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陰影化作長槍,從無數個角度投射向一麵古樸的銅鏡。
但顏料潑灑間,無形的畫筆在虛空中帶出數道有著奇異美感的弧線,一瞬間展開如萬華鏡般絢爛的玻璃圖景。
陰影長槍射入其中,就如同沉沒進一筒五彩斑斕的顏料滾筒。
夜叉小姐佇立在原地,身上的陰影沸騰著,領地無聲無息地蔓延,陰影所過之處,世界變為灰暗。
猩紅的豎瞳凝視著銀發的女子虛影,對於第一輪進攻被擋下來,並未有多少意外。
很快,在夜叉小姐前後和頭頂三個方位,分彆有一位銀發的女子,就像被人用畫筆在空中速寫出來一樣——
先是黑白線條,而後塗上顏色。
四個奈莉爾同時揮動手中的畫筆,夜叉小姐周身好似綻放出無數如水墨畫般的花瓣。
這畫風簡直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正是藝術特有的表現形式。
“不錯嘛。”
陰影的主宰淡淡說道,地麵化作一麵漆黑的鏡子,倒影的世界與現實徹底顛倒。
陰影的領域籠罩了一切,猙獰而粘稠的暗影觸爪從四麵八方探出,將空氣中描繪出來的異象撕了個粉碎,帶著凶猛地氣勢朝著天空中漂浮的銀發女子抓去。
四道不同的身影毛筆上蕩漾出不同顏色的顏料,一者揮動昏黃色的顏料。
就像是獨眼巨人石化凝視般的昏黃光芒照耀下來,讓翻騰的陰影短暫地定格住。
而後其餘三道幻影,分彆甩動湛藍色,銀色和赤色的墨水,天空中頓時生出沉凝的暗藍色雨雲。
銀色交雜著赤紅的雷光在雲層在醞釀,在陰影觸須突破石化的瞬間。
雷霆狠狠劈落,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電能激蕩,遍布整片被陰影吞沒的地麵。
夜叉小姐的身影在雷霆落下之前的瞬間就已經坍塌成液態陰影,與地麵融為一體。
雷霆一道接一道地醞釀,不斷落下銀色與赤色交織的閃電,但在某個瞬間,陰影中張開了血色的眼眸。
巨大的漆黑利爪拔地而起,閃電轟擊在陰影中,就如同擊打在泥沼中,被吞得一乾二淨。
雨雲被影爪一把撕碎,露出背後正在積蓄力量的銀色月輪。
“鈴,鈴,鈴。”
空靈的聲音在空中回蕩,純淨的銀白月火從天而降。
“呼……”
奈莉爾畫出來的幻象在劇烈的神仙波動中坍渙成水一樣的顏料,重新回流到奈莉爾手中毛筆的筆尖。
陰影巨爪同樣坍塌,落後地麵,又化作一道黑發身影,唯獨雙眸血紅,凶性畢露。
短暫的交鋒間,雙方已經碰撞了數十個來回。
“如果隻是這樣,你就要死在這裡了……”
夜叉小姐如此說著,被陰影覆蓋的大地像沸騰的水麵一樣此起彼伏,不斷延伸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觸須。
“那就試試這個。”
奈莉爾冷笑一聲,純黑的顏料在筆尖綻放,於身前勾勒出一頭黑貓的模樣,再翩若驚鴻般點綴下兩顆昏黃寶石般的瞳孔。
如畫龍點睛般,黑貓睜開了瞳孔,身形幾乎瞬間潰散成漫天的霧氣。
迷惘之霧。
這濃霧好像無窮無儘,霧氣中不斷出現各種幽暗的剪影。
“了不起。”
夜叉小姐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她讚歎道。
畫出神明的模樣,這已經是美之神性的儘頭了,不出意外的話,奈莉爾的神性之理也是冠絕同行。
那麼隻需要再完成神性的積累,她也可以嘗試登臨神座。
四麵八方的陰影朝著夜叉小姐的身體彙聚,漸漸的,在這片領地中掀起可怕的吸引力。
濃霧被席卷著,湧向夜叉小姐,雙方的力量開始拉扯,這場交鋒漸漸陷入白熱化……
闇之神性在消耗戰中擁有絕對的優勢,一旦拖久了,自己必敗無疑。
奈莉爾眯著眼,她深知對方的厲害之處,自己需要能一錘定音的爆發手段。
其實血棘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此地離那片荊棘海洋太近了,奈莉爾擔心氣機之間的牽引,會讓血棘產生感應。
對洛爾產生阻礙。
那麼無光之森那一位可以嗎?
