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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
“南原的探子來報,洛正軒昨日將附近所有人手都彙集到了南原,沒有辦法去零州了”沈長禮眉頭輕皺,麵色擔憂。
“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在零州留後手?彆忘了,在監察院,還有我們的人,聽說謝桉在零州監察分院鬨了一場,如今必然人心渙散,前些日子,我便讓他去了,不信殺不了他,到時聖上怪罪,我們就逼宮。”李若銘目光堅定,對著自己預謀的局麵,他有自信。
“可…我們是否還未準備好?”
“當年昭烈帝率八百將士就敢逼宮,我們有何不可?”
枯葉在風間浪蕩飄過,落歸塵土,大佛破敗,僅剩模樣還帶些許威嚴,廣仁寺內空蕩蕩的,隻聽得見三人的腳步聲,不過…似乎還有股突兀的凜凜聲。
“這麼破敗?”上官婧妍往裡走著,不過手卻牢牢握著三尺長劍,整個寺廟被枯葉包裹著,連帶著大佛都已然鏽跡斑斑,裡麵早已是沒了人。
“李前輩說白銀就被藏在這裡,我們不妨再往前走些?”即使是謝桉這樣的普通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深入寺廟,大佛腦袋在地上搖搖晃晃,高大的大佛身前站著人,此刻就是再大的大佛,都不如前麵九尺男兒有壓迫,他雙手環胸,頭上戴著鬥笠,身著黑衣,身形清瘦,手甚至尚未落在劍柄上,不過門外枯樹卻搖搖欲墜。
“你是誰?”上官婧妍眉頭緊蹙,麵容凶狠,她此刻全身心麵對麵前男子,縱是再驕傲,她也知道,即將麵對的是怎樣一個怪物。
“我隻要謝桉,你們滾…”此刻方才注意到這位男子雙眼還未睜開,不過一股強大的氣流毫不留情的向徐醉十上官婧妍衝來,二人打了個踉蹌,已然是站不穩身子,不過二人能明確感受到自己正在快速倒退,雙腳所過之處,地板都被磨碎,不覺間,已然是來到了寺廟外。
“你就是謝桉?”他終於睜開了眼睛,麵色平淡依舊。
謝桉從未想過空氣會如此沉重,重的使他站不起身子,隻得跪在地上,在身子骨深處,自己能明顯感受到脊髓正在震顫,仿佛骨頭正被撕裂,他狠狠咬著牙齒,儘力讓自己不要叫出聲。
“死…”男子伸出食指,居高臨下看著跪倒在地的謝桉,謝桉此刻拚了命的抬頭,可是隻得匍匐在他腳下,男子食指輕輕向下一摁。
謝桉腦海從未如此難受,好似偌大的宅子被強行塞進大腦,身上每個毛孔都鑽出皮肉,似是刀砍一般,隨著毛孔吞噬皮肉,他的大腦變成白色,什麼也沒有的白……
“這……”
謝桉緩緩站起,簡單固著的過肩馬尾一下散開,眼眸沒了黑色,眼白一點點將角膜摁下,頃刻間無了蹤跡,取而是藍
神性的竊藍。
男子看著方才還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少年在空中站立,他抬眸注視謝桉
瘦長的麵龐漂亮到了極點,超脫人性的美,散亂的頭發讓他此刻很難分清性彆,身形清瘦,高挑修長,吹彈可破的肌膚沒了往日的黝黑,反而白皙緊嫩,那雙竊藍色的雙眸緩緩睜開。
清冷的神啊…
謝桉身畔被強大的罡氣籠罩,三道藍色內力凝聚成環,整個庭院被這道罡氣籠罩,廣仁寺的枯樹被硬生生碾作塵土,那尊大佛隨著枯樹變為土灰,他身下地磚被內勁炸成三尺泥坑。
巨大的喘息聲此起彼伏,男子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是謝桉的單膝,而是雙膝,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尤其是武道,此生從未有這等感覺…
一股連看都不敢看的…卑微到極致的奴仆感。
好在還有最後一絲清醒,他能感受到謝桉身上那股雄渾至極的內力,不講道理的讓他想要跪下,自身內力也變得軟嫩無力,對於他這樣武道根基極其雄厚的人來說,是不可能會有的。
但就是可能…
謝桉踏著空氣,強行讓那一片空白的腦海塞入自己的半分意識,對著匍匐在地的他在脖頸後麵用刀割出傷痕。
黑衣脖子裡麵的…那是…龍紋?
