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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毋忌為火之怪,封灶君。
夫人髻,穿赤色衣,貌甚美。髻們遍布城鄉灶台。
不像帝王對幾百千把嬪妃還要弄混,灶君從螺髻、蓮鉤、裙褶、發簪、觸須及氣味等,能識彆自己所有的髻。
髻喜糖。人家凡過節祭祖,都要另將敬灶神的豬頭和花生糖、麻糖等擺在灶台邊小方桌上。
自有蜜餞,髻們對甜食的喜愛一發不可收拾。
留仙鎮下遊五十裡的木洞多製作蜜餞的齋館。其製作的櫻桃、紅棗蜜餞,盛在白瓷盤裡,嬌紅明豔,洵為上品。
另外柿餅、桔餅、糖李、青稞等,及節日應景的各種點心,也都是食用與送禮佳品。
無論白天黑夜,船靠碼頭,客人都要上街買蜜餞和點心。各家齋館都設有夜市,門外懸掛玻璃號燈,店堂內燈火通明。
故木洞的髻都姿色如染,口氣如飴,容光欲滴,豔壓蜜棗糖李,深受灶君寵愛。
木洞鎮晨昏炊煙如森林,家家灶洞紅紅火火,就在情理中了。
這日一早,木洞碼頭有二人推架裝口大紅描金箱子的嘰咕車,尋船往寸灘去。船主李二因走上水,找了個幫手來,這人便是封李氏的丈夫封土。
封土收到過封李氏在留仙鎮住下後,托人輾轉帶來的信。時間已過去一年多。封土雖思念老婆女兒,怎奈荷包乾癟,要等有幾個錢了,才好去相聚。
二乘客一光頭,有幾顆癩疤。一瘦子,裹張白頭帕。船行途中二人忽叫船主靠對岸走,聽說對岸是淺灘,又叫走河中央。
封土船頭劃槳,回頭張望,見後麵稍遠有撥兵,中間有乘滑竿。
封土從看見這二人和這口大紅描金箱子,直覺就懷疑他倆並非好人,箱內裝著不義之財。
現擺明這兩個怕部隊,若是良民百姓,當兵的怎敢大白天搶人,有什麼怕頭!
將劃槳的動作做吃力一點:“二位客官,都是水上飄的。這口箱子好沉啊,動問裝的是……”
“我女兒的嫁妝。”光頭翻起眼皮,瞄他一眼。
“嫁妝?鋪的蓋的?這箱子起碼兩百斤重!”後麵搖櫓的李二接口。
“重?鹽砣砣!”
封土:“怕是銀子砣砣?”
瘦子打圓場:“二位不信,到了請去喝喜酒,打開看就曉得。”
封土暗想到了還有我們的,口氣強硬道:“不如現在看?”
瘦子道:“兄弟,等靠了岸……”
封土扯起喉嚨:“李二哥,靠岸!”
光頭迅速轉身並撩起衣襟,從捆在褲腰上的裹肚裡抓出幾枚銀元,塞給李二。
這撥兵頗神奇,封土先看著還遠,叫二人開箱子,幾句話就走近了。
封土見光頭背轉身去塞財物給船主後,再無動靜,氣不打一處來。便架了槳去將帆索一扯,船打來橫起,河水湧進船裡,走不動不說,還差點翻。
軍官坐的滑竿。他見隊伍前麵一個紅衣女子,騎匹毛驢,後腦勺挽個圓圓的發髻,蜂腰削肩,妙曼身姿在驢背上閃閃悠悠。
他恐怕前排的士兵會出問題,然隊伍並無異樣,還是走得懶散,與毛驢始終一箭距離。
軍官此憂才下眉頭,彼慮又上心頭。
他見前麵有個村子,揣想這毛驢兒該不會拐向村裡去吧?此女的背影在我麵前晃了一個鐘頭,都沒有回過頭來,我都快要瘋了!
若她進村去了,那我、我找個什麼借口叫士兵去村裡放火把她趕出來呀?萬一火把她燒死了,我就給自己一槍,與她共赴黃泉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恨不得滑竿長出翅膀的時候,前麵隊伍忽加快了步伐。
軍官狂喜問勤務兵,帶隊的是誰?回答是趙班長。軍官當即就想將趙班長升排副。
勤務兵根本沒看見什麼女子,還以為可能趙班長走快了滑竿晃,要挨訓。
軍官見前麵毛驢兒不走了,驢頭朝向河麵,女子在看什麼。趙班長小跑過來報告長官,船上有情況。
“媽的,叫他靠岸!”
趙班長跑去向河裡嚷:“他媽的,船靠岸!靠岸!”
船既靠岸,光頭、瘦子被士兵逼著,慢吞吞將箱子抬上岸。
打開,裡麵裝著個人。兩個哆嗦著手不聽使喚地將這做一團兒捆起的人嘴裡塞的布團拔了,解開綁繩,抬出來躺在地上,將上衣解開。
這人麵色青紫,卻是永利齋館的蔣老板,是昨晚在自家齋館號燈下,被綁的肥豬。
圍著的士兵有的說死了,有的說還有救。遠近地裡耕作的農夫和農婦都跑來看熱鬨。
兩個趕豬手跪著哀求饒命。軍官沒摸清兩個的虛實,不好怎樣。通常將肥豬解脫了就行。
不料光頭袖口露出支手槍。
手槍都插在腰間,他竟藏在袖子裡。
按說露出手槍,繳了就是。可軍官看見紅衣女子正站在看熱鬨的人群中,對他頻送秋波,並對光頭瞪眼睛擠嘴角做怪像。
他便將胸脯一挺,衣袖一捋,拔槍道:“你這廝好大膽!你綁架人口就該嘣了,還敢私帶槍支!”
喝叫閃開,“呯”一槍將光頭打翻。
視滿地血汙及尚在抽搐的光頭為無物,指著船老板與瘦子:“趙排長,這兩個捆起來!”
趙班長因職務叫錯,發著呆。
勤務兵:“趙班長,長官命令你……”
“趙排長,”軍官不耐煩,“執行命令!”
趙排長欣喜過望,長官口頭提升也有的,那都是在戰火硝煙中啊!立刻帶士兵將農夫的籮索扯下,將二人捆起。
封土臉煞白,正要開溜,軍官徑直走來:“手伸開!”
不由一愣神,慘兮兮想起古代的斷掌之刑,聽說過的,還不如捆起!
覺眾目睽睽下我死也要像條漢子,頭一扭,眼半覷,而將右手縮回,將左手伸了出去。
兩粒淚水不爭氣地擠了出來,巴在眼角上。
“啪!”軍官將兩塊銀元拍在他手上。
軍官坐在滑竿上被紅衣女子勾了魂,還能洞悉船上一切,也是奇事。
軍官既將此案一氣嗬成乾凈利落了結,目光掃向路邊人群,既久,又向人堆走去,鑽進穿出。
人們以為他在搜索漏網之賊,姑娘媳婦躲閃不迭。
賡續又向田野張望,哪有紅衣女子的身影!心情大壞,眉毛胡子擠成一堆。
時永利齋館蔣老板已清醒,他不安慰一聲就坐上了滑竿:“趙班長,媽的——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