也不知道洛爾那邊怎麼樣了……
奈莉爾這麼想著,但下一秒,覆蓋整座荊棘嶺的血色海洋中央,突然爆發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
正在互相拉扯的夜叉小姐和奈莉爾不約而同地收斂了神性,同時望向光柱升起的地方。
是愛之神性的光芒。
荊棘的海洋中,四麵八方都在不斷掀起血一樣的浪潮,密密麻麻如蛇群一樣的荊棘藤條,開始瘋狂湧動,但並非是在對外擴張。
而是朝著爆發出金色光柱的核心區域不斷收縮,自高處望去,就像是海洋的海水自發地形成海嘯,然後不斷聚攏到一處。
一根根荊棘藤蔓交織在中央處,一點一點搭建起一座直通雲端的荊棘高塔。
“洛爾成功了,不可思議,阿莫爾居然失算了。”
奈莉爾喃喃著,血棘正在搭建它的王座,無數代棘罪大公的夙願難道真的要實現了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你怎麼知道,這不是祂想看到的?”
夜叉小姐平靜地說道,卻讓奈莉爾瞳孔瞬間地震。
“你的意思是……”
“深淵之中紛爭不斷,但阿莫爾很少介入,祂總是待在自己的領地裡,沒有誰知道祂到底在謀劃著什麼。”
夜叉小姐淡淡說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祂對於現世有著異乎尋常的關注,祂甚至將自己力量化作箭矢,全部投注於現世。”
“……所以祂其實也並不希望看到現世崩塌?”
奈莉爾若有所思地喃喃著。
上一秒還在激烈交戰的兩者,此刻卻心平氣和地談論著,雙方都凝望著那座不斷攀升向雲端的血色高塔。
璀璨的金色神性自塔心爆發,為它鍍上一層加冕的榮光。
……
“阿莫爾到底想要做什麼?”
另一邊,洛爾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此刻,他正利用愛意所聯結成的通道,將自己體內的神性灌注到伊蘭達妮體內,幫助她對抗血棘微弱的自我意識。
如何對抗和引導本能的**,他也勉強能算是一把好手!
這也是愛之神性的本職工作。
血棘龐大身軀中蘊含的**如潮水一般湧向伊蘭達妮,但她已經得到了支援。
此刻的伊蘭達妮就如同在海水中屹立不倒的礁石,任**的潮水如何衝刷,都清醒地維持著自身的意誌。
甚至隨著金色的光芒越來越旺盛地注入,血色的海洋被反向侵蝕,點燃,升騰起金色的火光。
洛爾正利用愛之神性,不斷對血棘的**進行偏移。
進食和繁衍,不如就統合成繁衍吧,再幫助伊蘭達妮來容納這份**。
相當嗜血麻煩的**就被偏移成瑟瑟的**,問題一下子就變得簡單明了了起來。
變成了如何消化這份**,這樣新的問題就被轉化成舊的問題。
像在解數學題。
隻要伊蘭達妮能不斷消化這份**,血棘的意識也就會被一點一點侵蝕削弱,直到最後,完全被伊蘭達妮瓦解。
這得要非常漫長的時間。
不過在此消彼長之下,隻要撐過了最開始強弱懸殊的階段,伊蘭達妮應該就能夠堅持下去,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
“伊蘭達妮,你對我的情感還是不夠熾烈,這樣我很難幫你做事啊?”