腳下的空氣恢複往日虛化,自己也倒在地上。
待二人趕來時,隻看到謝桉一個人躺在地上,而身著黑衣的男子已是無了蹤跡。
三日後…
洛府。
謝桉的眼睛緩緩睜開,第一反應是劇烈的疼痛,他動了動手指,碰到了趴在床上的沈清榆。
“看樣子…還沒睡醒…”謝桉臉上露出笑容,抬起似有千鈞重的雙手,將沈清榆有些淩亂的發絲挽到耳後,輕輕碰了下她漂亮的睫毛
睫毛一顫。
他立刻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放回溫暖的被窩,閉上雙眼,努力讓自己看的更自在些,更自然些。
“錯覺嗎?”沈清榆小聲嘀咕著,轉身拿起了一旁的藥,手中湯匙不斷攪著,顯然,她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大夫看的準不準…這都第三天了…”她歎了口氣,好看的眸子向下垂了幾分,眉眼間透著股關心的憂愁。
他的心卻甜甜的,一下忘卻所有疼痛,裝作尚在熟睡,悄悄將頭撇向一側,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沈清榆嘴角也揚了起來,當中略帶羞澀,略帶幸福,她發現了,憑她的內力,在他悄悄將自己已經淩亂的發絲挽到耳後時便已發覺,不過…想陪他演下去…
隻是沒想到…這麼怕被發現…
她貝齒輕咬紅唇,再度趴在床前,裝作已然睡去。
謝桉再次將頭撇了回來,那雙竊藍色的眼睛含著好看的紅雨,眼中深情好似溫柔了世界,這一眼,世界就隻有自己和她。
就隻有懷謹和南汐。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了略帶濕潤的雙眼,在陽光斜撒下,透出好看的深褐色,仿佛含著春水。
視線是她早有預謀的交彙,不過唯一超她所料的是…自己會如此羞澀,視線隻是輕輕碰上,就立馬撇開,再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白皙緊致的俏臉也被染上了紅色,還有一些溫暖的溫度。
“懷謹…你…你醒了?”沈清榆嬌滴滴的撇過頭去,這時,她方才發覺自己的手心已然沁出冷汗,身子沒來由的縮在那。
“南汐怎麼不看看我?”
“我…我…我看了三天…沒有不看你…”沈清榆腦海一下熾熱起來,口中帶著些甜味,腦海容不下她再想些什麼,隻覺得謝桉好漂亮…
我說了什麼啊?看了三天?
少年看到了她泛紅的耳朵,他伸手捏了捏,帶點溫度,沈清榆起初顫了一下,不過沒有抗拒,不覺間脖子往裡縮了幾分。
“對了!懷謹還沒喝藥呢”沈清榆半蹲起身子,從案前拿起一早為謝桉準備好的藥,還帶著些蒸騰熱氣。
他從她手中接過藥,在床上坐起身子,一口一口喝著。
“夫君怎麼…又漂亮了些啊?而且…眼睛變成了竊藍色的…”
“咚咚咚”
“南汐,謝桉醒了嗎?”上官婧妍在門外說著,出於禮貌,她沒有進去,這三日來,她每次都會來問。
“醒了,進來吧”沈清榆沒有和謝桉持續剛才話題,她覺得有些曖昧了。
“好小子!”上官婧妍一下拍在謝桉肩膀,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肆意,看到謝桉並無不適,又道:
“三日前,我們隻看到你躺在地上,那黑衣男子已然不見了,我們趕忙把你送來”
“這是哪兒?”謝桉打斷到,“看樣子…不是客棧吧?”
“先彆打岔!”上官婧妍伸出五指合攏的手掌。
“之後我和醉十又往廣仁寺內裡裡外外走了一遭,死活沒發現李前輩說的白銀所藏之處,不過昨日,在醉十倚靠大佛的時候
大佛緩緩移開,我們看到了粗糙的石壁,還有樓梯,當中深處並無灰塵,許是常年打掃,深處泛著銀光,我與醉十叫上了監察院的察子,愣是點了一日,你猜,多少兩?”上官婧妍俯下身子,半仰著頭看向謝桉。
左手伸出食指,右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右手食指向下。
“一萬七千兩?”
