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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大梁城繁榮依舊,客商絡繹不絕,之前的擇英大會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世人皆知,英明神武、寬容大度的元啟皇帝赦免了那一日的所有犯上作亂之人,而那個被北周鎮武司通緝、被南齊拋棄的徐亦航,竟是前朝皇室,是元啟帝的侄子,其已繼承祖上王爵,被元啟帝封為了漢平郡王,雖然隻是名義上的封王,但實在是惡心了南齊一把,畢竟漢平郡現在在南齊手裡,南齊以前朝舊臣自居,此時前朝皇族現身,卻是北周之王,齊王如今也是頭疼得很。
南齊王宮,齊王書房,隻聽齊王暴喝道:“若是你當年在蜀地將錯就錯把他殺了,哪還有現在這些事?如今我大齊進退兩難,你說怎麼辦?”
宕渠侯薑白華自從幾天前回到南齊,便被齊王劈頭蓋臉地罵了好幾回了,此刻早無往常玩世不恭、瀟灑愜意的樣子。
薑白華麵無表情,回道:“王兄息怒,事已至此,不如我大齊昭告天下,願奉徐亦航為帝,請其南下登基。北周必不願放人,到時世人也挑不出我大齊的錯來。”
齊王怒氣未消,說道:“若是北周放他來呢?又當如何?我大齊顧忌徐氏皇族,他北周可不會,彆忘了北周姬氏可是謀朝篡位,今天能給他個漢平郡王,明天就能羅織罪名殺了他。”
薑白華回道:“王兄,我大齊以徐氏忠臣自居,也是以此立的國,如今徐亦航被北周封為漢平郡王,還是承襲的祖上爵位,若我大齊不把漢平郡交給徐亦航作為封地,隻怕有心人會利用此事煽風點火,到時朝中還忠於前朝的那些舊臣必會跟我等離心離德。”
齊王說道:“那你說該如何。”
薑白華接著說道:“不如將漢平郡送給徐亦航作食邑,每年給他萬兩白銀,再重新修繕當年的漢平郡王府,一並送他,如此,名義上我大齊彰顯忠義之名,實際上漢平郡及周圍雄關要道仍然掌握我大齊手裡。”
齊王聽後怒氣稍消,說道:“難得你與王兄我想到一塊去了,隻是我尚未拿定主意。”
薑白華疑惑道:“難道王兄早就思量周全了?”
齊王回道:“還有一計,便是如你所說,尊徐亦航為皇帝,邀其南下登基,北周若是不放人,我大齊將毫無損失,北周若是放人,那就派人在北周境內將其截殺,嫁禍北周。”
齊王年紀雖輕,這心思不可謂不毒辣。
北周大梁城,漢平郡王徐亦航臨時下榻的彆院。
徐亦航本來隻是為了那一幫故交的安危敷衍北周元啟帝,沒想到元啟帝承認了他的皇室血脈,不僅認他為侄,還封他為漢平郡王,並昭告天下。
徐亦航也隻能暫時順水行舟,走一步看一步了。
堂廳,徐亦航居中端坐,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了,上清派四位真人分左右依次落座。
徐亦航起身行禮道:“這月餘多虧了四位師叔,晚輩才能窺得上玄無極功的門徑,在此謝過各位師叔了。”
青霞子聞言笑道:“亦航師侄客氣了,你本就是我派弟子,作為師長,我們幾個老家夥指點於你也是應該的,更何況師侄你天賦異稟,堪稱人中龍鳳,師叔我甚是欣慰啊。”
空寧子說道:“可惜施翊師兄杳無音訊、生死不知,若是當年施翊師兄在,我上清派哪會淪落至此。還好,祖師有靈,將師侄你送了回來,我鎮派絕學不至於失傳。”
浮涯子說道:“不錯,祖師有靈啊,天勢四象劍隻有配合上玄無極功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反過來同樣如此,二者缺一不可。上玄無極,大到無極,小至無極,練至臻境,包羅萬象,有無窮變化,我等至今都未參透。亦航師侄切記,今後若是神功大成,萬不可恃強淩弱,墮了師門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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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陽子聞言急道:“你這老道,說話不知輕重,亦航師侄行走江湖這些年,哪曾做過半點惡?我早就查過了,頗有俠義之風。”
浮涯子被震陽子揶揄,隻白了震陽子一眼,也懶得反駁。
徐亦航這月餘與上清派四位真人朝夕相處、互傳武學,早已熟絡,風雨雷電天勢四象劍訣,徐亦航是毫不藏私,全部傳授給了四位真人,而他自己也受益匪淺,上玄無極功遠非混元功可比,無極功雖然高深難練,但徐亦航已察覺到這門功法是可以修煉先天元氣的。
幾人正聊著,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徐亦航抬眼往門外望去,隻見公孫自在閃了進來,還沒喘勻了氣就說道:“南齊來人了,已麵見北周皇帝,齊王要迎你南下登基稱帝!北周皇帝的人就在院子外麵,宣你見駕。”
“什麼?”徐亦航聞言大驚,這齊王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
四位真人相互對視,青霞子道:“齊王這招釜底抽薪玩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師侄你可要小心應對。”
震陽子道:“啥釜底抽薪,這叫挑撥離間,是驅虎吞狼,想逼元啟帝除掉師侄。”
空寧子道:“不管是什麼計,齊王是夠狠,若是師侄答應,必會引起北周的敵意,就算能到了南齊,八成也是齊王的傀儡,若是師侄不答應,齊王毫無損失,還彰顯他薑氏前朝忠臣的大義之名。”
浮涯子道:“隻怕齊王要的不是大義,而是師侄的性命。”
公孫自在又說道:“齊使沿途大張旗鼓,大肆宣揚此事,如今這普天之下隻怕人人皆知了。”
徐亦航思量片刻,起身對四位真人行禮道:“各位師叔自便,晚輩去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這北周南齊到底想要如何。”
自從徐亦航跟元啟帝達成協議後,索朗、夏侯鈞二人便認了徐亦航為主,之後便受徐亦航之命與青城、絕刀兩派一道回蜀地去了,而屠龍田、陶定武的人馬也迅速趕回了東海幫,防備南齊動作,徐衍山背棄錢莊,順之自然留在了徐亦航身邊,此刻徐亦航身旁隻有公孫自在、霍英和徐衍山三人。
唐依雪本想留在徐亦航身邊,可是局勢比之前更為複雜,兩人隻聚了幾日,在徐亦航的堅持下,唐依雪才依依不舍地跟著唐萬雄走了,而齊融自然又被徐亦航派去保護唐依雪了。
齊融與徐亦航的關係雖未擺上明麵,但唐萬雄早已猜透,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好歹齊融這個一等一的高手仍是他唐門的人,確切地說,是他未來女婿的人。
元啟帝行宮,公孫自在、霍英、徐衍山自在行宮外等候,隻徐亦航一人進了行宮偏殿,殿內仍隻有他和元啟帝兩人。
元啟帝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南齊那小子要尊你為帝,你去不去?”
