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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拖一時是一時，杜笙現在沒有要成婚的心思。
定親對象選好後，白姑姑就帶著人走了。
杜笙看著唯一留下來的一張畫像，眉心微不可察蹙了蹙，旋即將畫像收好放到書房架子上。
杜笙拿出紙筆，已然將剛才那事完全拋之腦後。
宣紙平鋪，杜笙先在上麵練了練自己不太熟練的毛筆字，也不知是不是有以前原身記憶加成，杜笙上手很快，沒多久，就漸漸熟悉筆尖的走向，慢慢能控製住了。
在原身父君還在時，原身讀過一段時間的書，她父君教的。
光照慢慢斜下，漸將天邊染色，杜笙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看著自己寫出的前麵兩回內容，滿意點了點頭。
想到什麼，杜笙又凝起眉來，這話本完整寫出少說也得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完全耗在這上麵是不現實的……
杜笙眨眨眼，盤弄思緒，忽地，眉目舒展。
皇女們的學堂除去在及笄之前要上，在太女確定之前也要上。
原身因著性子和背景緣故幾乎沒去過學堂，現在和陛下去說這件事，陛下應該也能答應。
杜笙從穿越到現在才不過十天，短時間內靠自學隻簡單摸清楚一些字形字樣，至於後麵的意思……杜笙還不清楚。
讀書以明理，以明智，以明史，以明德。
上書房專供皇女學習，六藝謀略權術方麵的東西自然不會少……
想明白之後，杜笙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日頭剛偏西，向陛下提這個要求，陛下應該也不會拒絕。
不過，要以什麼作為契點呢……
杜笙執筆，腦中思緒想著，一時也沒注意筆尖接觸到紙麵，等反應過來時，麵前已經暈開了一小坨墨團。
杜笙垂眸，眼睛眨巴了兩下，墨……這也是個好辦法。
——
“母皇身為一國主，大事小事都打理。每次見您皺眉頭，我就特彆著了急……”杜淩月念著念著，不由唇角輕勾。
“你寫的？”抬眼看向跪著的杜笙。
“是，兒臣今日翻了不少書，揀了些認識的字，琢磨好久才想出來的詩，寫完後就特意拿過來叫您鑒賞。”
“這詩的意思倒不錯，但意思太淺淡了，打油詩比你這寫得都好，字也該練練，好些字不僅有錯，字形……”
杜淩月說話下意識訓誡起來，隻是說著說著，意識到什麼，聲音又慢慢小了下來。
站起身走到杜笙麵前，將杜笙扶起，摸了摸她的頭，“葳蕤，以前是朕忽略了你，如今你有了想上進的心，不該無所作為，你明日便去上書房同她們一道學習，身為朕的皇女，不求精通天文地理，但君子六藝、尋常文章詩詞還是要有信手拈來的本事。”
杜淩月眉眼帶著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杜笙卻並不覺得這氣勢嚇人，眸底含笑，點頭：“多謝母皇，兒臣知曉。”
四目相對，杜淩月神情微怔，但很快回神，拍了拍杜笙的肩膀，“你能有如此大的變化，朕很欣慰。”
杜笙斂眸，“身為皇家之人，自當如此。”
杜淩月是一個很優秀的帝王，但不能算一個好母親。
杜笙也隻當麵前之人為帝，而非母。
親情一言，前世生生父母尚給不了她，她也不求在眼前之人身上能得到什麼。
“嗯，不錯！”杜淩月唇角輕勾，簡單誇讚幾句，便讓杜笙回去準備明天去上書房的事。
杜笙出了禦書房，恰與一眼底含媚的紅衣男子擦身而過，那人手上貌似還提著食盒。
擦身而過，海棠留香。
杜笙凝眉，走出一段距離後問跟在自己身後的宮侍。
“剛剛進去那名男子是誰？”
“殿下說的可是芫貴君？”
杜笙聽著稱號，腦中人物對了一遍，也沒找見相應的信息，“芫貴君？具體說說。”
看來回去得好好把宮裡這些人物關係搞明白。
“芫貴君同平少卿一樣，也來自塞北丹斥國，三年前以傾慕我大啟帝王之名遠嫁大啟，最是善歌善舞，博得陛下歡喜，三年升三級，從少卿到貴君，隻是三年無所出，陛下的心——”
後麵的話秋月還想說，被杜笙抬手打斷了。
“皇宮中，謹言慎行為好。”
“是。”
杜笙低斂眸中情緒，原身的父君也來自丹斥國，身份貌似是王子，十多年前以進貢名義來到大啟入了後宮，那芫貴君也來自那……會不會，他和原身父親有聯係？
從禦書房到臨安宮的距離不近，等到殿門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杜笙腦中想法剛有結果，一抬頭就見到了熟人。
眉眼間的陰雲霎時消散，染上喜色。
“未央，你怎麼來了？”
杜笙上前，忙想將人迎進去。
杜清卻是搖搖頭，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遞交到杜笙手上，聲音如玉，不緊不慢道：“進去就不必了，我隻是趕在宮門落鑰前給你送樣東西，送完就走。”
聞言，杜笙垂眸稍微翻了翻，待看清上麵內容後，眼中儘是驚詫之意，“這是……”
“閒來無事給你弄的，作為回禮，你將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列份名單給我，我不乾擾你的計劃，隻在心裡做個決斷。”
聽到這話，杜笙心裡暖烘烘的，笑著應下：“好。”
末了，又補充一句，“謝謝你，未央。”
杜清點頭，稍一招呼便轉身離去，眸子深處依舊帶著疏離。
杜笙看著杜清離去的背影，一身青衣踽踽獨行，眼睛眨了眨，這杜清、自從知道她不是‘杜笙’後，眼中最開始的親切也沒了，如今看她，也隻當盟友，不作姐妹。
但，瞌睡來了就送枕頭！
杜笙看著手上的冊子，裡麵是所有宮中人物關係分析圖解，言語遣詞也很是客觀，非常有利於如今的杜笙分析眼下宮中局勢。
原身腦海中的記憶除了幾個片段印象深刻，其它都較為模糊。
如今前路明朗，杜笙心情愉快到今晚多吃了兩碗飯。
夜裡，杜笙做夢了。
夢見自己剛一進學堂就被人設計，開門迎麵而來就是一盆泥水，氣衝衝走進去還不等說話就被腳下東西扳倒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