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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光顧著我,你也多吃點。”贏傾夾了些菜給雲珩,“我覺得用膳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有家的味道,旁邊圍著那麼多人,吃都吃不自在。”
說著看向雲珩,“等成親以後,用膳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雲珩眉目柔和:“好。”
贏傾淺笑,一頓晚膳用得靜謐。
雲珩和贏傾抵達九華閣之巔最高的山巒,夜裡山風微涼,一襲雪白的雲珩迎風而立,衣袂飄飄,越發似是降落凡塵的謫仙。
贏傾退後一步,眸光盈盈看著他:“王爺真像是——”
贏傾聲音頓住,未說完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像是什麼?”雲珩拍了拍自己身邊平坦的巨石,柔聲詢問。
贏傾搖頭,在他身邊坐下:“沒什麼。”
眸光注視著遠處重巒疊嶂、此起彼伏的山脈,贏傾躺倒在雲珩腿上,仰頭看滿天星鬥:“今晚夜色真好。”
雲珩嗯了一聲,同意她的話。
贏傾歎了口氣:“不知道我娘到哪兒了。”
“已經出了大乾邊境。”雲珩輕拂著她的發絲,“東渭有人來接,你不用擔心。”
“竇將軍會把我娘送到東渭?”
雲珩點頭:“路上我還安排了一些暗衛,還有你娘身邊也有不少高手,可以解決跟蹤的人。”
贏傾於是放了心,她娘離開大乾陣仗不小,隊伍太過顯眼,皇上或者丞相大人派出去的人手很容易追蹤到,輕易無法甩掉。
不過這些也確實不用她擔心,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比得上雲珩和她娘心思縝密?
這些擔憂早在她提出之前,雲珩應該就早早安排妥當了。
“有個強悍的夫君,還有個厲害的娘,我怎麼就這麼幸運呢?”贏傾望著雲珩矜貴容顏,發出一聲感歎,“這輩子什麼都不用做,隻要被你們寵著就好了。”
雲珩低眸看著她。
“聽說一些精通占星卜卦的高人,都能通過天上的星星變化來推測帝星國運。”贏傾嗓音柔和,“雲珩,你相信這些麼?”
雲珩是強悍的武將,是運籌帷幄的攝政王,是心深似海的權臣,也是孤傲尊貴的強者,應該不會相信命運這種東西吧。
然而雲珩卻低聲說了一個字:“信。”
贏傾微訝,“你也相信命運?”
“很奇怪麼?”雲珩手指輕撫著她嬌嫩臉頰,唇角上揚的弧度,“我也是人,彆太把我神話了。”
贏傾眨眼:“那王爺相信天上有神仙麼?”
雲珩道:“未曾見過。”
贏傾微默,隨即笑出聲:“王爺此時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跟平日裡淡漠寡言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贏傾闔上眼,“我暫時是不是就留在這裡了?”
“嗯。”雲珩點頭,語氣溫柔,“雪鬆和雪茶也都會跟著留下,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雁過。”
贏傾問道:“早上穿白衣服的那個男子是雁過?”
“嗯。”
“他看起來比較好相處。”贏傾道,“斯文俊秀的翩翩公子。”
雲珩沉默,眸光微暗。
“不過還是沒你好看。”贏傾睜開眼,笑眯眯地看著雲珩,“我家王爺最好看。”
雲珩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姑娘,眉眼明豔,瞳眸熠熠生輝,渾身都散發著明媚陽光般的朝氣。
“蒼雲山距離大乾帝都較遠,出閣的儀仗需要提前兩天出發。”雲珩開口說道,“路上雪鬆和雪茶貼身照顧,雁過也會安排好你的生活起居,你安心出嫁就行。”
說完,他低下頭,聲音愈發柔和:“攝政王府迎親隊伍也會早些出發,半路彙合,迎接我的新娘子。”
*
雲珩片刻未停就地要往府裡走去,商福連忙等下馬車,小跑上前:“老奴參見攝政王。”
雲珩腳步微頓,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有事?”
“啟,啟稟攝政王。”商福臉上掛著恭敬的笑意,借此來掩飾麵對攝政王的畏懼,“奴才奉太後之命,請王府的鹿,不,不是,是請攝政王進宮一趟,太後老人家有要事跟您商議。”
雲珩語氣冷漠:“很急?”
“不,不是很急。”商福連忙搖頭,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很重要。”
雲珩淡道:“本王回府沐浴更衣,晚上進宮。”
“是。”商福應了這句,心下總算鬆了口氣,“奴才告退。”
雲珩沒再理會他,麵無表情地舉步進了王府。
“這兩天有沒有人過來?”
總管跟在雲珩身後稟道:“商總管午時來過一次,送來了兩個教引宮女,恰好遇到鹿公子回來,直接就給打發了。”
燕書一愣,隨即臉色變得古怪,商福來攝政王府居然是因為太後要送給他家王爺教引宮女?