“十七萬兩?”
“南汐對了!十七萬兩!”
這則消息如當頭一棒,重重打在謝桉頭上,雙眸睜大,已然是驚掉了下巴。
我還以為…不到十萬兩呢…
“你的眼睛…怎麼變藍色了?”上官婧妍驚訝表情毫不掩飾,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男子,從前謝桉雖說也是清秀的出奇,不過如今沒了黝黑皮膚,真是頂頂的絕世美人。
“藍色?”顯然,謝桉還沒清楚自己如今模樣,上官婧妍拿起案前銅鏡,放到了謝桉麵前。
這…
“看到了吧?對了!這十七萬兩白銀,你要怎麼處理?”以她對謝桉的了解,八成是不會傻乎乎還兩家的,丟了都不會給。
“我可不還給兩家,對了!有沒有什麼法子…能不還給兩家,還不會受罪的法子?”
“懷謹!零州華陽分樓的人來了,說是你一定需要!”徐醉十帶著些匆忙,好像剛剛在什麼地方似的,衣衫都有些臟了。
“好…”謝桉原是想關心些的,不過看徐醉十那死要麵子的個性,八成不想說。
“那…我更個衣?”
……
洛家正堂安靜的可怕,謝桉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家夫人這麼狠,將主母的手指給砍了,雖說對這個主母也早有耳聞,不過真見了麵,隻覺得尷尬。
因為現在,自己和沈清榆坐在洛家正廳主位。
“是誰差你來的?”謝桉問道,他身前站著華陽樓的侍女,雖是侍女,但著裝華麗,完全不該是侍女該有的打扮。
不過若是金陵千氏…
“是家主千慕殤差奴婢前來,還有,奴婢隻想與您單獨談。”侍女毫不客氣,姿態挺拔,對於自己有股自然隨性的自信,她伸出手,示意換個地方。
“好!”
華陽樓。
“謝桉,我發現你我還真是有緣,你前一腳來了零州,我後一腳就得來…唉”千依晴歎了口氣,半拖著腮幫,食指無聊把玩著茶杯,桌前坐著謝桉。
“我也很好奇,那…是千家主讓你來的?”
“不然?我們千家,要與你談一筆生意,就是關於…白銀案的生意”
“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為什麼都知道我將要乾什麼?又是怎麼在第一時間就知道我知道了白銀下落的?”
“那就不是謝公子目前能了解的了,想必謝公子也聽過,大宋開國皇帝曾說,我們千家商隊每一朝皇帝都有一次運送丟失的貨物不予追究的機會吧?”
“好!一言為定”
“這樣談生意,會虧的,要求就是…日後但凡案件涉及千家,必須經千家主應允方可深究”千依晴故意沒有說下去,看著謝桉五味雜陳的表情,又說:“三次,問三次就可以。”
“我就不等你答複了,反正你也答複了,白銀我會找幾個高手劫了,然後…送到監察院手上”千依晴起身離去,走到門前,卻歎了口氣,口中呢喃:“還以為你不一樣…”
“千姑娘等等!”
千依晴步子頓住,嘴角揚起笑容,隻聽見謝桉對著她說:“我後悔了,我…還是靠自己吧”
千依晴回眸,對著謝桉讚許一笑,“好啦!不試你了,回去坐下”看到謝桉麵露詫異,又道:“你很受聖上賞識,我也沒錯”
你…錯了啥?
“皇恩浩蕩不假,可那有什麼不深究的道理?近些年來,聖上愈發忌憚千氏,商隊本就為了方便皇家行事所予,所以如今也是為了方便皇室,是聖上讓我爹接下運送白銀的麻煩的,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快些回建康,還有…儘早去踏雪閣”
“為什麼?”
“當中緣故我不能透露太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要讓聖上對你那雙眼睛起疑…”千依百順未等謝桉應答,自顧自走出門外。
洛府。
謝桉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道出,他覺得自己應該告知,畢竟若是沒了她們,自己絕不能破了這樁案子。
“那…黑衣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