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飛蛾如潮水一般彙聚,鱗翅紛飛間化作一個女子的模樣。
是芙蕾啊……
芙蕾自被地母的儀式重新孕育之後便維持著那副與洛爾相似的少女形象。
不知為何,洛爾並沒有故人相見的喜悅,反而微蹙秀眉,明媚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冷漠和戒備。
“洛爾,我來帶你離開……”
芙蕾剛一現身就急切地飛到書桌前,看著書桌後的洛爾,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洛爾的著裝一改往日的風格,穿著血色的睡裙,款式大膽暴露。
裙擺與之前的女仆裝一樣,隻能勉強蓋住大腿根,雪白纖細的美腿裸露在空氣中。
更重要的是,少年容貌雖然嬌豔依舊,但是眉眼間卻帶著一抹異樣的成熟風情。
如果說穿著保守修女服的洛爾清麗絕倫,那麼此刻穿著血色睡裙的洛爾舉手投足間則流露出一種成熟慵懶的嫵媚,讓芙蕾感覺到強烈的反差感。
“芙蕾姐姐。”
洛爾婕羽微顫,眉目低垂,甜甜地說著。
“很感謝你能來救我。”
芙蕾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已竟然在這個時候看失神了,不覺俏臉微紅。
“我把大公引開了,我們快些走吧。”
說著就走過來想拉住洛爾的手。洛爾下意識想躲開,但芙蕾的動作更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牽住了那柔弱無骨的手。
洛爾心中生起一抹不悅和抗拒,但表麵上仍怯懦地說。
“芙蕾姐姐,很感謝你能來救我,但這裡是荊棘宮,我是跑不掉的,你還是趕緊走吧。”
“不要怕,洛爾,我給你帶來了這個……”
芙蕾沒有察覺到洛爾的反常,從自已懷中取出一件折疊好的紗衣,打開之後才發現是一件半透明的白色披風。
其上描繪著鳥類羽翼般的紋路,形狀卻像一對飛蛾的鱗翅,材質細膩纖柔,但卻看不出任何手工裁剪的痕跡。
芙蕾頗為自豪地說。
“洛爾,這是隻有成蟲才能編織成的蛾翼披風,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編織它,我把它編織的很好。”
“這就是蛾翼披風嗎……”
洛爾頗為好奇地看著這件半透明白色披風,確實纖薄如蟬翼,哪怕穿在身上恐怕都不容易察覺。
“這是蛾母麗安娜創造的技藝,它能幫助你掙脫一切禁錮。”
芙蕾雙手將披風展開,似乎想要幫洛爾披上,但看到洛爾穿著的睡裙,稍稍停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
“洛爾,得先把你身上的脫下來……”
洛爾聞言,漂亮的臉蛋染上一抹紅霞,他這段時間在荊棘宮裡,都是沒有穿打底的,把身上的脫下來不就等同於……
“答應她。”
心裡響起夜叉小姐沙啞的聲音。
洛爾微微一怔,俏臉緋紅一片,帶著水光的眼眸羞怯地看了芙蕾一眼,然後轉過身去。
芙蕾隻覺少年那眼神中流露出萬種風情,讓她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便看到洛爾背對著自已,身上血色睡裙緩緩滑落。
“咕嚕——”
芙蕾咽下好大一口口水,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光滑如玉的雪背上,視線不斷遊曳在那根隱藏在肌膚之下的脊椎上。
向下,直到要觸及到隱秘的地方才猛地回過神來,羞紅了臉,趕忙收回視線。
芙蕾躡手躡腳靠近,就像生怕驚擾了眼前美人一般,慢慢將手中披風披在洛爾身上。
迷離的幽香鑽進芙蕾鼻中,讓她仿佛置身在高中飛翔。
溫暖的日光曬在身上,一股暖流在全身流淌,煩惱憂愁在這一刻都忘卻,隻想永遠感受著愛人的氣息。
愛神阿莫爾的氣息?!
芙蕾微微睜大雙眼。
剛才,自已好像回到了曾經被愛神之箭割傷的那個瞬間,那種仿佛置身於永恒之中的境地。
可這怎麼可能!洛爾他分明隻是一個凡人……
洛爾隻覺身上多了一層薄薄的羽衣一般,身體變得無比輕靈,好像隻要輕輕跳起,就能掙脫地心的牽引。
於是嘗試著往前一步走出。
四周的景色飛速向身後掠去,身體就像融入了風中,隨風而行。
回過神來,已經站在十米開外,回望著站在原地怔怔看著自已的芙蕾。
好厲害……
洛爾不禁撫摸著身上披風,入手纖薄細膩,很難想象要如何編織裁剪這樣一件衣服。
芙蕾見洛爾正在試驗披風,暫時壓下了心中的念頭,振翅追了上去,落在洛爾身後。
“有了蛾翼披風,你可以短暫的融入蛾群,我們可以一同飛離這裡。”
也就是這時,細碎的聲音自地宮的各處響起,那是荊棘在牆壁上生長蔓延的聲音。
芙蕾臉色一變,急促地說道。
“快點走,棘罪大公就要回來了。”
上一次的戰敗曆曆在目,自已完全不是伊蘭達妮的對手,一旦讓她回到這裡,恐怕連逃命都成問題。
芙蕾想要拉起洛爾的手帶他飛走,但是這一次卻落空了。
少年穿著她贈予的披風,輕靈地躲過了她的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離開之後呢,我們又要逃去哪裡呢?”
“洛爾,時間不多了!”
芙蕾著急得說道。
“我們可以去教國,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帶你去地母的應許之地尤特克拉希爾聖山。
哪怕是大公也絕對不敢侵入那裡,那意味著和教國全麵開戰。”
“謝謝你,芙蕾姐姐,但是我想我已經找到歸宿了……”
洛爾笑靨如花,仍然帶著讓人驚心動魄的美麗,但唯獨眼神卻一片冰冷。
芙蕾這時才終於意識到洛爾的不對勁,但似乎為時已晚。
“洛爾,你怎麼了,這是……被催眠了?!”
“可不能讓你壞了我的好事。”
一道帶著嘲諷意味的沙啞女聲響起。
“呲——”
一柄漆黑的長槍自頭頂的陰影中刺出,這一次芙蕾同樣沒能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洞穿了胸口,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長槍之上彌漫著不詳的黑霧,在洞穿她身體的同時壓製著蛾群的再生,甚至連同芙蕾腳下的影子也一並被定住。
洛爾並未在意,仿佛眼前倒下的隻是一個陌生人,他雙目無神地走向地宮深處,在芙蕾看不見的視角裡。
一位有著漆黑如墨般長發的女人虛幻地漂浮在洛爾身後,親昵地懷抱著少年。
一麵用雙手捂住洛爾的雙眼,一麵俯著身子在洛爾耳邊溫柔地呢喃。
“對,就是這樣,很快我們就會在深淵團聚,享受永恒的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