容的神衛……
顯然,這些創神教的教徒,都是由那四位神衛帶領進來的。
“退後,”琉璃推開齊輕雲,視線瞥回,定格在田悠然身上:“創神教的教主,我曾經也隻聽聞,如今同樣親見本尊。”
琉璃纖指張開,一道狹長的金芒於手中閃耀,“剛好,拿你祭劍!”
……
蕭楓仰首望著天穹之上的投影,他的身形宛若僵硬了般,久久未有絲毫變化,唯有那驟縮的瞳孔,暴露著他毫不平靜的內心。
從淨土出來之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掠空,爭取早日抵達霧海,尋找解決的辦法。
卻不曾想,還未過多久,淨土竟發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久,他收回眸光,白苑溫軟的聲音卻於心魂響起:“你要回去嗎?”
他沒有回應。
“沒有淵塵,居然真的沒有淵塵了!!”一個宛若癲狂了的人,在一旁大吼大叫。
然而如他這般癲狂的,遠不止他一人。
或者說如今蕭楓所在位置,所有人充斥的無不是天大的喜悅。
本來困擾許久的淵塵消失。
之後生地無論何處,也皆為淨土,如何能不高興。
“上蒼開眼啊!!”一位肌膚枯朽的老者,竟直接跪拜在地,他仰目望向投影,看著投影中的蘇婉曦,如仰神明。
他年輕時顯然遭受過淵塵的侵蝕,才會令他的肌膚如此枯朽……
“創神教怎麼會是邪教,創神教分明是天道派下來,拯救我們於水火之中的神教!”
“是啊,”無人對老者激蕩的情緒反感或是錯愕,若非礙於麵子,他們也恨不得直接五體投地。
心中對於蘇婉曦的敬意,更是已經高漲到無以加複的程度。
“你們說,淵皇出來後,會不會殺了她?”
“肯定會,她已絕滅七神為代價,才能鑄就這隔絕生地淵塵三世的屏障,淵皇怎麼可能放過她”
“哎呀,”有人看著投影的畫麵,懊惱的道:“那個狗屁神尊還抵擋什麼,怎麼不抓緊去死,這樣蘇婉曦在開啟屏障之後就可以抓緊逃走了……”
“就是的,那些神尊抓緊死了才好,”有人附和:“六國七神有什麼用?”
“降下的神恩,我就從來沒有感受過,到是神國出身之人,作威作福我親自感受到了!”
“不行,”有人搖頭:“我得跟趕緊回宗門去,看看他們是什麼態度。”
“都說淵皇仁慈,到時看看能否跟淵皇求情,讓她放過創神教的教主……”
……
這些議論,不絕於耳。
而且顯然,這種議論,不單單止於蕭楓周圍……
“你聽到了嗎?”白苑的幽歎傳來:“此番你去阻止,縱然真的成功,也必將遭深淵萬靈記恨……”
“而且,你會死的……”
麵對六國七神最強者,殿瀚宇都可擊敗的蘇婉曦,如今尚才神滅境的蕭楓,取勝的機會,何止是渺茫可以言喻的。
蕭楓沒有回應,抬首看向了自己的掌心,呢喃般的自語道:
“若是以前,我尚在流風城時,遇見這番變故,或許一樣會欣喜。”
“但……”
“若想護己,需先存力;若想護親,需掌利劍。”
“我今生所修之力,皆為守護二字。”
“倘若,連愛我之人,我所愛之人都無法守護,那我又為何持劍,今生所修之力又有何意義!”
“他們,與我何乾……”
白苑一聲幽歎,未在發出勸誡之言,他所言所做,皆在她預料之中,她隻是,不願讓他親身犯險。
“除蕭楓外,他人,又與她何乾……”
轟——!
蕭楓玄力驟釋,墨袍獵獵作響,長發在氣浪下狂下。
隨著一聲爆鳴,他身影掠空,以從淨土離去時還要快的速度前進。
目標——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