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朗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語氣風輕雲淡，葉舟卻能想象得到，當時周朗一個人麵對這種狀況時，精神肯定很緊繃。
中間環節但凡出了細微的差錯，他就可能去西北吃沙子。
那些自願去邊疆樹立沙漠屏障的人，確實值得敬佩。
但是周朗不應該被算計去做一份不適合他的工作。
聽完這件事，葉舟心裡更加毫無負擔地準備讓周家出這筆買小洋樓的錢。
去給周家打電話的路上，葉舟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她問：“對了，姚鐵梅和周景芳現在怎麼樣了？”
周朗說：“還在看守所裡，估計還得有一兩個月才能判。”
姚鐵梅之前沒少巴結周景芳這個小姑子，偽造文書的事情發生之後，得知周景芳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頭上，姚鐵梅也一點不客氣，把周景芳的所作所為也全都抖露出來。
周景芳在他們單位的財務部門工作，這些年沒少乾中飽私囊的事兒，扣下了不少本應該發給職工的票據。
這些東西到手之後，周景芳需要一個幫忙銷贓的人。
姚鐵梅就成為了合適的人選。
姚鐵梅也不知道怎麼認識黑市上倒賣票據的人，她從周景芳這裡拿到了穩定的票據，再轉手賣給黑市的人。
狗咬狗一嘴毛。
連審訊的警察都忍不住吐槽說：“周景川不是讀過大學的嗎？而且是高考中斷之前的大學生，腦子應該還算好使吧？要不然以前宋家小姐也不會看上他。可是，後麵再娶這個姚鐵梅，怎麼感覺腦子不是很好使的樣子？她提供的關於周景芳犯罪的線索，她自己也有份啊。殺敵八百，自損三千。”
根據現在文件有嚴打的趨勢，這倆人至少得在監獄裡待十幾年。
葉舟又問：“姚鐵梅會不會知道咱媽去世的真相？應該不是單純的一氧化碳中毒吧？”
周朗說：“嗯，我已經讓一個伯伯幫忙，他是個律師，去看守所會見姚鐵梅的時候會告訴她，她現在的犯罪事實足以讓她在監獄裡待十幾年。
除非有立功表現。
怎麼立功？
伯伯會暗示她，當年關於我媽的事情，她如果有線索和證據，可以獲得我的一份諒解書。”
葉舟聽完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又是自責。
原來這些事情，周朗一直都在默默地處理，都沒跟她說。
葉舟說：“都怪我，最近太忙了，把咱媽的事情都暫時放一邊了。”
周朗說：“沒事，咱們應該很喜歡看到你為了事業奔忙的樣子。當年，她應該很想像你這樣，可惜她的才學，都沒能發揮，就遇到了各種事兒。”
十分鐘後，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周家的安靜。
周家這邊，在範晶晶的牽頭下，剛剛八卦過葉舟的情史。
確實是個好把柄，但是怎麼利用？讓誰出麵？他們還沒商量好。
保姆接完電話，神色慌張地看著眾人說：“是柳城來的電話。”
客廳裡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變，不再像剛才那樣似乎看到希望的樣子。
忐忑不安，幾乎都深深地刻在他們臉上。
隻有沒親自承受過葉舟的壓迫感的範晶晶，很快恢複如初，她微微抬起下巴，問保姆說：“男的女的？”
保姆說：“是葉老師。”
對於保姆的回答，範晶晶有些不太滿意。
一個保姆，都搞不清楚吃的是誰家的飯嗎？
居然還叫葉舟做葉老師。
一個害死過青年才俊的女人，也配為人師表。
周老爺子順勢說：“晶晶，你去接電話，你們是一輩人，沒準能說上話。”
範晶晶倒也沒推辭，她始終覺得，葉舟沒多大的本事，恐怕是周家人誇大其詞了。
也可能是周朗故意給葉舟添加的光環，葉舟可以跟周家對著乾，周朗出麵的話，會被人說不孝。
範晶晶接起電話，語氣倨傲地說：“你哪位？”
葉舟一聽，就猜到電話那邊的人的身份，她說：“我葉舟。咱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不要浪費時間，讓一個能做得了周家的主的人來跟我說話。”
被葉舟這麼一激，範晶晶的嘴巴就變得比腦子快了。
“葉舟？巧了，我今天剛聽說了一件趣事，關於一所名牌大學的趣事。
聽說，有個女生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另攀高枝，把之前的對象給甩了。
對象在她身上花了很多錢和資源，甚至連保送研究生的名額，都是男方給她爭取的。
男生氣不過，一時想不開，跳樓自殺了。
那女人，為了避免自己被人議論，假裝主動放棄保研名額，找了個軍官嫁了。
你說，她那個軍官老公要是知道她的過去，會怎麼樣？”
葉舟眨眼睛：原來謠言的擴寫，是這個方向啊。
葉舟微微一笑說：“這位女士，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要麼是你的想象力很豐富，要麼是你有過一段鮮為人知、不想讓彆人知道的事兒，以己度人。”
範晶晶一聽這話，臉色驟變。
剛才，為了顯擺自己的能耐，範晶晶刻意地把電話設置成免提，周家人把葉舟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周辰猛地抬頭看向範晶晶，果然從她臉色上看到了慌亂。
範晶晶對上周辰深沉的目光，心裡暗道不妙，她咽了咽口水，說：“葉舟！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很快，你身邊的人就會知道你都乾過什麼事！
那個男同學的父母，如果知道你都等不及他們的兒子忌日一周年，就迫不及待地嫁人，會怎麼樣？
他們一定會找去柳城，把你的所作所為，宣揚出去。很快，整個柳城的人就會知道你的所作所為！
這些話，也很快會傳到京城。京城大學的教授得知你的事情，還會繼續收你做學生嗎？
那些老家夥們，知道你的破事，還會維護你嗎？”
說這番話，讓範晶晶的口水都飛出來不少。
然而電話那邊的葉舟的聲線卻毫無波瀾，她依舊是語氣淡淡地說：“我剛才不過是小小的推測，就把你激動成這樣，看來你真的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周家人，瞞著你已經領證的合法丈夫啊。
我對你們熱衷的褲襠裡的八卦沒任何興趣。
我知道你們的電話是免提，那我就直說了，你們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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