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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辰了?”贏傾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雲珩躺在她身側,柔聲道:“子時剛過。”
贏傾哦了一聲,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雲珩的氣息縈繞在鼻翼,空氣中彌散著旖旎的氣氛,“身體可有不適?”
贏傾羞於麵對這個問題。
雲珩凝視著姑娘眉眼,眼底儘是縱寵,若此時贏傾睜開眼看著,大概會溺斃其中。
雲珩伸手把她圈進了自己臂彎,低頭在她眼梢處落下薄如蟬翼的一吻,帶著珍視。
次日一早贏傾醒來時,外麵已是日頭高照。
“疼?”耳畔響起雲珩繃緊的聲音,贏傾睜開眼,看到他一臉心疼,揚了揚嘴角,“女子都要經曆這一關,沒事的。”
雲珩沒說話,安靜地給她按摩著大腿位置。
贏傾阻止了他動作:“今天是不是要進宮?”
“進宮乾什麼?”
“敬茶啊。”贏傾坐起身,覺得疼痛沒那麼難忍,“不是要給太後敬茶嗎?”
女子嫁到夫家次日都有給公婆敬茶的規矩,雲珩的父皇母妃早已歸天多年,可宮裡還有一個太後是雲珩的皇嫂,不管是依著皇族禮節還是“長嫂如母”的規矩,他們似乎都該進宮敬茶。
“不用。”雲珩淡道,“今天在府裡好好休息,哪兒都不用去。”
贏傾沉吟片刻:“最近相府的情況怎麼樣?”
“四月初七鳳陽酒樓夥計去結賬,你父親之前在鳳陽酒樓請同僚吃飯的銀子還沒結,四月初八岑氏繡莊去要賬,周桐和贏雨在他們繡莊訂做了幾套衣服也還沒付銀子,四月初十茶莊去收賬,四月十三周姨娘去逛銀樓看中了一對耳環,想賒賬,銀樓裡沒同意,雙方起了爭執,周姨娘被逛銀樓的幾位夫人冷嘲熱諷,落荒而逃。”
淡漠的攝政王爺難得化作萬事通,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在相府裡的事情一一述來,直接聽得贏傾目瞪口呆。
“父親這日子過得,嘖嘖。”贏傾淡笑著歎了口氣,“果然沒了我娘,他什麼都不是。”
雲珩沒說話。
贏傾目光落到他麵上:“夫君,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的話,而且是如此,嗯,跟平日裡的你完全不一樣。”
雲珩唇角揚起笑意:“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我讓雪鬆進來陪你。”
“你呢?”
“有些事情還沒處理。”雲珩淡道,“我去處理一下。”
贏傾明白他是想去查昨天晚上的事,也沒多說什麼,她知道駱星澤落到雲珩手裡,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連求死都是一種奢侈。
比起前世他做的那些事,比起雲珩的無辜慘死,駱星澤就算被千刀萬剮受儘酷刑而死,贏傾都不會覺得有絲毫不忍。
抬眸望著昨晚剛成為她名正言順夫君的男子,贏傾淺笑著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雲珩自然是彎腰配合。
贏傾親了親他的臉,然後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昨晚的感覺很棒,我喜歡。”
話落,臉頰迅速染上兩朵紅暈,沒等他反應過來,贏傾就利落地在床上翻過身去躺了下來,拽過綢緞鴛鴦被子蒙住臉,不好意思看他。
雲珩看著床上嬌羞的姑娘,嘴角微翹,心扉被滿滿的幸福和喜悅包圍,他湊過去親著姑娘紅通通的耳朵,“為夫以後會表現得更好,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吩咐雪鬆去拿。”
雪鬆候在外殿,身後跟著一眾端著水盆、捧著毛巾、托著托盤的侍女。
見到攝政王出來,侍女們紛紛行禮:“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雲珩俊美的臉上,表情肉眼可見的少了些許淡漠,也比平時多了幾許暖意:“王妃還要再睡一會兒,雪鬆進去伺候著就行。”
雪鬆暗道王妃昨晚一定是累壞了,連忙應下:“王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王妃。”
雲珩嗯了一聲,走到殿門外,一個黑衣侍衛急掠而過,在殿階下俯身跪倒:“昭宸殿四周防守已經重新布置過,遲統領和駱星澤被關押在地牢,昨晚假借皇後之名來送禮的宮女已中毒暴斃,屬下查出她是太後身邊當值的宮女,奉的是太後之命。”
雲珩沒說話。
暗衛接著稟報:“昨天主子成親大喜,並未邀請駱星澤,他混在皇上帶來的禁衛中順利入了王府,進王府之後,遲統領曾三次與他接觸過。”
贏傾沉默著,薄唇微抿,清貴的眉眼染上薄涼色澤。
