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
洛爾正在泡著溫泉的時候,芙蕾和吉歐在屋簷下等待,小蟲子瑟縮在牆角,不敢靠近芙蕾。
芙蕾也沒有理會它,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屋內正在沐浴的少年身上,內心躁熱,某種本能正急於宣泄。
隻是似乎一個恍惚間,眼眸中逸散出蒼白的光芒,她【祂】饒有興致地偏過頭,打量著一旁的小蟲子。
“你……過來。”
吉歐聞言,渾身一個激靈,害怕得發抖,但又不敢忤逆。
此時洛爾不在,隻要芙蕾想,不到一秒就可以讓它均勻分布在前麵一平方米的地麵上。
它爬了起來,走到芙蕾麵前,頭顱低垂,在芙蕾的凝視下瑟瑟發抖。
“看著我。”
芙蕾半眯著眼,命令道。
小蟲子顫巍巍地抬起頭,隻見那藍寶石般的眼眸中流淌著明亮的蒼白之光。
吉歐呆滯住了,它感覺自已的心智正在被無情地溶解,一切的情感,思想都要在這冷酷無情的光芒中歸於虛無。
在心智要被徹底消弭的瞬間,淡漠冰冷的聲音總算響起。
“苔蘚巨卵中發生了什麼?”
吉歐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苔蘚巨卵中發生的事情,那圓圓瞳孔中映照出一幕幕過往的畫麵。
身著白袍的少年和巨大的植物對峙著,隨著一枚金色的光芒升入半空中,在地麵匍匐的暗沉血棘突然發起進攻。
白色夫人試著舞動藤蔓進行抵抗,但血棘如附骨之疽順著祂的根莖蔓延過去,纏繞住祂巨大的軀乾。
一如久遠歲月之前,血棘啃噬永恒之樹的畫麵,棘刺刺入軀乾,留下觸目驚心的傷害。
隨著暗沉的血光彌漫,白色夫人的光芒越發微弱,直至完全黯淡……
畫麵漸漸熄滅,吉歐跌坐在地上,眼眸中儘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芙蕾眼中的蒼白光芒閃爍著,唇角無意識地揚起。
白色夫人隕落了,蟲巢將失去花與葉的庇護,阿莫爾的很多後手都會失去作用。
這樣一來,就隻剩下讓洛爾找到阿莫爾留下來的東西……
芙蕾一怔,眼眸中的蒼白光芒消散,她回過神來,有些記不起自已剛才在想什麼。
洛爾?是了,洛爾!
洛爾在泡溫泉……
芙蕾美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眼眸裡湧現激動和緊張之色。
她知道,自已的機會終於來了。
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
構建成蟲的每一隻飛蛾都在狂熱地叫囂著,熾熱的**在鼓動,芙蕾完全無法自持,迷迷糊糊間,就推開了屋子的大門。
水霧繚繞的溫泉屋內,她魂牽夢縈的人兒正在水池中,芙蕾壓抑著心中的急切和渴望,悄無聲息地走近。
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洛爾……我的洛爾,我的洛爾我的洛爾我的洛爾。
無論在修道院時怯懦軟弱的小可憐,還是在荊棘宮被囚禁的絕色玉人,又或者是在教國相逢時,靜謐從容的神之子。
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她思之欲狂,見之歡喜,無法自持。
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芙蕾已經忘記了是如何消融了身上的衣衫,隻記得自已急不可耐地躍入水中,就朝著少年遊了過去。
她捕獲了他,將他拉入水中,儘情擁吻,狂熱而肆意地宣泄心中的火焰。
在蒼白的蛾之母親的注視下,一場盛大的繁衍正在進行。
……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修長卷翹的睫羽微微顫動,耳邊儘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他緩緩睜開雙眼,慢慢找回在浪潮拍打下飄來蕩去的神智。
溫泉之夢的節點已經熄滅,四周淒冷寂靜,清澈暖和的池水已經不見蹤跡。
地麵冰涼刺骨,能瞧見池子中的出水口已經乾涸,地熱也早已不再上湧。
洛爾爬了起來,耳邊的雨聲來自頭頂透明的屋頂,外麵還在下著細雨。
這是一座永遠籠罩在雨中的城池。
隨著洛爾蘇醒過來,四周的陰影中響起潮水般的嗡鳴,無數細小的飛蛾一同振翼,從暗處飛了出來。
在少年的身邊重新聚攏成人形。
芙蕾的眼眸中滿溢著洶湧的愛意,在某個宏偉意誌地推動下,終於是得償夙願。
這種心境上的圓滿讓她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又因為在剛才激烈的交纏過程中,得到了愛之神性的滋養。
此時的芙蕾已經抵達了成蟲蛻變之路的終點,是作為神明子嗣所能抵達的儘頭。
過於強大的力量中體內流轉,芙蕾有一種感覺,自已全力施為,可以用蛾群將這座籠罩在淚水中的城池徹底淹沒。
“洛爾,你還好吧。”
芙蕾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又或者說回到了洛爾最初見到她的時候,溫柔而從容,洋溢著飽滿的母性。
她自背後貼近洛爾,自然地擁著。
身後純白的蛾翼自然而然地收攏,將不著寸縷的少年籠罩在自已懷中。
“……”
洛爾沒有回答,似乎還有些恍惚,不止是因為此前太過激烈的運動。
他隱約察覺到自已的身體內被種下了什麼東西,是蛾母的手筆嗎?
“洛爾,你那件衣服呢?”
芙蕾目光閃爍著,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是蛾母問的。
洛爾回過神來,說:“它的力量在此前消耗太多,需要在體內溫養,這段時間,隻能靠你保護我了。”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芙蕾聞言,更加用力地將洛爾擁入懷中,認真地對他承諾道。
“洛爾,我會讓你成為蟲巢的主人,這裡會成為我們的王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王國,每一隻蟲子都要傳頌我們的名字。”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芙蕾?”
少年沉默了一會,夢囈似地呢喃著。
芙蕾眼眸中蒼白色的光芒無比熾烈地閃爍著,她將頭埋進少年的頸窩,放肆地呼吸著讓她迷醉的幽香。
“對不起,洛爾,但……我是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