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樣的狠人，讓他活著，便宛若留了一條毒蛇。
夜染音神色淡漠：“兩個選擇。”
龍家老祖瞬間抬眼，目光炯炯的看著夜染音。
兩個選擇，是不是，可以選擇不死？
而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夜染音。
心中暗想，這女子這麼美麗，必定非常心善。
樓俊羽，夜逐衣，也都好奇夜染音的決定。
夜染音道：“一，便是如當前這般，你全族被滅殺殆儘。”
龍家老祖臉色慘白：“二呢？”
夜染音道：“二，你回去，帶領你們全族赴死，那麼，龍家幼童，我可放過他們，並且安排他們離開四方城，重新來過。”
龍家老祖心性不凡，而且如今，夜逐衣已經讓黑市中人動手，想來已經屠殺不少龍家人。
這樣的血海深仇，夜染音不想賭。
留著龍家，龍家在她和夜逐衣眼裡或許不算什麼，但她深知，有的時候，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便是此時收服他們，他們心中必然也是藏著不甘與仇恨，一般人中尚且能出白眼狼，何況他們這些本就有深仇大恨的人？
隻怕一有機會，就會背叛，背刺，複仇。
便是她不怕，夜逐衣也無懼，那麼，她的親朋友好友呢？
所以，她不想賭，也根本無需去賭。
夜逐衣為她殺人，手染鮮血，她不會留下這些對她和夜逐衣充滿仇恨，想讓她們去死的人。
留下龍家如今還未開蒙的無知幼兒，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
夜染音的話，讓場間不少人渾身發冷，他們理智知道夜染音說的沒錯，但依舊覺得她未免太過冷血無情，殺伐果斷。
龍家老祖身體虛軟，瞬間癱坐在地。
夜逐衣麵具下的唇，微微勾了一瞬，對樓俊羽道：“她在護著我。”
“？”樓俊羽也認可夜染音的做法，但是，護著夜逐衣？他怎麼沒看出來？
劍少商等人神色平靜，也沒有開口。
他們都不是噬殺之人，但是對於想讓他們死的人，他們也從不留情。
夜染音站在原地，語氣平靜的說出那些話之後，再沒多餘的話。
龍家老祖閉了閉眼，臉上露出一抹頹色，低聲道：“我選……二。”
這根本，無從選擇。
他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但，眼前這個女人太狠，終歸是斷絕了他的所有路。
不過，換個立場，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我會回去讓龍家之人放棄抵抗，隻希望……夜姑娘日後，善待我龍家幼兒。”
此時，心情極好的夜逐衣開口道：“放心，我會安排一些好人家收養他們。”
眼見龍家真的要迎來滅絕的命運，之前跟龍三一起來的不少龍家人，在瞬間朝四周逃竄而去。
然而……
嗖！嗖！嗖！
千金坊樓閣之上，卻有許多人手持散發著靈光的羽箭，精準無比，毫不留情的將那些人射殺。
龍家其他沒有逃走的人見此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垂下頭。
他們知道，因為姓龍，今日，他們必死無疑。
回家族赴死，至少，還能與家人一起。
龍家老祖沒有說話，直接起身。
此時的他，說不出感謝的話，畢竟，對方幾乎要覆滅他們全族，他又怎麼會感激對方？
但他也不敢動手。
因為之前的交手，讓他知道，這些人背後有多大的能量。
他和龍家，對上對方，不過以卵擊石，現在就算暴起，也是自尋死路。
一股灰敗、蕭索的氣息，從龍家老祖身上彌漫開來。
夜染音目光淡淡的看著龍家老祖渾身染血的身影，神色沒有一絲動容。
人群眾人，看龍家老祖的眼神，也都充滿同情。
正在此時。
嗖！
龍家老祖忽然動了！
而後。
“啊——”人群中，響起一道尖叫聲。
再下一刻，眾人就看到，龍家老祖染血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剛剛站在人群中的江玉嬋。
之前，陳家，林家，雷家的人都離開了，但江玉嬋沒有。
她想留下再看看，她還想試試，有沒有機會，接近樓俊羽等人。
然而，卻沒想到，此時，龍家老祖竟會對她發難。
“龍……龍老前輩……”
江玉嬋身體被提起來，她雙手掙紮著想要扒開龍家老祖的手，可龍家老祖武帝巔峰的力量，又豈是她一個小小的武皇可以撼動的？
江家倒是有人在旁邊保護江玉嬋，那些人齊齊出手，卻被龍家老祖周身的力量排開，無法靠近兩人。
“江玉嬋。”
龍家老祖從之前樓俊羽傳給他的記憶中，清晰的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
否則，以他這種閉關多年的老怪物，怎麼會知道江玉嬋的名字。
“你既給了龍飛揚定情玉佩，便是我龍家的人，此次，就與我們龍家一起赴死吧。”
龍家老祖此話說完，毫不留情的加重手勁兒。
哢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江玉嬋的脖頸，便被龍家老祖扭斷。
江玉嬋，中州三大美人之一，四方城三大勢力之一江家家主，一代絕色佳人，就此殞命。
眾人看著這一幕，心中震撼，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口指責龍家老祖，隻驚懼的看著龍家老祖，齊齊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自己下一刻，也成為龍家老祖的手下亡魂。
龍家老祖麵無表情的扔下手中的屍體，對之前沒有逃走的龍家人道：“將她帶回去，與龍飛揚一起合葬。”
“是。”
龍家一行人，架起江玉嬋的屍體，一起往外走去。
夜染音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心裡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看龍家老祖毫不留情殺死江玉嬋的模樣，就知道，他的確是個狠人。
而且，他殺了江玉嬋，那麼，江家人，要如何算賬？
找龍家？龍家本來就大廈傾塌。
若是不能找龍家報仇，心裡還存有恨意，那麼，她和夜逐衣，自然是江家最好的報複對象。
這個龍家老祖，就算死，也想算計她們一把。
就是不知道，江家願不願意做他手中的那把刀。
“一群必死之人，有何好看？”夜逐衣施施然走過來，袖袍翻飛間，帶著一股清雋之氣。
一旁，樓俊羽看了看不少建築被毀的千金坊，也道：“諸位，今日千金坊歇業一日，大家明日再來吧。”
眾人見此，紛紛逃命般的離開。
樓俊羽看著他們背影，無聲的歎了口氣，那龍家老祖死就死了，乾嘛將江玉嬋也殺了？
這不是上趕著給他找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