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疑惑地看著對方，“你是聽誰說我要收養那個孩子？”
“大家都在說啊。”
對麵的人說，大家背地裡都在觀察葉舟，發現她這兩天心情很好，就猜測她應該是說服了她愛人，要收養那個孩子。
曾經，有人聽葉舟跟任老說過，希望科技進步到可以讓女人無痛生孩子。
任老就說——現在也可以無痛生孩子，比如領養。
葉舟當時也沒反駁任老的話。
再結合任老和葉舟的關係，葉舟很信任任老，把他的話聽進去也不是不可能。
聽完這些解釋，葉舟非常無語，她又問：“您來找我，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說服我，不要領養那個孩子吧？”
對方沒再猶豫，用真誠的口吻說：“葉老師，是這樣的，我妹妹想領養這個孩子。”
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估計有五十歲，她的妹妹應該也不小了吧？
葉舟說：“我不是民政局的，領養孩子這事不歸我管。”
那人立刻說：“葉老師，你是救了孩子的人，公安同誌和民政局的同誌會參考你的意見的，隻要你幫忙開口，我妹妹肯定能領養成功那個孩子。”
葉舟問：“你妹妹多大年紀了？她沒有孩子嗎？”
“我妹妹和妹夫都是鋼鐵廠的職工，單位分了房子，家庭收入也很穩定。他們……他們的兒子去年暑假的時候，去河裡遊泳，沒了……”
葉舟感覺對方的話避重就輕，索性就直接說：“你的意思是，你妹妹有女兒，唯一的兒子出事了，是這個意思嗎？”
對方不敢再看葉舟的眼睛，低著頭說：“我妹妹真的很不容易，生了三個女兒，才有一個兒子。兒子沒生出來的那些年，婆婆天天給她氣受。好不容易才得個兒子，結果去年……”
葉舟說：“按照政策，你妹也不能領養吧，畢竟她還有三個孩子。”
“我們可以先不上戶口，先養著，等以後再想辦法。”
葉舟淡聲道：“恕我直言，那孩子死裡逃生已經很可憐，被領養後還要當黑戶，為什麼非得讓這孩子吃苦呢？”
對方啞口無言。
這時，夏主任來了。
他進來之後就直接對那人說：“你怎麼來了？難道也是想領養那個小男孩？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力氣用錯地方了，找葉老師有什麼用。去找民政局啊。”
有領導在，那人也不好意思繼續纏著葉舟。
之後，夏主任有些無奈地跟葉舟說：“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是不是倒黴，救了個孩子，還惹出那麼多的麻煩。”
葉舟無所謂地說：“至少也救了人呀。對了，咱們係的秘密調查怎麼樣了？”
廁所產子的事情發生之後，派出所的調查沒什麼進展，學校內部卻不能掉以輕心。
除了開展兩性相關的教育之外，學校也決定進行內部排查，找到當事人可以秘密處理，卻不能不處理。
夏主任說：“應該不是我們係的。”
葉舟鬆了口氣，“那就好。”
雖然葉舟說關於孩子領養的事情，她不乾涉，但是最後那孩子被領養走的事情，卻是她撮合的。
去唐教授家裡蹭飯的時候，聊到這個棄嬰的事情，唐教授歎氣說：“這種事情怎麼就不能均衡一點呢，想要孩子的要不上，不想要孩子的，都不用去醫院，彆人上個大號的時間，就能把孩子生在廁所。”
旁邊的關教授看著葉舟茫然的樣子，就補充解釋說：“她感慨的是一個老朋友的兒媳婦。”
原來，唐教授有個朋友在省城，兒子和兒媳婦都是從事化工研究工作的。
可能是工作接觸了有毒物質的原因 ，影響到了生育。
兒媳婦懷孕了三次，前麵兩次不到三個月就流產。
最近這一胎，聽從醫生的建議，臥床休息了十個月，上周分娩，孩子出來哭了兩聲後就沒動靜了。
唐教授的朋友之前看到兒媳婦流產太遭罪，就勸說兒媳婦可以不要孩子，他們家也沒有傳宗接代的思想。
但是兒媳婦和兒子都喜歡孩子，希望生一個。
關教授說完之後，唐教授說：“不過我昨天去的時候，他們小兩口已經想開了，決定領養孩子。他們住的醫院，有堂而皇之將女嬰扔醫院，父母卷鋪蓋走人的。他們決定領養那個女嬰。”
第二天，唐教授又把葉舟叫去，說這對夫妻也聽說了廁所棄嬰的事情，想把那個男嬰也一起領養，兩個孩子是同一天出生的，正好登記成龍鳳胎。
多年以後，葉舟見到這對傳說中的龍鳳胎，都不由得在心裡感慨人生的奇妙。
生的人很糟糕，養的人給予足夠的愛，孩子依然可以陽光向上。
葉舟去醫院看望男嬰的時候，正好遇到民政局的同誌去處理男嬰，準備先把孩子安置在福利院。
葉舟把唐教授兒媳的事情跟民政局的同誌說了。
那位大姐立刻說：“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死裡逃生，現在領養的家庭還是知識分子家庭。你讓對方來辦手續吧。”
葉舟讓唐教授提醒對方，來辦手續的時候，速戰速決，不要讓那些好事的人盯上。
唐教授說：“嗯，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並且還申請調動了，離開現在的單位，去京城的研究所。幾個月前，有個回國效力的化工專家的團隊在招人，他們夫妻倆的資曆都沒問題。”
棄嬰，變成了擁有京城戶口的人生贏家。
葉舟回家跟周朗提這事時候，周朗停止了切菜的動作，看著她說：“你覺得去京城好嗎？”
葉舟說：“當然好了！你看看，全國最好的大學的京城，另外還有很多重點院校。孩子擁有京城戶口，那麼他們擁有的教育資源就領跑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以後，京城的工作機會也會比其他城市多。醫療和教育資源，京城都是最優選擇。”
周朗繼續切菜，心裡暗暗慶幸：看來媳婦是願意去京城的。
周朗的工作調動，已經開始有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