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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將軍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贏傾開口,“娘,我們就彆耽擱時間了。”
淩茵點了點頭:“走吧。”
母女二人旁若無人地抬腳離開,周桐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就要上前阻攔,卻被雪鬆和雪茶攔住了去路。
“你們乾什麼?”周桐怒目而視,“讓開!”
雪鬆淡笑:“周姨娘就彆這麼不要臉了吧,不是說你出身名門世家嗎?不屬於自己的財物彆貪,這點最基本的教養還是該有的,否則隻會讓人更看不起你。”
贏傾聽著雪鬆的話,嘴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這才哪跟哪兒啊?
周桐心裡清楚丞相府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靠著誰,今天她娘一走,偌大的丞相府馬上就會捉襟見肘。
周桐倒是能順理成章地掌內宅大權了,可空空的一座庫房握在手裡又有什麼用?
以後丞相府過日子,要麼周桐想辦法弄銀子,要麼丞相大人舍下臉麵和清譽開始利用職權斂財。
母女二人走到相府大門前,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淩氏。”
淩茵和贏傾同時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從敞廳裡走出來的贏術賢。
走到不遠處站定,他沉沉盯著淩茵:“你這是下定決心要跟本相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淩茵一笑,笑容透著雲淡風輕般的不在乎,“丞相大人這話說的不太妥當,怎麼能叫魚死網破呢?分明是魚也沒死,網也沒破。你以前不是一直想休了我,把外麵柳氏接進府,把府裡的周氏抬上來嗎?今天我主動成全你,你應該高興才是。”
贏術賢剛剛平靜下去的臉色再度鐵青。
淩茵卻似沒有看到,不急不徐地嘲弄:“從此沒有我這個出身商戶渾身銅臭味的妻子給你丟臉,相爺出入臉上也能增添光彩了,可以堂堂正正挺直了腰板,身邊嬌妻美妾環侍,再不用擔心有人說你娶了個商戶女,這不是好事嗎?”
贏術賢攥緊手,臉上陰雲密布:“你竟當真舍得下我們多年的夫妻情分……”
“多年的夫妻情分?”淩茵輕笑,“相爺這是要挽留我?”
贏術賢麵上閃過一絲難堪。
“好聚好散,各自還能維持最基本的體麵。淩茵淡笑,“沒出這個門之前,我到底還算是個贏夫人,借著今天的好日子在此祝相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贏術賢任何時候聽到這句話都可以當做是祝福,唯獨此時,這是明明白白的諷刺。
“既然相爺說到了多年夫妻情分,那麼今日帶給相爺所有的不快,就當是我給相爺這十幾年夫妻情分的回報,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淩茵淡道,“踏出這道府門,從此我跟贏府不再有任何關係,丞相大人好自為之吧。”
贏術賢沒說話,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離開,眼底神色陰鷙,竟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征兆。
淩茵踩著凳子上車時,眼角餘光看見他的神情,卻隻是輕扯了一下嘴角,什麼也沒說,隻轉頭朝贏傾道:“等娘安頓好了給你來信。”
贏傾點頭:“娘一路小心。”
“放心。”她笑道,“娘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雲珩走了過來,站在贏傾身側,吩咐:“把夫人安然送達,路上若遇到找麻煩的人,不管是誰,都不必手軟。”
“是。”竇溯恭敬應下,“王爺放心,卑職一定護好夫人。”
抬眸看向贏傾,他道:“贏姑娘放心。”
贏傾禮貌地道:“這一路要辛苦竇將軍了。”
“卑職該做的,不辛苦。”
當著雲珩的麵,竇溯表現得極為乖覺,完全沒有之前在書房裡斥責贏傾“書房重地,女子豈可擅自闖入”時的冷硬。
贏傾心裡有數,麵上卻是溫雅淺笑。
除了竇溯和護送的攝政王府私兵之外,隊伍中還有幾十個陌生的麵孔,個個身姿矯健,麵無表情,氣勢上比起攝政王府的私兵也毫不遜色。
他們是淩茵自己的私衛,之前一直沒有露過麵,今日才現身保護主子。
這也是贏術賢心裡震怒卻不敢讓人阻攔的原因,眼前這陣仗,就算如何愚蠢之人也看得出來根本攔不住,況且攝政王親自派了人護送。
淩茵…哦不,東渭大公主西陵茵坐進了馬車,掀開車簾跟贏傾揮手道彆。
贏傾和雲珩站在大門外青石板路上,就這麼看著馬車隊伍慢慢地駛離了眼前,在視線裡越走越遠。
“攝政王!”一輛馬車從皇宮方向疾馳而來,馬車上下來一個白麵胡須的公公,到了跟前先是跪下行了個禮貌,隨即小心地開口:“王爺,太後娘娘宣召贏姑娘,請贏姑娘即刻進宮。”
“回去告訴太後,贏姑娘今天沒空。”雲珩握著贏傾的手,冷漠看了一眼來自慈安宮的內侍,隨即轉過視線看向贏傾,“方才在府裡受了驚嚇,我們先回王府。”
贏傾淺笑:“聽王爺的。”
內侍臉色微變,抬頭看向贏傾,沉聲提醒她:“贏姑娘,這是太後懿旨。”
贏傾轉頭看著他,麵上浮現為難之色:“可剛才你聽到了,攝政王說我沒空,你覺得該怎麼辦呢?”
