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止於五月抵達東渭,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雪茶,嗯,抱著孩子的雪茶。
甫一見麵,燃止就先開口要賞賜:“我跟雪茶剛有了孩子,陛下一道旨意,我們就千裡迢迢趕過來,這一路舟車勞頓可辛苦了,陛下有沒有一點表示?”
他去年成親的時候呈過一道奏折上來,贏傾已經知道了他跟雪茶的事情,既因為燃止娶妻而高興,也為雪茶終於嫁出去感到欣慰。
此番若是旁人,定然不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跟女皇陛下要賞賜,不過燃止素來膽大,又是個沒什麼規矩的,仗著那點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連攝政王都敢懟,開口要點賞賜自然不在話下。
“賞賜?”贏傾淺笑,“你跟雪茶就免了,這麼大個人了還好意思要賞賜?”
說罷,轉頭看向雪鬆:“去看看內庫還有沒有當初朕給你家雲苑的長命鎖,有的話給拿一個給他。”
雪鬆笑著應下:“是。”
贏傾轉頭看向燃止:“你們可真能墨跡,雪鬆家的孩子都十多歲了,你們這才不到一歲,做什麼都比人慢。”
燃止嘀咕:“主要是雪茶太難搞定了,武功不知道怎麼練的那麼厲害,我打不過她,她就一直不答應嫁,非得讓我每天練武,好不容易能打個平手了才把婚事給辦了。”
贏傾看向雪茶:“他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雪茶搖頭,“多謝陛下掛念,燃止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有些任性,屬下以後一定會好好管著他,請陛下放心。”
燃止嘴角一抽:“雪茶,在陛下麵前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雪茶轉頭看他,表情古怪:“你有麵子嗎?”
燃止:“……”
“朕的眼光果然沒錯。”贏傾淺笑,“你們倆就是天生一對。”
一物降一物,燃止這個任性的家夥就得靠雪茶來治。
幾人說笑了一陣,燃止言歸正傳:“陛下把我召來,是為了太子殿下的事情吧?”
贏傾神色一正,點頭:“嗯。”
“大祭司的話可信。”燃止道,“太子殿下十六歲有一劫,度過此劫才能登基為帝,否則怕社稷不穩,朝局動蕩。”
雪鬆給雪茶拿來了長命鎖,自打雪茶去了羽國兩國,兩人已經許久沒見,此番雪茶抱著孩子回來,雪鬆打心裡高興,道:“走吧,先把孩子放床上歇著,大人趕這麼遠的路都累得慌,何況是孩子。”
贏傾和燃止說起正事,雪鬆吩咐殿內宮人好好伺候著,便抱著孩子跟雪茶一起去了側殿。
燃止安撫著贏傾:“阿姐不用太過擔心,彆忘了太子是帝星轉世,不管什麼劫,於他而言都不是事兒,太子輕易就能度過去的。”
涉及到兒子的安危,贏傾並不敢掉以輕心:“你確定?”
“確定。”燃止道,“如果太子真有什麼危險,大不了我這條命給他抵出去,一命換一命,總能換得太子安然。”
贏傾眉頭一皺:“胡說八道些什麼?”
