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是簡單的白粥配煮雞蛋和鹹菜，葉舟吃得很香。
吃完她才想起來，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
再抬頭，發現衣服已經晾在屋簷下麵，她和他的。
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衣服，周朗解釋說：“我早上起得早，就順便把衣服洗了。”
如果葉舟也看周朗的話，就會發現他那雙深眸閃過一絲尷尬。
周朗之所以洗衣服，倒不是有當好男人的自覺，是因為他早上起來，褲子一陣潮濕……
周朗生怕葉舟注意到他上麵晾著兩條內褲，馬上轉移話題問：“葉舟，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家具？”
昨天去過百貨大樓之後，葉舟就沒逛街的想法了。
更何況，坐了三天的火車，即便已經休息一個晚上，葉舟還是覺得晃晃悠悠的，暫時接受不了再晃晃悠悠的坐車的感覺。
她說：“你去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的眼睛亮亮的，周朗頓時有種被信任和依賴的感覺。
“好！那我去了。”
周朗已經跟司機說好，讓車停在家屬院門口。
因為周朗家的房子位於家屬院最靠近山腳下，一路走出來得十分鐘。
路上，周朗隱約聽到有人討論他。
“你們誰見過周營長的愛人了？”
“劉司務長家的丁嫂子昨天在百貨大樓看到過，人長得漂亮，聽說周營長為了討好大學生媳婦，去一趟百貨大樓，一個月工資都花沒了。”
“你們看，那不是周營長嗎？”
“看他走路的樣子，就知道腰酸。嘖嘖，昨晚肯定沒少折騰……”
周朗加快了腳步。
葉舟也沒閒著，在地鋪上做瑜伽。
現如今，醫療水平有限，有個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半個小時下來，通體舒暢。
這時，外麵傳來聲音。
“家裡有人嗎？”
葉舟出來就看到院門口站著一個人。
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齊耳短發，穿著這個年代特有的土藍色的外套，人看起來倒是和煦。
看到葉舟，她眼睛露出明顯的驚豔，“你是周營長的愛人吧？”
葉舟明白了，她要開始軍嫂這個身份的社交了。
她並不排斥，上前開門，“您好。”
婦女手裡抱著一個簸箕，裡麵裝著一些蔬菜和瓜果。
“這些都是我自己種的，家裡也吃不掉，聽我家老徐說你們搬來了，想著你們院子裡也沒有菜，就給你們送點過來。”
葉舟以前算是職場白骨精，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麵孔，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大姐的善意。
“謝謝大姐，請問怎麼稱呼？我叫葉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叫程盼娣……哦，我家老徐，是周營長下麵的連長。”
以前上網的時候，葉舟沒少看到批判招娣、來娣、盼娣這種歧視類型的名字。
倒是第一次親耳聽到。
“謝謝程大姐。”葉舟把簸箕接過來，把裡麵的東西放在廚房窗戶下麵的一個水泥台上。
“客氣啥，要是沒有周營長，就沒有我們家老徐的今天。”程大姐爽朗地說。
葉舟能聽出來，對方沒有巴結丈夫上司的老婆的意思，不是那種“夫人外交”，純粹就是感激。
“程大姐，你要是有空，就坐會唄。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不清楚，您能跟我說說嗎？”
本來有些局促的程大姐，聽到這話，放鬆了一些。
程大姐確實不善言辭，不過在葉舟有技巧的提問下，她回答得還是很有條理的。
從程大姐的話中，葉舟才知道周朗竟然是個碩士畢業的軍官。
而且是恢複高考之後的碩士，含金量很高。
更驚訝的是，周朗還有戰爭的軍功在身。
那場眾所周知的、建國後最大的戰事，轟轟烈烈。
周朗當時是連長，他的兵也有從此長眠於地下的。
周朗本人也受傷，在醫院昏迷了五個月。
醒來，軍功被人搶了。
表彰大會已經開過了，有些事情想要重新糾正，很難。
不過上級領導還是專門找周朗談話。
也不知道都談了些什麼，反正那之後，周朗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都得到應有的照顧。
這些人就包括了程大姐家的老徐，他年紀到了上限，一直是個排長，本來當年就會被安排轉業。
那之後，老徐提了連長，家屬也終於符合隨軍條件。
接著，周朗就去參加了軍隊內部的考核，以全軍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恢複高考之後軍校招收的第一批碩士研究生。
據說，當時還有人舉報周朗是作弊才考了個分數。
這事甚至還驚動了軍中的最高層，專門安排工作組來調查。
周朗不做任何解釋，隻提出可以再出題讓他考一次。
領導安排了幾個考了高分的人跟周朗一起又做了一套卷子，結果周朗考得比之前還好，總分也比第二名的分數多了五十幾分。
讀研究生期間，南邊的邊境線也不安穩，時不時有衝突。
因為周朗當初深入過邊境線，對那一帶很熟悉，讀研期間，還時不時被召回，製定作戰方案。
本來三年的研究生，周朗兩年就結束了，據說論文也寫得很好，反正老徐在家裡沒少鼓勵家裡倆孩子——你們要向周叔叔看齊，扛槍能打得死敵人，拿筆能考第一。
聽到這，葉舟突然覺得自己盲婚啞嫁的運氣還不錯，撿了一塊寶。
隻是，周朗的親人緣和她一樣，都是坑。
葉舟正準備問程大姐家屬院的情況的時候，院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有不少人，特彆喧騰。
葉舟剛抬頭看向院門，院門就被推開。
好幾個婦女直接走進來。
“喲，徐連長家的也在這裡啊！怪不得我家老趙讓我跟徐連長家的學習呢，說她特彆伶俐。”
“可不是伶俐嗎！第一時間一個人來拜訪愛人直屬領導的家屬，都不跟我們隻會一聲。”
程大姐有些局促地站起來，臉漲得通紅，說話也有些結巴：“我……不是……我……”
葉舟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含沙射影、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煩！
至少程大姐還站在院門口，得到允許再進來，這些人卻是直接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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