雲珩沒說話,徑自回殿沐浴更衣,燕書命侍女去廚房拿些食物過來,主子在蒼雲山跟贏姑娘依依不舍,回來還要加緊準備迎親儀仗,趕路趕得急,路上都沒怎麼吃好。
雲珩從浴殿裡出來,換上攝政王的織金蟒服,簡單用了碗粥,隨即就帶著燕書進了宮。
雲珩道:“太後找我有事?”
太後已經習慣了他冷漠的態度,命人賜座,雲珩卻並沒有坐,隻道:“有事直說。”
“關於你的親事。”太後端著茶盞,開口,“雲珩,贏傾配不上你。”
雲珩臉色驟冷,眉眼寒峭:“本王的妻子,輪不到旁人置喙。”
“你該知道皇族娶妻的規矩。”太後皺眉,“如果你實在想娶她,哀家有個條件。”
“冷家姑娘喜歡你,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當初為了你,她連進宮選秀的機會都放棄了,人家姑娘一片情深意重,你應該好好珍惜才是。”太後語氣淡淡,“況且冷姑娘品貌出眾,家世顯貴,是帝都少有能配得上你的貴女。哀家瞧著她也順眼,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比那個出身商戶的贏姑娘要好得多?哀家想把她賜婚給你,她以後一定能成為你的賢內助。”
雲珩淡漠不語,矜貴眉眼蒙上一層寒霜。
“冷婉做正妃,贏家姑娘做個側妃,如此也不算委屈了她。”太後說完,想到中午被退回的兩個教引宮女,又補充了一句,“你十幾歲就上了戰場,帶兵打仗雖是擅長,可一直未近女色,床笫之事約莫約莫還有些不太知曉,所以哀家讓商福給你挑選了兩個教引宮女”
“說完了嗎?”雲珩開口,嗓音冷硬,“若是說完了,本王就此告辭。”
太後一愣,隨即臉色變了變:“雲珩,哀家也是為了你好。都說長嫂如母,先皇已經不在了,你的婚事哀家勢必要多操些心思,你也彆嫌我煩,身在皇家,很多事情本就身不由己,娶妻娶賢,也要門當戶對,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頓了頓,“況且一個低賤的商戶女,根本連皇族宗譜都上不了”
“本王的婚事,無需你來操心。”雲珩語氣冷峻,並沒打算給這當今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留什麼麵子,“太後若真閒得無事,皇族之中還有許多尚未成親的親王世子,太後愛給誰賜婚給誰賜婚,本王不會乾涉。”
太後臉色驟冷:“雲珩,你——”
“以後若再讓本王從誰的嘴裡聽到不乾不淨的話,莫怪本王讓她從此說不了話。”雲珩看著她,眼底儘是煞氣,“即便是你,也一樣。”
太後脊骨一冷,對上他隱含煞氣的眸子,驟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血液像是刹那間被凍僵,駭得她臉色發白,心神劇震。
雲珩卻並不在乎她如何,說完這番話,顯然沒打算繼續留下去聽她廢話,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出去。
“皇上駕到”
“奴才參見攝政王。”簡公公和身邊幾個小太監,以及隨行的侍衛都跪了下來,“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叔?”一身龍袍的皇帝陛下訝異地看著雲珩,像是意外於他此時會出現慈安宮,“這麼巧。朕剛好來看看母後,既然皇叔也在,就進去陪朕坐坐吧,朕有些事情想跟皇叔商議。”
雲珩斂眸,慢條斯理地拂了拂繡著金線蟒紋的袍袖:“本王這兩天要忙迎親之事,沒空陪皇上閒聊。”
雲莫隱臉色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淡笑:“迎親?皇叔真的決定好要迎娶贏家嫡女?”
“不然呢?”雲珩抬眸,冷峻的目光落到他的麵上,淡漠嗓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卻讓人無端的膽寒,“既然在這裡遇上了,本王就順便跟皇上提點兩句。”
雲莫隱心頭一凜,徒然生出幾分不悅,卻依然帶著笑容說道:“皇叔想說什麼?”
“贏傾是本王逆鱗。”雲珩目光疏冷,聲音也疏冷,“任何人,即便是九五至尊或者一國太後,若敢在她身上動心思,本王都絕不手軟。”
“皇叔這是什麼意思?”雲莫隱好歹是一國之君,被人當著宮人的麵警告,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皇叔是在威脅朕?”
“你可以當做是威脅,這不重要。”雲珩淡漠說道,“本王可以容忍的事情很多,唯獨一個贏傾,誰惹誰死。皇上若還想在皇位上安穩地坐下去,就記著本王的話,彆做蠢事。”
說完這句話,他麵無表情地抬腳離開,並不理會天子在聽到這番威脅警告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四月十八日早晨,一襲白色袍服儘顯矜貴出塵的雲珩騎著矯健大馬出了皇城,身後百名玄甲軍護衛威風凜凜,氣勢如虹。
尋常臣民自然不會知道,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已經護送著攝政王府的準王妃從蒼雲山下出發了一日,正往帝都而來。
十八日午時,雲珩一行人抵達距離大乾帝都兩百裡之外的中城,跟送親的隊伍彙合,雲珩棄馬進了轎子,看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姑娘,眼底溢滿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