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紮的房子、車子、電器……堆在紙錢和金元寶上麵,燒得很快。
一團熊熊的大火,就這麼在周家門口燒了起來。
隔著大火,翠姨看到周老爺子那張已經變成紫茄子顏色的臉,心裡卻沒有發泄出來之後的痛快感,有的卻是無儘的哀思。
當年如果……如果周老爺子能夠做出另外一種選擇,宋家人何至於此?
不知不覺間,翠姨淚流滿麵,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心中的不甘情緒越來越濃。
陶國慶看到翠姨這副模樣,心裡也特彆難受,他的嗓門又更大了一些,他說:“宋爺爺宋奶奶宋阿姨,其實如果你們好好活著的話,這些東西也是你們唾手可得的。
可是你們散儘家產,做了那麼多好事,卻被小人汙蔑,早早地去了。
那些乾壞事的人,卻活得好好的,真不知道老天爺打盹到什麼時候。
宋爺爺宋奶奶,你們沒事的時候可以回來找他們聊聊天,問問他們當年的良心到底是被哪隻狗給吃的,怎麼能乾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
小劉總說:“你不要把責任推給狗啦,乾出這種缺德事兒的人,狗其實也不屑於吃他們的良心。”
陶國慶連連點頭:“小劉總,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小劉總從口袋裡掏出一條乾淨的帕子遞給翠姨,說:“翠姨,不要哭啦,咱們回去吧。他們根本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找個做生日的借口,給宋老先生做法事。他們就是純粹想過生日,收禮金。咱們可不能上當哦,大家賺錢都不容易,怎麼能隨便給彆人錢呢。”
幾輛轎車轟轟烈烈地來,又轟轟烈烈地離開。
今天本來是一個連柳樹都幾乎沒有晃動的無風天氣,不知道怎麼的,那幾輛車剛開走,突然卷起一陣妖風,把地上燒透的紙產生的灰卷了起來。
瞬間,站在門口的周家人和賓客都被灰吹了一臉。
臉上,身上,都是黑色的灰。
不僅如此,還有相當一部分灰通過敞開的門和窗戶,吹進了周家。
有人揮手捂臉,有人咳嗽……
太邪乎了吧!
打倒牛鬼蛇神那麼多年,很多人都已經相信世上沒鬼,但是這一陣風一吹,經曆過的人都不怎麼堅定了。
之前因為利益關係跟周家跟周老爺子捆綁在一起的人,已經顧不上去洗黑乎乎的臉,連忙起身告辭。
隻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原本熱鬨的周家,瞬間安靜下來。
周景芬才上初中的女兒牢牢地拉住她媽媽的手,聲音有些發抖地說:“媽媽,真的有鬼嗎?真的是三表哥的姥爺他們回來了嗎?”
周景芬連忙安慰女兒:“彆怕,彆怕,我們一會就走。”
剛才發生的一幕實在太詭異,就連周景芬都說不出來不是冤魂回來的話。
周家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特彆是周老太太,她的身體開始發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甘麗麗一邊搓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問:“當年宋老頭的事情不會真的跟我們家有關係吧?他們真的是冤死的嗎?”
周景川愣在那裡,臉色慘白,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倒是年紀最小的周景川的小兒子周安說:“就算是有鬼,這鬼也不怎麼厲害!他們死了那麼多年,之前怎麼不回來報仇,偏偏這個時候才回來。回來也隻是吹一陣風,又不能把我們怎麼樣!怕個屁!”
周景川突然揚起手給了周安一個巴掌。
周安捂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爸,下一秒,他那張本應該屬於少年人的麵孔,突然流露出超越他年齡的凶悍,“周景川!你就是一個隻會窩裡橫的人!你他媽沒本事,靠著女人發家致富改變門庭,最後又弄死她。你以為你做樣子給那些鬼看,打我一巴掌,那些鬼就不來找你了嗎?”
周家又一次亂成一團。
周景芬趁機帶著丈夫和一雙兒女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著地上殘留的那些灰跡,周景芬一家子都有些心有餘悸,沒敢直接踩過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繞到一邊。
一邊繞過去的同時,周景芬嘴裡念念有詞:“二嫂,你千萬彆怪我,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我在這個家裡跟透明人沒什麼區彆,但凡家裡有什麼好事兒也輪不到我。”
雖然現在沒有網絡,不至於發一個視頻兩個小時之後點擊率就幾百萬,但是也千萬不要小瞧了口口相傳的傳播力度。
翠姨剛把幾個轎車司機請到飯店吃飯,剛往包廂裡一坐,就聽到了那些妖風的傳聞。
得知翠姨就在飯店,還有人專門跑來問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景。
“聽說紙錢剛燒好,突然就刮起一陣風。而且這個季節不應該刮北風,那陣風卻是一陣北風,呼啦啦的把那些灰全都吹進了周家,是真的嗎?”
“聽說,每個周家人臉上都黑乎乎的,被請去的人,有些人很黑,有些人不是很黑。據說,跟他們乾的缺德事兒有關係,缺德事兒乾的少的臉上就沒那麼黑,是這樣嗎?”
“他們說,宋老先生給你托夢了,讓你這樣做的,是嗎?”
“宋老先生是不是在夢裡跟你說,他心裡特彆憋屈,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
其實翠姨和陶國慶也很懵逼,那些灰燼居然還能發揮一次作用?真的有傳說中的妖風?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呀!
那幾個跟著一起去看熱鬨的轎車司機,同樣非常詫異。
李朝舉起酒杯說:“來,我們敬宋先生一杯,宋先生在天有靈,肯定會保佑我們發財的。”
“對,宋先生還專門等我們走了之後才刮風,一點都不讓我們的車子沾灰,是一個很明事理的人哦。敬宋先生!大家都發財。”
小劉總端著杯子,若有所思。
吃完飯,回到四合院,他們就看到曹衛東站在門口,拿著個螺絲刀不知道在乾什麼。
小曹聽到腳步聲,回頭笑眯眯地說:“翠姨,你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