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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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臉色驟變:“皇叔!”

“皇上有什麼意見?”雲珩眸光深冷,語氣冷得刺骨,“馮運失職是事實,皇帝覺得本王的處置不妥?”

雲莫隱攥緊了手。

雲珩冷道:“來人!把馮運拉下去杖責!”

馮運是皇帝的人,他被撤了職挨了打,等於直接換掉了皇上的心腹。

竇睿是禦林軍副統領,同時也是攝政王麾下大將軍竇溯的兄長,由他掌管禦林軍,從此宮裡宮外所有兵權都將掌握在攝政王一人之手。

“假冒王妃的女子,本王知她是誰,今晚沒有當眾撕開她的真麵目,是給朝中某位大臣留臉麵。”雲珩掃視一周,冷冽的眸子掃到誰的身上,就讓誰激靈靈地打個寒戰,“本王之前說過,算計本王的人,本王可以酌情饒恕一次兩次,可王妃是本王逆鱗,觸之者死!”

大臣們腿軟,心驚膽戰地跪了下來,“請攝政王息怒!”

“請攝政王息怒!”

有人跪下,其他人接二連三全跟著跪了下來,惶恐地開口:“請攝政王息怒!”

太後攥著手裡的帕子,幾乎坐立不安,她像是已經預感到了雲珩接下來會做些什麼,眼底儘是駭然。

“母,母後,”坐在太後身邊的雲微語開口,聲音發顫,“攝政王這是要乾什麼?他,他要造反嗎?他真敢造反嗎?”

太後臉色白得厲害,眼睛死死地盯著高台下。

她明明給了冷婉錦囊,她甚至把一套完美的計劃都告訴了冷婉,讓冷婉照著她的計劃行事,隻要今晚計劃成功。

她讓冷婉借著賠罪的理由把贏傾調離鐘粹宮,隻要贏傾順著冷婉的邀約去了禦景閣,她安排在那裡的影衛就可以牢牢困住她。

贏傾不在場,冷婉才能假扮成她的模樣當眾獻舞,這樣的舉動絕對會讓攝政王覺得丟臉,眾目睽睽之下,攝政王隻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然而暴怒容易讓人情緒失控,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分辨不清贏傾是假的。

隻要冷婉有機會接近他,就可以讓錦囊裡的藥發揮藥效,到時候攝政王中了毒,不但可以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跟冷婉生米煮成熟飯,那毒性從此還會留在他的身體裡,侵蝕他的經脈骨血,讓他一點點孱弱下去,不能再掌兵權,連武功都無法施展。

隻要計劃成功,雲珩從此就將由著她和皇上操控。

為什麼雲珩這麼容易就看穿了王妃是假的?

為什麼本該被困在禦景閣的贏傾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太後的壽宴可以繼續,本王累了,先帶王妃回府休息。”雲珩清冷的聲音響起,“眾位大臣繼續吃喝慶祝,宴席結束之後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朝上,本王有要事宣布。”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馮運該受的罰一杖也不能少,若是有誰想挑戰本王的命令,都可以試試。”

雲莫隱臉色煞白,僵硬如木雕般站在龍椅旁,一句話說不出來。

雲珩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帶著他的王妃,身後跟著傾城公主和雁過。

甫一回到昭宸殿,雲珩就抱著贏傾吻了下去,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贏傾在他手裡就像柔弱的兔子落到了凶猛的獅子手裡,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壓倒在床榻之間。

燕書和雪鬆、雪茶識趣地領著所有侍女退了出來,留給兩位主子儘情發泄的空間。

然而正當衣服要被扯開時,贏傾費力地躲開雲珩強硬的動作:“停……”

雲珩動作一頓,抬眼看著她。

“雲珩。”贏傾語氣平靜,聽不出特彆的情緒,“你方才在宮裡碰到了那個女子。”

雲珩:“……”

“我躲在暗處看到了。”贏傾淡道,“你的手,碰到了彆的女子。”

雲珩薄唇輕抿。

“雖然是為了折斷她不安分的爪子,可還是碰到了。”贏傾道,“我不高興。”

“我的錯。”雲珩表情微變,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認錯,“我去洗手。”

“洗手?”贏傾皺眉,“洗了手就乾淨了?”

雲珩:“……”

“我覺得那個女人很臟。”贏傾聲音冷淡,“你的手碰到了一個女人的臟手。”

“嗯。”雲珩唇角越發抿緊,盯著她明顯不悅的表情,語氣越發低沉,“傾傾說得對。”

“你覺得該怎麼辦?”

雲珩眸光微轉,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砍掉。”

贏傾瞪大眼。

雲珩利落地翻身,在贏傾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就從尚未褪掉的靴子裡抽出了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自己右手腕劃去,動作幾乎沒有猶豫。

贏傾瞳眸一縮,嚇得魂飛魄散:“雲珩,住手!”

話音落地,她猛地翻身坐起,而雲珩手裡的匕首堪堪停在手腕處,血絲順著手腕滴落在床榻上,觸目驚心。

贏傾臉色刷白,驀地伸手握住他拿著匕首的左手腕。

“你乾什麼?”贏傾聲音顫抖,“瘋了你?”

雲珩抬眸,看著她驚慌的小臉,柔聲道:“彆怕,不疼。”

贏傾幾乎想打死他。

“雲珩。”她咬牙切齒,聲音也是發了狠,“你故意想嚇死我?”

