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賢王心中一驚，暗道不好，自己的身份可千萬不能暴露了，否則，女帝的好事就要被自己壞了。
連忙迭口否認：“嗬嗬，我要是個官員，還是京都的官員，我早就把你的狗頭擰下來掛在城門口了！”
麵對依然囂張的“老黃”，陳燁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若有所思的問道：“那，既然你不是官，你又如何能夠彈劾我呢？”
八賢王眼珠子一轉：“誰說沒有當官就不能彈劾的，我彈劾不了，難道我就不認識能夠彈劾你的人嗎？想我在京都創下這麼大的一片家業，你以為，我背後無人嗎？”
“我勸你對我客氣一點，否則，哼，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算個什麼東西？”
看著地上大放厥詞的“老黃”，陳燁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這個老頭說得沒錯，作為一個商人，在這個年代，想要做大做強，背後必須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否則，區區一介商賈，在官員的眼中，不過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肥肉罷了。
還想做大？不被人連皮帶肉一口吞了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陳燁已經有些相信這個老頭的話了。
“哦？沒想到我們的老黃有這麼大的靠山啊，那你說說，你背後的人是誰呐！”
聽到陳燁這麼問，八賢王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好小子，終於將他給唬住了，當下躺在地上昂頭挺胸道。
“老夫背後的人，說出來不怕嚇死你，老夫背後站著的人，是當朝王爺八賢王！”
“嘶！”陳燁倒吸了一口涼氣，糟糕，踢掉鐵板了！
自己是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呢？
不行，自己不能這麼乾，否則，一查就被查出來了！
地上的八賢王看著陳燁坐在床上不停的變臉，心中也是突突突的直跳。
良久，陳燁終究是將心中那股殺機給按捺了下去。
“行了，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問你，今天你本來要跟我說的正經事是什麼事？”
八賢王這才想起自己是乾什麼來的，一直時間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本來就是想來問問鎧甲的事情，怎麼一來二去的給捆上了。
沒好氣道：“我今天在你們永寧縣城外，看到了一個丟了一條胳膊的老兵，背了一大堆的鎧甲零碎，他說，是你在大批量製造鎧甲，有沒有這回事？”
陳燁點了點頭：“有，是我讓他們做的，怎麼了？有問題？”
“怎麼了？還有問題？你說有沒有問題？你一個小小的縣令，製作鎧甲乾什麼用？啊！你們縣衛兵的鎧甲，兵部會給他們配備，你私造鎧甲，該當何罪？！你彆告訴我你不知道大乾的律法！你還說你不想造反！”
八賢王來勁了，他也沒想到，這個陳縣令竟然敢直接承認！
陳燁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大乾的律法，他自然是知曉的，私藏鎧甲者，夷三族！
而像他這樣私自大批量製造鎧甲的，估計誅九族都算輕的了！
良久，陳燁再次抬起頭，竟是掀開了被子，自己給自己穿上了衣服。
然後蹲在了八賢王麵前，一字一句的問道：“老黃，剛才你進來，想要問我的正事，就是私造鎧甲這件事？”
“當然，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生氣！你這個反賊！”此刻，八賢王也是豁出去了。
這樣有才的人，如果心思不純，那比一個蠢材對大乾造成的破壞更大！
“老黃，對不住了，你應該早些問這個問題的。”陳燁的聲音有些低沉。
“怎麼？早些告訴你，你好早些下定決心，將我殺人滅口？”
“老黃，私造鎧甲確實是我下的命令，但是，我不是為了造反。是我誤會你了，我現在把你鬆開，然後我帶你去兵工廠看看，到了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到時候你還是覺得我這是在造反，是在藐視國法，那麼，不用你動手，我跟你去京都，陛下是殺是刮，我一個字都不多說！”
說完，陳燁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柄如同犬牙一般彎曲的小匕首。
輕鬆割斷了捆住八賢王的牛筋。
然後朝著外麵喊了一聲：“阿福，備馬車，我與黃老爺去一趟城西的兵工廠。”
“是！”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阿福去準備馬車去了。
八賢王卻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自己都做好了被這個小子殺人滅口的準備了，怎麼突然就把我給放了？
竟然還要帶自己去犯罪現場！？現在的縣令都這麼野了嗎？犯了滅門之罪，竟然還要堂而皇之的帶自己去看？
但是，這次，八賢王卻沒有再多說什麼，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多餘的廢話就沒有必要了。
還是上次的馬車，趕車的還是阿福。
隻是，馬車上的兩人，整整半個時辰，一句話都沒有說，陳燁一直在喝酒。
是一種清澈見底的美酒。
八賢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清澈的酒，如同清水一般。
如果不是車廂內蕩漾著的濃烈的酒香，八賢王根本就不會認為這樣清澈的杯中之物竟然是酒！
沙場上下來的人哪有不好酒的？
不過，兩人剛剛才撕破了臉，八賢王也不好去張口去要，隻能夠暗暗的吞咽著唾沫。
而陳燁仿佛完全沒有發現對麵“老黃”的小動作，自顧自的一杯杯的喝著。
這是陳燁自己釀的酒，高度酒，烈酒。
也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酒，陳燁也從來就沒有將這酒流到世麵上去。
畢竟，前幾年，糧食供給給百姓吃都不夠，哪裡還有餘糧拿來釀高度酒呢？
就這樣，在陳燁的自斟自酌和八賢王不停的咽口水中。
車簾外傳來一個聲音：“大人，兵工廠到了！”
陳燁這才放下酒杯，呼出了一口濃烈的酒氣，搖搖晃晃的從馬車上站了起來，帶頭走出了馬車。
“老黃，我帶你看看，我的這個兵工廠。”
留戀的看了一眼馬車內杯中的殘酒，八賢王跟在陳燁身後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