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坊長老呂雁的話，讓夜染音瞬間就笑了。
她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你還真夠不客氣啊。”
夜染音挑眉：“你以為你是誰？你們素心坊又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要為你們對上九皇宗？我欠你們了，還是後峰欠你們了？”
雖然她很厭惡九皇宗，早晚是要對上九皇宗，但這呂雁長老的話，未免也太理所應當了點。
呂雁閉了閉眼：“我願意將我的一身修為傳給你，希望你不要拒絕。”
“……你那身修為，你以為，我稀罕嗎？”
夜染音真有點惱了，這素心坊的女子腦袋似乎有點不清醒：“你以為你願意獻出你的修為很偉大嗎？活了這麼大歲數，難道你現在還想不明白，靠人不如靠己，你們不自己立起來，誰幫你們都沒用。”
不等呂雁開口，夜染音就又道：“你想這樣利用我，利用聖院，利用後峰，難道就不怕，未來聖院或是後峰也將你們當做附庸？”
呂雁愣住，怔怔看向夜染音：“不會的，聖院院長寬和，後峰高潔，他們不會怎麼做。”
“是啊，他們不會這麼做，所以你們就要讓他們做冤大頭？”
呂雁閉了閉眼：“你不願意便罷了，我隻是希望纖塵她們能夠脫離九皇宗。”
“我是不願意。”夜染音態度堅決：“就算我是後峰弟子，我也不會將師兄師姐為我的付出視作理所應當，更不會隨意拿自己的事情去麻煩，去拖累他們，而且，我一日為後峰弟子，終生為後峰弟子，無論如何，我絕不可能去你們素心坊做什麼聖女。”
呂雁雖然是長輩人物，但此時，卻被夜染音說的十分難堪。
她當年是夜采薇的師姐，明明比夜采薇早入門，但卻處處都被夜采薇壓了一頭，所以心裡對夜采薇羨慕又妒忌。
如今夜染音長得跟夜采薇十分相似，甚至氣質更加高貴，氣場也更強大，就讓她麵對夜染音的時候，有種麵對曾經夜采薇的感覺，一直處於弱勢。
“對不起。”呂雁起身道：“是我們打攪你了，告辭。”
夜染音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挽留。
如此簡單就放棄了，看來呂雁要離開九皇宗的信念也不是很強。
不過，她之前說的也是真心話。
她不會將後峰牽扯到九皇宗與素心坊的恩怨裡。
就算後峰有實力，有能力，但也不該承擔這些，這些並不是他們的責任。
呂雁離開了，但駱纖塵卻沒走。
呂雁注意到這一點，也沒有叫駱纖塵，她心底還有著一絲希冀，希望與夜染音同齡的駱纖塵可以打動夜染音。
“聖女，你師尊都走了，你還不走嗎？”
“夜先生明知故問。”駱纖塵的美眸落在香包上：“你早就看出那是我的了吧？”
夜染音挑眉：“看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否則，聖女之前怎麼都沒能站出來領取它呢？”
駱纖塵抿了抿唇：“我不能讓人知道，我還留著這東西。”
夜染音好奇看向她。
“我沒辦法向你解釋這件事，但是，夜先生，這個香包對我很重要，隻要你願意將它還給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她臉上流露出一絲急切，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在乎這個香包。
“哦？”夜染音隨口問道：“我讓你叛出素心坊，你也會？”
駱纖塵沉默。
“或是，讓你對付九皇宗，你願意？”
“……”駱纖塵再次沉默。
“這就是讓你做什麼都可以？”這素心坊的女子，似乎說話總不過腦子。
夜染音歎了口氣：“讓我將香包還給你也可以，不過，我想知道你這個香包的來曆。”
駱纖塵神色猶豫一瞬，道：“這是我做的。”
夜染音目光瞬間古怪起來。
駱纖塵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不由解釋道：“這是我娘教我做的，我給全家人都做了一個，後來，我家沒了，我隻剩下這個香包，看到它，我就會想起我的家人。”
說話間，她垂下美眸，眸底掠過一絲狠厲，甚至連衣袖下的手也緊緊攥在了一起——因為，想起她的家人時，她就會想起家破人亡的仇恨，這讓她心緒難以平靜。
“你給你家人做的香包，都是同樣的味道嗎？”
夜染音問道。
駱纖塵有些疑惑她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不一樣，我是按大家喜好的味道裝的藥草……”
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與人說過這些往事，如今憶起往事，就忍不住多說了一些：“我小時候喜歡收集這種香香的東西，就纏著我娘教我，我曾做了很多失敗品，到我六歲那年才做的像樣一些，便在那年新春，給家人都準備了一個，還打算日後手藝好了，再給大家換更好的……”
夜染音聽的有些出神。
這一刻，站在她眼前的，雖然是駱纖塵。
但她腦海中想起的，卻是當初在流沙城極樂之地中，暗榜第三黑二一死時的那聲自喃。
他似乎說……以後再也沒辦法，給‘她’買更漂亮的香包了。
那個‘她’，會是駱纖塵麼？
想到此處，她心情不由複雜，連帶看駱纖塵的眼神都不由古怪起來。
駱纖塵注意到夜染音的神色變化，不由停了嘴裡的話，有點緊張：“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夜染音搖了搖頭，然後道。
“我有一個……認識的人。”
她沒辦法說黑二一是她的朋友，因為立場，因為黑二一的作為，也因為黑二一的確不是她朋友。
駱纖塵疑惑看她：“然後呢？”
“那個人因命運的不公，感歎修行者將凡人當做螻蟻，他說，他的家鄉在一座山腳下，某日，有兩名修行者在山上交手，所形成的靈力餘波，毀掉了整個村莊，讓他家破人亡……”
“！！！”駱纖塵聽著夜染音的話，臉色陡變，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一刻，她的心在激烈的跳動，同時，她也想起了曾經的一幕幕。
她猜，夜染音口中的人，可能是她的同鄉、故人。
“後來呢？那個人如今怎麼樣了？”她忍不住急切的問。
“他死了。”夜染音緩緩道：“他死之前，曾經想要給我一件東西，那也是一個香包。”
（下一章在十一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