徐亦航來的路上早就想明白了,回道:“我之誌不在這天下和皇位,我隻想為父為族報仇,讓宵小付出代價。”
元啟帝笑道:“男兒當有淩雲誌,你有龍鳳之姿,誌向卻是小得可憐。你之意便是不去了?”
徐亦航回道:“去也好,不去也罷,還不是全在陛下?”
元啟帝說道:“朕有些話要說,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好。”徐亦航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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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啟帝繼續說道:“當年朕的祖父和父親聯手錢莊篡奪你徐氏一族的皇位,以致天下兵鋒四起,江湖血雨腥風,有馮援的安西軍勤王救駕,也有薑氏的鎮東軍趁亂攻城略地、割據稱王,要說宵小和亂臣賊子,南齊薑氏可是不折不扣,你想報仇,就應了齊王的好意,去。”
徐亦航道:“你就不怕我到了南齊,跟齊王聯手對付你?”
元啟帝又笑道:“他薑氏一族沒這魄力,幾十年了,還打著前朝旗號搖旗呐喊,若是你應了齊王,隻怕你還沒出我大周國境,南齊殺手就會現身,殺了你嫁禍我大周,這種齷齪事,齊王那小子可是擅長得很。”
徐亦航對元啟帝自稱大周有些反感,譏諷道:“你姬氏一族篡奪了天下不說,還沿用我徐氏大周的國號,倒是極具魄力。”
元啟帝聞言不以為意,說道:“幾十年過去了,此時又何必計較這些事,朕隻想知道你去不去南齊?”
徐亦航略一思量,回道:“你料定齊王會對我下手,是盼著我去吧?無論是我死在路上,還是我順利抵達南齊,你都會尋機對南齊發難。”
元啟帝道:“不錯,朕就是這麼決定的。朕本來是想先除掉錢莊,再圖南齊,但齊王那個小子忒不長眼,這時候給朕找些不痛快,若是朕不還擊,他還真當我大周好欺負。”
徐亦航又問道:“若是我應了齊王之意,南下稱帝,你就這麼確定齊王會派殺手截殺我?”
元啟帝說道:“齊王搞這麼一出,無非是想繼續向世人展示他南齊薑氏仍是前朝忠臣,繼續靠此拉攏人心,他在賭朕不讓你南下,若是朕放你走,他又豈會將那半壁江山拱手讓給你?明擺著你又不是懦弱無能、任人擺布的傀儡,自然是殺了你嫁禍給朕才是上策。所以朕料定,你若南下,南齊高手必會傾巢而出,而朕便是想趁此機會將齊王親信一掃而光,若是能拿到鐵證,朕便昭告天下,讓齊王顏麵掃地,到時投靠南齊的前朝舊臣必會心生不滿和反意,天下一統便指日可待。”
徐亦航驚訝於元啟帝的雄心壯誌,一時間竟對元啟帝心生一絲敬意。
元啟帝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徐亦航,說道:“朕已過五十,卻無一個子嗣,雖有子侄,但無一個賢能,若是你有治國安邦之才,朕將這天下還於你又如何?朕隻求千古一帝之名,不求我姬氏世代為皇。”
元啟帝語氣平靜,說的話難辨真假,但以常人度之,能駕馭群臣、弱冠之年以鐵血手腕鎮壓輔政大臣的梟雄怎會舍得將江山讓給外人?何況還是有著滅族亡國之恨的仇人。
徐亦航並未接話,而是繼續之前話題,說道:“好,我願南下,天下二分也實非我所願,南齊朝廷腐敗透頂,齊王好大喜功,無視百姓疾苦,無視是非曲直,眼中隻有利益,若能就此重創齊王,也是好事。”
元啟帝回道:“你答應得這麼痛快,就沒什麼條件?”
徐亦航說道:“待你日後兵發南齊之時,還請儘量不要傷及無辜百姓。”
元啟帝又問道:“就這?朕可再允你一件事,隻要你提,隻要朕做得到。”
徐亦航又回道:“我根本不在意這什麼郡王爵位,更不奢望這天下江山,待我殺儘仇人,放我逍遙江湖便可。”
元啟帝不置可否,隻笑道:“看來你是不把朕當仇人了,好,此事暫且擱置,朕給你時間再考慮考慮,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跟朕說定,想讓朕應允一件事可不容易,等你以後想好了再提。既然如此,你我就彆在這耽擱了,齊使還在正殿候著呢,去見見,還是你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