燃止道:“太子是東渭儲君,以後的江山之主,肯定不能出什麼意外的,我這條命又不值什麼錢,以命換命對於我來說太簡單了——”
“閉嘴。”贏傾打斷了他的話,“彆想這些不可能的事情,朕隻是有些擔心,沒讓你以命換命。”
燃止笑道:“阿姐放心,我隻是說出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也不能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贏傾說著,眉心微深,“我想去祭司殿一趟。”
“阿姐去那裡做什麼?”燃止眉頭一皺,顯然不讚同,“祭司殿裡都是六根清淨的男人,他們該祈福祈福,該焚香焚香,都做著自己職責內的事情,阿姐身為女皇,把女皇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不用管。”
頓了頓,“我這兩天沐浴焚香,會去祭司殿替太子好好算上一卦,阿姐稍安勿躁。”
傍晚雲珩從勤政殿回來時,燃止和雪茶帶著孩子去休息了,宮人們上前伺候攝政王洗漱淨麵,雪鬆泡了茶呈上來,隨即退下。
雲珩在贏傾身側坐下,見她她眉心微鎖,伸手輕撫著她眉頭:“你有孕在身,要保證心情愉悅。”
“愉悅不起來。”贏傾把燃止的話陳述了一遍,顰眉說道,“大祭司和湛若都算出了熠兒的命格,想來應該不會有差,可熠兒又是帝星,按理說應該沒什麼危險才是。”
“越是天命所定之人,就越會經受磨難考驗,這大概就是天命難測,很正常。”雲珩聲音沉穩,透著讓人心安的魔力,“事情若不是發生在熠兒身上,我們可能會看得更開一些,可熠兒是我們的兒子,為孩子牽腸掛肚是每一個父母都會有的經曆。”
贏傾抬眸,目落在他臉上,忽而展顏一笑:“這麼大的事情,到了你這裡好像就變得稀鬆平常一樣。”
“過多的擔憂沒必要。”雲珩伸手把她擁入懷裡,聲音沉著冷靜,“大祭司比我們的還在乎東渭社稷,他不會眼睜睜看著熠兒出事的。”
次日一早燃止就去了祭司殿。
雪茶留在殿內照看孩子,孩子睡著之後,她跟雪鬆一起留在贏傾身邊伺候著,贏傾剛好閒著沒什麼事情做,就跟她聊起了燃止的事情。
“燃止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
雪茶眉頭微擰,似是在回想,須臾說道:“沒追。”
贏傾挑眉。
“屬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我。”雪茶道,“起初到羽國那兩年,屬下跟他大多時候都是無話可說,他不理我,我不理他。”
贏傾失笑:“你這個性情倒也正常。”
燃止立誌要做個仙風道骨的相士,專給人算命批卦,對兒女情長肯定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跟雪茶之間擦不出火花也正常,雪茶性情冷漠,可以一整天不說話,燃止不理她,她隻怕直接把燃止當成空氣。
就算是一塊石頭,說不定也會在某天突然開竅,冷不防就看到了對方身上吸引自己的點,或者經常吵著吵著就吵出感情來了,畢竟就燃止那又倔又任性的脾氣,這世上隻怕也就一個雪茶能製住他。
“這次既然回來了,就留在宮裡多住一段時間。”贏傾說道,“羽城封地那邊有官員負責治理轄下,燃止離開幾天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雪茶點頭:“是。”
贏傾輕歎一口氣:“身邊的人一個個的總算都有了歸宿,朕看著也高興。”
“不但都有了歸宿,連孩子都長大了。”雪鬆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贏傾笑了笑,沒說話。
燕書和雪鬆的孩子當年被賜姓雲,雲珩看在他們都是身邊人的份上,原想著雲苑自小跟太子一起長大,上課學武都在一塊兒,說不定長大了也能做個武將,沒料到雲苑不喜歡讀書,也不願意鑽研兵法,隻想做宮廷第一高手,以保護太子為己任。
雪鬆和燕書皆是暗衛出身,兒子既然擁有如此宏偉壯誌,兩人自然成全,於是悉心教他武功,除了在宮裡所學之外,回到家完全按照暗衛的標準來訓練指導,如今才剛剛十二歲的雲苑,身手已經少有人可及。
“太子出了宮?”
燕書點頭:“帶著西陵旻、傅聲和雲苑。”
雲珩問道:“去了哪兒?”
“說是去見驃騎大將軍。”
雲珩沉默片刻,抬眸看向贏傾:“看來太子處理政務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贏傾挑眉:“你猜出了他去見西陵煜的目的?”
雲珩點頭。
“就算能獨當一麵,這般時常出宮的行為也不太妥當。”贏傾蹙眉,“每次出宮都不免讓人擔心。”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保的能力。”雲珩淡道,“況且還有雲苑和西陵旻在他身邊,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贏傾眉眼浮現隱憂:“自打大祭司那番話之後,我一直想讓熠兒彆再出宮,至少等安然度過十六歲再說。”
比起西陵熠的生死,退位已經變得沒那麼重要,隻要能讓西陵熠安然度過十六歲大劫,就算讓她再做二十年皇帝也沒什麼不可以。
“熠兒去見西陵煜,應該是為了淮南之事。”雲珩端著茶盞坐在一旁,“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鎮南王離開十年,那些地方官員和當地鄉紳隻怕要撐大胃口了。”
“疆域廣袤,遠離帝都皇城的邊關要塞,應該封藩王分而治之。”贏傾沉吟,“否則官員們容易迷失自我。”
雲珩點頭:“熠兒以後如何治理江山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的方式不一定適合他,好在暫時還不會出現太大問題,等他登基,也許能想出更周密的辦法來。”
贏傾沒說話,卻知雲珩是對的。
不過,“就算他登基,你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熠兒畢竟還小,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這是自然。”雲珩聲音格外淡定,“他是我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管他?”
