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麵無表情的利落的打掃完了廁所內地麵上的一些汙穢,隨後又將掃帚放在牆角,這才低著頭默默的往平日裡休息的樓梯口走去。
“讓一讓,彆坐在這裡襠褲,好狗不擋路的道理沒聽過嗎?”,後勤的某位股長路過,瞧見馬華坐在台階處當即就抬腿跺了跺,語氣嫌棄的說道。
聽見後方傳來的腳步聲以及那道充滿譏諷的話語,馬華急忙站起身低著頭走到牆壁處,讓開了道路。
“工作不好好乾,成天躲在這裡偷懶,回頭我得跟清潔隊的老李說一聲,盯盯你的梢”,那名股長冷哼一聲,正眼都沒瞧馬華一眼,說罷就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馬華委屈的咬著嘴唇,不敢反駁,默默低著頭蹲在了一旁,再也不敢坐在台階上了,生怕又引得其他人的譏諷與欺負。
傻柱常年以來見人下菜碟的作風,以及對李懷德的吩咐向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在後勤部裡更是沒有一丁點好人緣,
當初有著楊書記的庇護,不少人都隻能強行將這口氣從喉嚨處咽了回去,如今傻柱落難,人雖然不在軋鋼廠了,可作為對傻柱忠心耿耿的馬華卻被下放到了後勤部的清潔隊裡。
那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讓你馬華當初替傻柱端茶遞水,讓你還敢為了傻柱做偽證,收拾不了傻柱的人,都把邪火以及怨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光是這幾個月裡,馬華就被舉報了多次偷懶行為,甚至是清潔隊的李隊長也親自找了幾次茬,讓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蹲在牆角處眼角有些濕潤,默默流著眼淚,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
“我不就是想學點手藝嗎,我隻是想好好工作,養活一家老小,讓我爸媽過上好日子而已,為什麼都欺負我啊”。
“嗚嗚,我.....我都跟他劃清界限了,該跪下的時候我都跪下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啊”。馬華越想心裡越委屈,低著頭將腦袋埋在手臂上,帶有哭腔的聲音隨之擴大。
作為家中長子,家裡費儘心思把他弄進了軋鋼廠當了一名學徒工,好不容易得到了傻柱口頭認徒的承諾,馬華一心一意的做好了徒弟的分內之事。
為的不就是養家糊口嗎?
比起胖子的不同,當初在李懷德與楊書記兩人在後廚交鋒的時候,他可是站出身來為傻柱做了偽證,當時沒有人收拾他,是因為他的個頭太小。
李懷德懶得搭理他,可在傻柱在廠裡投機倒把的時候,馬華深處保衛處內都敢裝硬漢,胖子則是第一時間認了罪名,簽下了認罪書以及配合了王大虎的行動。
“嘿,這不是傻柱的寶貝徒弟馬華,馬師傅嗎?”。
馬華默默流著眼淚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調侃的聲音,抱著隻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能少挨收拾的想法。
馬華沒有回應,隻是將腦袋埋得更深了,裝作是一名啞巴沒有理會站在身前的人。
“站起來,保衛科問話,彆裝鴕鳥了,怎麼的,還要讓我把你拎起來嗎?”,許大茂有些不耐煩的站了片刻,當即跺了跺腳,催促道。
聞言,馬華本能的抬起頭,雙眼因為哭過,有些通紅的看著麵前身穿乾淨整潔的保衛科製服的許大茂。
“許...許隊長,我沒犯事,您有話儘管問,我跟傻柱早就沒有關係了,我以前錯了,我知道錯了”,馬華生怕許大茂是來打擊報複的,急忙開口解釋道。
“彆怕,我就問點事,你老實回答就行,我沒功夫欺負你,更沒心思找你麻煩,不然的話用得著親自過來找你嗎?”。
許大茂嘴角一咧,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裡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之後想要學著馮斌拍一拍對方的肩膀,可忽然想到對方似乎是個掃廁所的,手掌有些尷尬的停在了半空。
“您問,我一定老實交代,不敢隱瞞,我已經知道撒謊的下場了”,馬華緊張的點了點頭,根本沒有看見對方臉上的尷尬神色,保持著低頭的狀態,看著對方腳下的棉鞋,頭也不敢抬起。
“我來找你啊,不是要收拾你,反而是幫你的,馬華,我許大茂這個人呢,大度!想來都是以德報怨的”。
“你爹這些天在乾嘛啊?是不是去了我那院子附近轉悠啊?說吧,他想乾嘛”。許大茂叼著煙,看著馬華那有些油膩的頭頂,仿佛聞到了什麼味道,伸出手掌在麵前揮了揮。
馬華聞言頓時抬起頭,驚恐的看著許大茂,瞳孔震動了起來,嘴唇有些哆嗦,仿佛是內心裡的秘密被人發現了,驚慌失措的樣子讓許大茂頓時心裡就有了譜。
“不說啊?當我什麼都猜不出來是嗎?要不我猜猜看?我要猜對了,那你猜猜你是什麼下場昂?”。許大茂眼睛眯起,眼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馬華。
在保衛科深造許久,那嚇唬人的路數早就學得滾瓜了,當即學著劉勇說出了那段有些繞口又嚇唬人的話術。
“彆.....許隊長,我求求你,我說,我什麼都說,我爹沒想乾嘛,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馬華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抓著許大茂的褲腿,滿臉哀求的喊道。
“起來,起來,你是乾嘛?是不是想讓彆人覺得我為難你啊!”。許大茂滿臉嫌棄的伸手將對方拽了起來,隨後用手掌抹在了有些冰涼的牆壁上,不悅的說道。
馬華抬著手臂不斷的擦拭著那眼角處控住不止流出的淚水,內心早就慌亂不已,他當初隻是在家裡抱怨了幾句,又說出了一些懷疑的事情。
導致他爹記在了心裡,甚至還付出了行動。
馬父當年為了讓馬華能進軋鋼廠,那是跪在地上求了不少人,也借了不少錢,這才辛辛苦苦的將兒子送進了廠裡,熬了幾年學徒工,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接下來的好日子。
沒成想因為傻柱,馬華彆說學廚了,甚至被下放到了掃廁所的地步,這段日子裡來還咬著牙從家裡本就不對的積蓄裡拿出了不少錢,買了煙酒禮物奔走在幾個後勤股長以及科長的家裡,想求對方高抬貴手,能放自己家一條生路。
奈何梁定興以及幾個後勤科的股長一瞧見他,直接就把大門關上,更甚至是幾次在路上都直接報了公安跟街道,根本不給他一點機會。
馬華還成天挨人欺負,身上時常會有些汙穢的腳印以及原本樂觀的兒子變得在家沉默寡言,每每問起在廠裡的情況,都隻會強顏歡笑的敷衍著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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