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參加流雲法會的人意外的多，即使是馮淵也沒想到除了河邊，兩旁的河麵上也擠滿了人，雖然卯木市已經封鎖流雲廟附近的水域，可在封鎖線外仍舊圍著一大群人，那些人乘坐著可以禦水的靈獸就如同在地麵上一般擠在水中，為的就是親眼觀看即將開始的星燈放燈。
離星燈放燈還有十多分鐘的時候，不止是河麵擠滿人，就連對岸沒有封鎖的地方也被人群站滿，看著這熱鬨的景象，馮淵驚奇的說
“這人還真是多，他們就沒有做好人群的分流措施嗎？”
“星燈隻有固定時刻才能舉行放燈儀式，看上去人很多，與我們市的常住人口比”
竇煙嵐淡淡說道，雖然當前還是戰爭期間，現在這人數倒也沒有太過出乎意料，彆看聚在這的人多，真要比的話，或許都未必有卯木市當前負責巡邏保衛任務的禦獸師總人數高。
之所以會出現現在這個情況，隻不過是因為星燈時間固定，即便隻有一小部分人來看，也會擠滿整個流雲廟周邊。
“嘖，我還以為就我很閒來著。”
嘴一撇，馮淵雙手環抱胸前彆過頭說道，維羅妮婭輕笑一聲說
“你似乎也沒很閒呢。”
雖然馮淵不需要巡邏，甚至他也沒有加入城防隊伍，可這段時間對方也沒閒著，甚至相比其他人來說還要忙，畢竟其他人也不過是按照排班在巡邏罷了，馮淵可是一直在處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
“啊哈哈哈好像也對”
撓撓頭，馮淵一臉心虛，沒轍，他似乎還真沒怎麼閒下來。
“希望接下來不會碰上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吧。”
歎了口氣，馮淵一臉無奈，他倒是不怎麼想管，可若是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特彆是涉及到周邊人的安全，他又不得不處理。
“這可說不準呢。”
忍著笑，維羅妮婭說道，戰爭還在繼續，馮淵閒下來的可能性並不高，更彆說歧境帶來的影響還未平息。
儀式開始，馮淵他們停止交談默默的看著這繁複的儀式進行，相比白天的隨意，此刻顯得正式許多，從頌悼到神舞再到祈彆，直至最後的放燈祈願，整個流程整整走了四十多分鐘，就連馮淵也被這繁長的儀式驚到。
一盞盞星燈被點亮，看著那些人每人捧著一盞星燈走到送天台任星燈飄起，戚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衝動，自己也要努力！至少要爭取擁有放燈的資格！
有資格放燈的人中，馮淵的熟人並不多，學院的老師大多沒空過來，而且他們也未必是卯木市當地人，對流雲法會並不算特彆重視。
廖玉他們則是因為資格問題，雖然他們是特勤隊的人，可這種時候，他們還真沒有放燈的資格，整個特勤隊最少也得是各隊的隊長才勉強有資格申請。
孟冰嵐自然也有這個資格，雖然整個戰爭期間她幾乎沒怎麼離開過自己的研究所，但她的貢獻眾人都很清楚，那些東西或許無法扭轉局勢，卻對穩定卯木市起到重要作用。
不過和學院老師差不多，孟冰嵐對於星燈並沒有太大興趣，至少，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歧境的研究十分緊迫，因為這玩意或許可以影響到聯合軍的戰力。一盞盞星燈緩緩飄向高空，整個夜空被這星星點點的燈火點亮，濃鬱的冥界之霧隱匿了漫天星空，卻又被這星燈點亮另一個星河。
馮淵本以為瓏博鐸沒有再次出手，異變應該不會發生，結果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星燈放飛過半時，天空中淺灰色的霧氣開始翻湧，放燈儀式接近尾聲時，天空中虛幻的人影從濃霧中浮現。
“這是”
馮淵疑惑的看向天空中的人影，雖然那些人影泛著淡淡微光，可在他的感知裡，那地方並無靈體存在的跡象，也就是說它們甚至連靈體都算不上，隻能算是特殊的能量聚合物。
“奇怪呢，同樣的現象卻又不同的特質。”
維羅妮婭說著疑惑的看向瓏博鐸，對方慌忙解釋道
“我可什麼都沒做，你也看到了，我甚至連白天放的通道都已經解除，這事可和我沒關係。”
“以心禦靈的變種。”
一直沉默的跟在眾人身邊，埃爾維克突然在這個時候開口，對方同樣是人類形態，和瓏博鐸相比卻十分不起眼，甚至會讓人下意識的忽略掉它的存在。
馮淵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埃爾維克的特殊能力，這個時候聽到埃爾維克出聲，他看了眼對方說
“這也是絕招？”
“以心禦靈並非隻限絕招，萬物有靈，不拘泥於特定事物，隻是以心所想，現虛幻之神，好壞參半。”
望著天空中的人影，埃爾維克淡漠的說道，一旁竇煙嵐似乎想到什麼說
“虛幻之神？難道是那些傳說中的神明？”
在靈獸尚未徹底走入普通人生活的王朝時代，因為種種原因，人類臆想出各式各樣的神明，並以此創造出一套完善的祭神禮儀。
就連流雲法會也是這個傳統的產物，隻不過隨著靈獸步入每個人的日常生活，曾經崇拜信仰的神早已化作一個單純的文化符號，或許會在某些時刻承擔一些寄托哀思之類的用途。
這也是竇煙嵐和戚辰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卯木市傳說中的神明的原因，因為在現代，根本沒人會去信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想到，甚至若非埃爾維克提及，竇煙嵐都沒想起這個可能。
有了結論再去對比，竇煙嵐和戚辰發現那些幻象和傳說中的地方神很像。
“哎，馮淵，他們應該不會把神給具現化？”
想到某種可能，戚辰有些擔憂的向著馮淵問道，看了眼戚辰，馮淵搖搖頭說
“應該不會，不管你們說的是什麼神，他們都是虛假的存在，化假為真，還是直接成為神明，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或者說，那與人造神明無異，非有意而為的話，幾乎不可能。”
人造神明不是辦不到，但想要無意中實現，在馮淵看來難度頗高，眼前這流雲法會顯然不具備這個可能。
然而天空中的神影卻不會因為馮淵的推測而改變，隨著他們的動作，原本安靜的人群漸漸變得嘈雜起來。
沒辦法，大家都認出天空中的神影，特彆是隨著神影的動作，看上去似乎要為大家播撒福澤。
然而有的人並不相信這些傳說中的地方神真的存在，甚至在他們看來，那播撒福澤的動作十分可疑，就好似要坑害他們
有的人則對此信任不已，他們相信神不會傷害他們。
還有的想穩一手，福澤天降未必會隻有一波，他們想著或許等人嘗試後再做打算會更好。
不同的想法，搭配岸邊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一場騷亂在所難免，就在危機即將爆發之時，放燈的人們放出自己的禦獸開始講話。
至於天上的神影？
無論對方是善是惡，這個時候都顧不上他們，畢竟要不是因為神影的出現，也不會出現這場危機。
沒錯，不管是馮淵還是戚辰他們都很清楚，若是不能控製住現在的騷亂，踩踏事件在所難免。
這也是他們顧不上法會還剩最後的尾巴沒有收尾就放出禦獸試圖控場的原因。
“還真是算了，幫一下他們吧，我看看”
隨手召出漆黑的古書，馮淵正準備做什麼，埃爾維克突然一抬手，眾人心中一凜，所有的衝動，所有的想法都在頃刻間消散，忌憚的望著天上的神影，不少人誤認為這變化是天空的神影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