雲珩沉默片刻,伸手把她摟進懷裡:“沒事了,彆怕。”

贏傾一把推開他:“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堂堂攝政王在宮裡威風凜凜,怎麼回到王府就成了個傻子?連自己的手都能砍,你怕不是想讓我有個獨臂的夫君?”

雲珩抿了抿唇,低聲道:“是傾傾說手臟了,洗不乾淨。”

“洗不乾淨就砍掉?”贏傾幾乎不敢置信,“砍掉了之後還能再長一隻手出來?”

“一隻手也沒關係。”雲珩低聲道,“足夠保護傾傾。”

贏傾氣得吼他:“那我是不是也要砍下一隻手陪你?”

“愛妃彆惱。”雲珩連聲認錯,“為夫知道錯了,任憑傾傾處置行麼?”

贏傾閉了閉眼,吸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一身冷汗?”

“嗯,我的錯。”雲珩把她摟著,偏頭吻了吻她的臉,低聲哄她,“傾傾彆生氣了。”

贏傾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想到要砍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也不能這麼蠢嗎?我真是,真是……”

“雲珩。”過了好一會兒,贏傾才低聲開口,聲音裡還聽得出幾分餘悸,“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雲珩垂眸:“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為什麼會想到要砍掉手?”贏傾抬眼,很嚴肅地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一個人隻有兩隻手?”

雲珩低笑:“當然知道。”

可憐的攝政王壓根不知道,他的行為看在贏傾眼裡比三歲孩子更傻,簡直算是完全沒腦子的行為。

彆說贏傾,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隻怕更覺得天塌地陷,攝政王神經錯亂了。

“你還好意思笑?”贏傾擰眉,“知道隻有兩隻手,你居然還舍得砍掉一隻?”

雲珩低聲道:“這隻手惹了傾傾不高興,就應該砍掉。”

贏傾心頭劇震,眼眶瞬間發紅。

“雲珩。”咬著唇,“你簡直傻透了。”

雲珩嗯了一聲:“傻一點也沒什麼壞處。”

贏傾眼眶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環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開口:“以後不許這樣,不許再這樣嚇我。”

雲珩點頭:“嗯,不會了。”

“再這樣嚇我,我就不要你了。”贏傾狠聲威脅,“你要是少了一隻手,我就把自己的手也砍下一隻來,你要是少一條腿,我就把自己的腿也砍下一條。”

雲珩聲音微緊:“不許。”

“那你也不許。”

雲珩乖順地應下:“誰都不許,都好好的。”

贏傾獨自愧疚、懊悔、自責、心疼了一會兒,才終於想起要起身去給雲珩拿藥箱過來,然而剛要下床,雙腿卻是一軟,身體瞬間無法控製朝前撲去,在即將與堅硬地板接觸的那一刹那被雲珩拽了回來,再度回到夫君溫暖的懷抱。

贏傾懵了一瞬,隨即伸手拍打著他堅硬的胸膛:“都怪你,我腿都嚇軟了。”

雲珩無怨無悔,對她的抱怨照單全收:“是我不好。”

贏傾語氣悶悶:“去把藥箱拿過來,給你把手包紮一下。”

“不用包紮。”雲珩瞥了眼自己的手腕,“血都乾了。”

贏傾抬眸:“去拿。”

雲珩靜了一瞬,放開她,不發一語地起身去拿藥箱。

贏傾抬手撫著自己的心口,心臟還在咚咚的跳,像是在提醒她以後再也不能跟雲珩開這種類似的玩笑,萬一哪次阻擋不及,他真的剁下自己一隻手或者一隻腳,她哭死都沒用。

雲珩拿了藥箱走過來,放在床上,贏傾打開藥箱,從裡麵取出紗布,正要給雲珩的手腕纏上,卻忽然想起還沒用清水洗一下。

“稍等一下。”

贏傾試著抬了抬自己的腿,好像恢複了一點力氣。

籲了口氣,她轉身去水盆裡擰了打濕的帕子,轉身走回來站在床沿,“把手伸出來。”

雲珩像個聽話的乖寶寶一樣,伸出手腕。

傷勢的確不重,正如雲珩自己所說的,血都乾了,細若發絲的傷口自己都能愈合。

不過贏傾還是抓著他的手,用帕子把他的手腕擦拭了一番,看到細小的傷口又滲出一點血絲,她把帕子覆在他腕上,道:“把藥箱裡的紗布遞來給我。”

雲珩配合照做。

“今天真是轟轟烈烈、跌宕起伏的一天。”贏傾歎了口氣,站在床沿看他,“我的心臟接受了極大的考驗。”

雲珩笑了笑,矜貴眉眼染了無邊風華:“傾傾。”

贏傾抬眼看他。

“旖旎的氣氛都被你破壞掉了。”雲珩似是有些遺憾,“太煞風景了。”

贏傾瞪眼:“怪我?”

“讓雪鬆進來把床褥換了吧。”贏傾又歎了口氣,抬起漆黑的眸子瞅他,“為了將功折罪,妾身伺候夫君沐浴如何?”

雲珩笑道:“為夫榮幸之至。”

贏傾哼了一聲。

“為夫以後再也不碰其他女子的手。”雲珩開口保證,“就算是為了殺人,也不需要為夫親自動手。”

“嗯,可以讓燕書代勞。”贏傾點頭,“免得臟了親親夫君尊貴的手。”

雲珩心底一柔,眉眼都暈開了笑意:“傾傾說得對。”

贏傾看著他俊美的容顏,心頭一陣酥麻悸動,一時沒忍住,傾身就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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