聽到贏傾這句話,內侍臉色一白,低聲下氣地開口:“太後懿旨,容不得誰違抗,還請攝政王莫讓奴才為難……”
雲珩這一次連眼角都沒有施舍給他,握著贏傾的手,徑自帶她離開。
坐上馬車回到王府,雲珩當即命人去找來京城最有名的媒婆,吩咐雪鬆和管家負責去跟媒婆商議婚事流程,擇個最近的良辰吉日,把婚事儘快地辦了。
“鳳冠霞帔定製需要時間,太趕的話怕來不及……”
“這個不用操心。”雪鬆告訴媒婆,“鳳冠霞帔,珠寶首飾,王爺早已經提前準備了,不需要你們考慮,你們隻負責把成親的流程籌備一下,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婚事該有的細節都準備好就可以。”
雪鬆負責跟媒婆商議成親事宜,贏傾則沉默地跟著雲珩回到昭宸殿,一路無話。
抵達昭宸殿,兩人拾階而上,雲珩沉默地偏頭看著她:“不開心?”
贏傾回神,抬頭看著他,搖頭笑道:“有些悵然若失,我娘這一走,也許很長一段時間我跟她都沒辦法再見麵了。”
“不會。”雲珩淡道,“你十六歲生辰之前,東渭皇族應該會有人來接你回去。”
贏傾微默,對,她的生辰在臘月,也就是到了今年年底,她才算真正滿十六歲。
“為什麼他們會在我十六歲生辰之前接我回去?”贏傾蹙眉,“若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跟你也要分開?從大乾到東渭路途遙遠,來回一趟浪費的時間太多,我不想跟你分開。”
雲珩因她這句話而欣喜,眼底柔光滿得幾乎要溢出來:“我跟你一起回去。”
贏傾正要跨進殿門的右腳微頓,詫異地看著他。
“大乾到東渭也不算太遠,我們就當是去遊玩,趕路也不用太著急。”雲珩揉了揉她的頭,“暫時還早,你先不用想這些,我會做好安排。”
贏傾點了點頭,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他們為什麼要在我十六歲之前過來接我?”
“因為東渭曆代神靈選擇的儲君,必須在十六歲生辰次日登基為帝。”雲珩淡道,“神靈選擇的儲君指的是兩百年一次的女皇。”
贏傾愕然,隨即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到現在都還沒什麼感覺,好像這祭司殿選擇的女皇跟我無關一樣,我就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與之格格不入。”
雲珩沉默地看著她,深沉的眼底有著讓人看不懂的光澤湧動,淡漠的眉眼像是蒙了一層朦朧雲霧,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贏傾走到靠窗前的雕花錦榻上坐了下來,侍女泡了茶端過來,給贏傾倒了一杯,隨即恭敬地退到遠處站著。
“關於成親一事,你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要求?”雲珩在贏傾身邊坐下來,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埋首在她頸側,“我讓雪鬆跟媒婆商議婚事細節,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一並告訴雪鬆,讓他們一道籌備。”
“沒什麼特彆的要求,成親也就隻是個儀式,這個儀式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贏傾偏頭,親了親雲珩的唇角,“等我們成了親,就可以每天享受魚水之歡,王爺也不用再看得著吃不著了。”
“王爺怎麼不說話?”贏傾挑唇,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清澈瞳眸裡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是不是我的話太彪悍,嚇著王爺了?”
“…不是。”雲珩搖頭,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些,嗓音裡多了幾分低沉的意味,“你說的對,等我們成了親,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魚水之歡,不用再看得著吃不著了。”
雲珩閉眼,鼻翼縈繞著獨屬於她的馨香,空寂已久的心扉被填得滿滿的,像是前所未有的充實。
“日子就定在三天後吧。”雲珩低聲開口,“沒必要等太久。”
“王爺決定吧,我隨意。”贏傾倒也沒什麼意見,“相府我是不打算回去了,娘給我留的鋪子,成親那天,我就去鋪子裡梳妝出嫁,多帶幾個陪嫁丫頭也就彌補了一些遺憾,其他方麵但有缺憾都可以由排場和嫁妝來湊……”
不過說到陪嫁丫頭,贏傾想到還留在蘅蕪苑裡的兩個丫頭,道:“稍後讓雪茶去相府一趟,把茉莉、杜鵑和阿歡、阿挽、阿芝、阿韻幾人都接過來,繼續留在相府隻怕要讓周氏記恨上,以後再遷怒虐待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