燕書和稟報的黑衣侍衛沉默地在身後。
攝政王府占地麵積廣闊,東北角訓練營是一座獨立而隱秘的宅院,一道高達三丈的高牆隔開了訓練營裡所有的景致,除了攝政王和暗衛統領,此處是所有人的禁地,僅一座訓練營的占地麵積就相當於尋常親王的府邸大小。
不過此處與親王府邸不一樣,沒有雅致的亭台樓閣,沒有春意的清風拂柳,沒有波光粼粼的湖麵,也沒有爭相鬥豔的花園,隻有一排排暗影衛居住的廂房,一片片寬闊的訓練基地,以及一重又一重需要影衛以血肉之軀闖過的生死殿。
攝政王的地牢設在訓練營刑堂地下,已經閒置很久,是以常年無人把守,不過即便無人把守,訓練營高牆之內的禁地,外人也休想輕易踏足。
贏傾已經很久沒來,訓練營中影衛的訓練通常由四位大教習負責,還有各殿殿主各司其職,雲珩一般忙於朝政,很少踏足此處。
雲珩什麼也沒問,隻開口說了一個字:“打。”
白礬搬來一張雕椅,雲珩拂衣落座,姿態如行雲流水般從容,充滿著貴氣,可此時看在對麵的駱星澤眼裡,卻隻有麵對死神的恐懼。
尖銳的破風聲回蕩在地牢裡,聽著毛骨悚然,劇痛在身上炸裂開來,比起手腳被廢的痛苦似乎更勝一籌,駱星澤眼前黑了好大一會兒,才感覺到那痛苦像是淩遲一般在身體上叫囂起來。
“啊!”慘叫聲破喉而出。
雲珩皺眉:“堵上。”
燕書掏出自己攜帶的帕子,走過去強硬地掰開駱星澤的嘴巴,把帕子塞了進去。
鞭子疾風驟雨般落下去,駱星澤慘烈的求饒和慘叫儘數被堵在喉嚨裡,隻有低嚎聲和抽搐的身體顯示他此時正在承受的痛苦。
雲珩神色平淡,對此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淡道:“潑醒。”
剛剛痛暈過去的駱星澤很快被一瓢冷水潑醒,淩亂的發絲沾著汗水,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急促的呼吸中,他看著雲珩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恐懼,不斷地搖頭,劇烈地搖頭,瘋狂地搖頭:“嗚嗚嗚!”
“多少了?”聲音響起,平靜得似是事不關己一般。
“回主子,已經整八十。”
此時暗衛手裡的鞭子在刑房中其實還算是最普通的一款,如果用絞金絲的刑鞭,以駱星澤文弱書生的體質和承受力,不出十鞭就能讓他當場斷氣。
雲珩的確是要殺了他,但不會讓他那麼快就死,否則未免太便宜了他。
想到他昨晚的舉動,雲珩眸心一道寒色劃過,嗓音淡淡:“敲斷他的腿骨。”
“是!”
聽到這幾個字,駱星澤幾近渙散的瞳孔尖銳一縮,眼底劃過極度的駭然。
暗衛把手裡的鞭子懸掛在牆上,隨手拿起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沉重檀木棍子,照著駱星澤的膝蓋砸了下去。
似乎沒用多少力道,然而灌注了內勁的一擊之下,骨頭斷裂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縱然是帕子塞住了嘴巴,也沒能阻擋幾乎破喉而出的悶哼慘叫:“啊!啊啊——”
燕書道:“叫什麼叫?一個大男人這點疼都忍受不了?簡直丟儘天下男人的臉。”
執刑的暗衛並沒有受此影響,又是一杖砸下去,駱星澤的一條腿已經宣布報廢。
強烈的掙紮,死命的掙紮,不顧一切的痛苦的掙紮慘叫,回蕩在這間牢房裡的淒厲聲對燕書和白礬來說,其實都不算什麼。
如果去天牢裡走一圈,就會發現殘酷的刑法到處都是,刑部審犯人時所用的逼供手段也許並不亞於此時駱星澤所承受的,隻是對於駱星澤這樣的書生來說,這般殘酷的刑法無異於人間地獄。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知道惹了贏傾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隻怕就算許諾了他金山銀山亦或是權傾天下,他也絕不敢冒犯贏傾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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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滿麵春光,眉梢眼角都洋溢著幸福的喜氣,看起來真是羨煞人也。”不同於地牢裡的壓抑地獄,此時的昭宸殿裡,卻是一片喜氣融融,雪鬆遞給贏傾擦臉的毛巾,並笑著打趣,“燕書那個沒一點眼力見的家夥,昨晚要不是屬下攔著,他定要打擾了王爺和王妃的美事,萬一惹怒了王爺,隻怕今天就會被發配去邊疆修城池。”
贏傾沉吟:“你的意思是說,昨晚皇後派來送禮的那個宮女已經死了?”
雪鬆點頭:“一看就是被滅了口,想來個死無對證唄。不過這背後主使之人顯然低估了我家王爺的脾氣,王爺想要知道真相簡直輕而易舉,若要報複懲治誰,也完全不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