洛爾有些不滿地催促道,伊蘭達妮想要完全消化血棘的**,少說也得個幾百年。
在這個偉大狩獵已經開始的關鍵時刻,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來幫她,結果大概率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白忙活了。
於是乎,洛爾按著對方胸口處的手掌又不安分了起來,發泄似地狠狠用力抓了幾下。
嗯,手感確實很好。
“……”
伊蘭達妮目光微微閃爍著,沒有說話,事實上她已經沉默了好一會,任由洛爾如何挑釁,也沒有絲毫反應。
隻是那雙眼眸裡布滿血絲,燒灼著滾燙而熾烈的火焰。
無窮無儘的緋色的**在血液裡奔湧,全部積蓄在體內,讓她無比難耐。
身體就要爆炸了。
血棘的**被偏移成伊蘭達妮可以消化的**,但這**逐漸堆積,卻得不到緩解。
她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發泄,卻又偏偏陷入這場神性的拉鋸戰中,動彈不得。
“哎嘿嘿,很難受吧。”
洛爾漂亮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抹壞笑,他可還記得對方以前是怎麼對自己使壞的。
當時自己生死全在伊蘭達妮一念之間,隻能順從地服侍著對方,而現在……
少年內心頓時生出一種兩極反轉的暢快感覺,這種情緒對現在的他來說尤為珍貴。
當神性過於強大之後,人本身的情感會不可避免地逐漸變得淡漠。
此刻難得地感到快意,洛爾決定獎勵一下自己,讓這份愉悅儘可能地延續下去。
阿莫爾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洛爾這麼想著,一邊用柔若無骨的雙手撩撥著伊蘭達妮,一邊踮著腳尖在對方耳畔低語。
“很難受吧,要不要我幫幫你呀~”
順勢往精致的耳畔吹了口氣,手上不忘輕輕用力。
洛爾明顯感覺到伊蘭達妮的身體有過一瞬間的緊繃,緊繃過後,那白玉般的身體又一下子鬆弛下來。
“欸,我就不!”
“伊蘭達妮,這是對你那次讓我去送死的一點,小小的,報複。”
眼見伊蘭達妮消化**的進度有了顯著的提升,洛爾滿意地點點頭,如此說道。
過了好一陣子,他終於感覺到伊蘭達妮已經適應了血棘的**,開始主動反向侵蝕那片龐大的血海。
大局已定!
洛爾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手,自己這算是挫敗了阿莫爾的意圖了嗎?
他的內心湧現出一抹自豪與驕傲,叉著腰說道。
“好了,我也幾乎乾了,剩下就靠你自己的了,撐不住的時候就多想想我,還有,我要去深淵了,記得借給我力量……”
洛爾說著,正準備離開,卻發現伊蘭達妮沒什麼反應,頭顱低垂著,身體卻在不斷顫抖。“這是怎麼了?”
洛爾眉頭輕蹙,難道是阿莫爾還有什麼後招?
他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探了過去,想要從下方朝上望,看看伊蘭達妮現在是什麼表情。
卻正看到一雙睜開著的,布滿血絲,充斥著瘋狂而****的眼眸。
你有點嚇人。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洛爾心中升起一絲不安,沿著沒有棘刺的藤蔓向下走去,走到半路,卻聽見身後傳來刺耳的尖銳聲響。
他回過頭,正看到交織在一起的血棘開始舒展,棘刺與棘刺廝磨著,迸發出火星。
由血棘編織成的小山般的繭在一點一點散開,露出其中包裹著的,幾乎隻剩下森然白骨的雙腿。
但很快,在一陣血光的照耀下,就如同時光倒流一般,稚嫩血肉在飛速生長,填充,再長出新的肌膚。
頃刻間完好無損。
修長雪白的雙腿溫潤如玉,紅色長發垂落,白玉般的身軀裸露著。
在這血色的地獄裡有一種神聖的救贖美感。
懸掛在半空中的上位者終於擺脫了全部桎梏,伊蘭達妮**的足尖輕踩在一根血棘的棘刺上,仰著頭,看不清表情。
四麵八方的血色荊棘開始瘋狂蔓長,整個荊棘嶺,無窮無儘的血棘都朝著此處湧來。
一瞬間整個地宮就被團團裹住,光線變得無比昏暗,隻有迷離的幽光照亮了洛爾和伊蘭達妮的身影。
“怎麼會這麼快!”
洛爾瞪大了眼睛,精致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僵硬的神色。
他看著那純白無瑕的人影自高空中緩緩落下,血色的長發垂落,俊美如神明雕琢般的麵孔上好像沒有什麼表情。
可唯獨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投射出有些駭人的血色光芒,其中的意味無比明顯。
左眼寫著:我很急。
右眼寫著:你完了。
“等,等一下,伊蘭達妮,你還沒有搞定血棘,你怎麼可以分心!”
洛爾咽了咽口水,強烈譴責這種不顧大局的行為。
他四下張望著,有些絕望地發現每一道出口都被血棘封堵住,而且每一根藤蔓,都綻放著屬於罪之神性的微光。
“剛剛,你玩得很開心吧。”
血色的長發飄搖著,如白玉般不著寸縷的身軀一步步走近,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是已經壓抑到極致的嘶啞。
聲音有些發抖,帶著瘋狂地意味。
“現在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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