贏傾懷疑地看著他:“是嗎?”
“傾傾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贏傾歎氣,“而是你隨時一副想撂挑子不乾的架勢,讓人沒辦法全心信任。”
贏傾可沒忘記,西陵熠還在她肚子裡的時候,雲珩就規劃好了西陵熠登基之後的一切事宜,以及他們歸隱山林的計劃,好像他們生了西陵熠就是為了替他們治理江山似的。
以前西陵熠還小,他想也是白想,這會兒西陵熠真長大了,她自然得提醒著一些,不能讓他真的說甩手就甩手。
比較他們能做到如今這般,是因為有兩世記憶,西陵熠再怎麼聰明能乾,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做到他父王這般手腕通天。
通過安筠平的話楚青涯了解到,在他離開本源外麵這十幾天的時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早飯過後,印絳子照例給秀才號脈,然後故意把病情說的很嚴重,夫人和秀才娘子焦急的又開始哭。
虞翎被這些維持死時候慘狀的鬼魂們七嘴八舌吵得腦殼疼,正好不遠處有一顆樹倒了橫在馬路中間,司機大叔需要下去把那顆倒了的樹給移過去,不然車子就沒法走。
她通過楚青涯的動作發現,這個大哥哥練習這套拳法的時候動作異常的優美。
這漆黑如墨般的凝重色彩,綿延數百裡,不見儘頭,令人頗感壓抑。
直到楊生簽下賣身契,許顏這才將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讓幾人好生收拾了一番,許顏這才正式的看向餘雨軒,果然是有足夠的資本,難怪會遭來這樣的橫禍。
神驢重重歎口氣,渾身頹廢的靠在了樹上,眼睛發直,不再搭理紀紀隆君。
許顏為何將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務,而唯獨元君羨卻沒有,但是卻依舊還是被許顏給叫出去了,那沒事兒出去乾什麼,在這個時候又怎麼可能真的沒事兒瞎跑出去玩的。
柳淳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既然他們願意,那就隻有成全他們了。
眼前乳白色光芒有治愈的效果,淩峰現如今的手段已經用儘,隻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祭出誅魔鏡。
“好的,天玄謝過盧師兄。”林天玄也不矯情,既然是周隱安排,他也就承了這個情。
逃跑中的雷光獸目中閃過一絲驚懼之意,似乎發現極為可怕的東西,拚命扇動黑翅,朝著遠方天空急速飛行。
“好吧,你繼續。”周瑜無言以對,擺了擺手。他知道時空之主這番話很有道理,以他自己當時的情況來看,如果真的徹底失去了希望的話,也許真的就就堅持不下去了。
八州的麵積極其浩大,占去了廣南東路的九成空間,若是廣南大會上,不讓八州門派來參加,多多少少,也說不過去吧,為了公平起見,便定下了十個名額的慣例,所以,杜旅之流也可以去開開眼界了。
突破也是一個體力活,莊琪和勞俊語的做法其實已經是很冒險了,急功近利對修煉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態度。
隨著時間的進行,平日裡頗為神秘的眾多大型家族被人們所熟知,為眾人所津津樂道的則是年輕的天驕們。
廉寧被周瑜盯的也開始後背直發毛,不知為何他剛剛的火氣也在周瑜的這個眼神注視下瓦解掉。
一出牢籠鐵蹄牛就是朝硬毛豬頂去,硬毛豬全身都是堅硬無比的長毛,一般攻擊它的魔獸都會在這上麵吃大虧,不過鐵蹄牛現在已經是失去理智,那裡知道要使用靈力攻擊,身上下意識的散發出淡淡的土黃色光芒。
淩霄說著就把這竹籃遞給了項懷誌,項懷誌把這提在了手上,便是和淩霄一起去內門的聚會。
在回到天水城之後,幾人都隱藏了自己的裝備,甚至他們還都戴上了從裁縫店裡買來的麵罩。這些麵罩不不值錢,也沒有屬性增加,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能夠遮擋住自己的臉,讓彆人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