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睡覺分配床位時，林南初突然犯了難。
“咱們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
她指了指地上，試圖跟男人打商量。
正在試圖往床上爬的顧行止於是頓住了，他僵硬的轉過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帶著怒氣的質問：“什麼，你要跟我分床睡？”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生氣了？
哦，原來是因為他不想睡地上，也是，他身體弱，自己要是讓他睡地上，那真是喪儘天良了。
“那這樣，你睡床上，我皮糙肉厚的，睡地上也不礙事。”她邊說邊拿起鋪蓋，往地上放。
顧行止拳頭都攥緊了，他掀開被子，“跟我一起睡，地上太硬了，你明天早上起來，身上會疼的，而且床這麼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而且咱們是夫妻，要是讓顧園發現咱們一個睡床，一個睡地上，你覺得她會不亂猜？”
好像也有點道理。
林南初這人典型的耳根子軟，彆人隻要說兩句她就會改變主意。
“那……咱們就湊合睡一晚吧。”
她果斷甩掉地上的鋪蓋，爬上床，睡在裡麵的半邊。
“蓋好被子，我要關燈了。”
“好。”
林南初平躺著，這個姿勢使得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要不是離得近，顧行止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黑暗襲來。
她緊張的攥著手心，新婚夜那次她實在是太累了，早上起的太早，又跟著一群人忙，等躺到床上，幾乎是瞬間失去了意識。
現在的她卻很精神，顧行止也沒睡著，因為他的呼吸聲太有存在感了，在林南初耳邊，一次比一次清楚。
這是林南初長這麼大，第二次跟男人同床共枕。
雖然上次她沒有任何的記憶。
一牆之隔的顧園滿臉屈辱的把耳朵貼在牆上，拚命想聽隔壁的動靜，可不知是隔音太好還是怎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該死，這個賤女人！”
顧園簡直要被氣哭了，隻要一想到自己覬覦了那麼久的男人，此刻卻跟彆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她的牙都要咬碎了。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
“啊——”
林南初剛醞釀出一絲絲睡意，猛然驚醒，她被嚇得一哆嗦，再一看，男人的眼睛也睜開了。
“怎麼了？”她迷迷糊糊的問。
“我去看看，”顧行止從床上坐起來，把腳塞進鞋裡，“你繼續睡吧，剛剛不是快睡著了。”
門被拍響了，“哥哥，哥哥，你能出來幫幫我嗎？”
“乾嘛？”
顧行止一臉不善的打開門，跟正要繼續拍門的少女四目相對。
顧園踮起腳，在看清床上還躺著人後，心碎成了渣渣，她高貴冷豔的表哥，竟然跟這麼粗俗的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來。
“我……我口渴，想喝點熱水，但是不小心把暖壺打碎了。”
在顧行止殺人的眼神中，她意識到自己惹到了麻煩。
顧行止雖然為人隨和，但那隻是麵對外人，隻要是熟悉的人就會知道，這位爺的脾氣有多大。
“那你收拾收拾不就好了，叫什麼？”
雖然這麼說，但念著她畢竟是自己的表妹，顧行止還是往外走，在看清一地的玻璃碎片後，臉色難看極了。
“你進屋去，這全是碎玻璃，很危險。”
“不，我幫你拿簸箕吧表哥。”顧園眼珠一轉，怎麼可能放過這個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顧行止也懶得管她了。
客廳裡的燈被重新點亮，男人蹲在沙發前，把大點的碎玻璃先撿起來放進簸箕裡。
做這事時，顧園蹲在他身邊，小聲賣慘，“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也是，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在我這沒人說你，但是去了廠裡就不一定了，顧園，還是長點心吧。”
“嗯嗯，哥哥，我進廠後一定好好乾，這機會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必須得好好珍惜。”
“搶來的？”著覺這裡麵有事，顧行止眉毛一挑，卻沒繼續追問，“那就好，你媽媽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提起顧園死去的母親，氣氛沉寂了兩秒。
“哥哥，你覺得表嫂怎麼樣？”少女偏過臉，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但隻要她知道，在等著男人回答時，她的手心都出汗了。
“喲，說我什麼呢？”林南初適當的時機出現，看清一點狼藉後趕人，“你去睡覺吧，我們收拾就好。”
女人穿著棉麻睡衣，長發披散下來，跟白天相比，少了幾分攻擊性，燈光打在她臉上，那張漂亮臉蛋又白又嫩，仿佛一碰就能掐出水來。
狐媚子相。
顧園在心裡罵了一句，“不，這是我闖的禍，該我收拾才對”
想把她趕走，絕對沒這個可能！
“好，那顧行止，給我回來，她自己闖的禍，讓她一個人收拾吧。”
說完，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淚水。
大的玻璃渣已經全被撿起來，剩下的都是碎渣渣，隻要拿掃帚掃一下就可以了。
“那好，咱們睡吧，顧園，你把剩下的收拾一下。”
“誒！”
門已經被關上了。
“該死！”顧園被氣得跺腳，想起顧行止剛剛開門時的眼神，隻能把這口氣咽進肚子裡。
“喂，你彆說你沒看出來？”重新躺進溫暖的被窩裡，林南初沒忍住，喟歎一聲。
“看出什麼？”
“你那表妹對你有心思，不是我說，這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你們家現在還搞近親結婚，親上加親那一套？”
這不是妥妥的封建殘餘嗎？
可萬萬要不得。
顧行止搖頭，“我跟她根沒有可能性，要不然，奶奶也不會找人幫我衝喜了，找她不就可以了？”
“也是。”
林南初給出肯定，重新閉上眼，醞釀睡意。
——
白天顧行止要去公司，而林南初要去學校。
這麼一來，家裡就剩她一個外人了。
走之前，林南初實在是放心不下，拿鎖把臥室的門鎖起來。
顧行止笑了，“這麼放心不下她？”
“當然了，還不是因為你，你還好意思笑。”
要不是因為他的爛桃花，她用廢這功夫嗎！
“好好好，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