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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江山社稷,到此算是塵埃落定。

這一年立春得早,十一月底接連下了兩天的雪,雲珩和贏傾待在暖閣裡避寒賞雪,王府中有侍女在院裡堆了幾個雪人,堆出了各種造型。

時間過得快極了。

今年立春早,臘月十七就打了春,立春之後的幾日氣候漸暖,到了過完年正月,接連幾天都是陽光明媚,王府花園裡的花都開了不少。

贏傾掛念西陵熠,決定趁著這兩天日子暖和,打道回東渭。

雲珩自然是聽她的,陪贏傾在大乾過完了正月十五元宵節,兩人一起逛了花燈會,在人山人海的集市上體會著浪漫幽會的情調。

正月十七,手下護衛開始收拾行囊,雲珩和贏傾在府裡歇了一日,於正月十七傍晚啟程離開大乾皇城。

正月十七,雲珩和贏傾的車駕從大乾帝都啟程,因天氣晴好舒適,雲珩依然沒浪費可以帶著贏傾遊玩看風景的好時光,曆時半個月才抵達東渭邊境。

原本依著他的想法,可以帶贏傾玩到二月中旬,畢竟回宮之後又被一堆朝事綁著,一年半載也很難再有出來的機會。

他想讓贏傾玩得儘興些,熠兒周歲之前回到宮裡即可。

然而一封飛鷹傳書結束了他跟贏傾兩個人的浪漫回程路。

“怎麼了?”贏傾站在一座山石上,看著雲珩眉眼間清晰可見的寒意,皺眉,“帝都發生了什麼事?”

雲珩把手上展開的信函遞給她。

贏傾垂眸看完,清麗的臉上表情漸淡:“黎王一家好像格外熱衷於往死路上走,不到黃泉心不死。”

“想死就成全他。”雲珩聲音淡漠,“這次回去剛好可以做一番清理。”

贏傾撕碎了手裡的信函,手指一揚,碎屑迎風飄散。

視線從腳下一望無際的山穀上移,看向遠處廣袤無垠的湛藍天際,她歎了口氣道:“早些回宮吧,再耽擱下去,熠兒該不認識我們這對爹娘了。”

雲珩嗯了一聲:“以後有機會再出來玩。”

贏傾轉頭,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尊貴無雙的皇夫攝政王,你該把心思多放在朝政大事上,彆整日裡儘尋思著玩。”

雲珩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上至權臣貴胄,下至平民百姓,沒有誰會一年三百六十天隻顧勞作,總得有休息的時候,不然英年早逝怎麼辦?”

“不許胡說。”贏傾對‘早逝’這個詞彙敏感,尤其不喜歡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不過你辛苦了十幾年,偶爾歇一下當然可以。”

頓了頓,“這趟回了宮,我也不能再偷懶了,總得替你分擔一些。”

雲珩聽著低笑:“傾傾這話說的,到底是誰替誰分擔一些?”

“嗯?”贏傾斜睨著他,語氣悠然,“你貌似很有意見?這麼長時間以來,不會一直在忍著不滿吧。”

雲珩眼底笑意加深:“為夫哪敢不滿?萬一傾傾生氣不理我了怎麼辦?”

贏傾也跟著笑。

然而沒過片刻,她斂了笑意,聲音靜冷:“黎王府平日裡怎麼折騰都無所謂,橫豎翻不出什麼大風大浪,看在太上皇的麵子上,我可以儘可能地對西陵賦寬容些。可牽扯到無辜性命,就不是關幾天牢獄可以揭過去的。”

雲珩沒說話。

他明白贏傾的底線,玉璽一事固然可以視作謀逆,但治不治罪不過是君王一念之間,若無人知道玉璽被竊,此事就可以揭過,小懲大誡。

二月初十,女皇陛下和攝政王回到了皇城。

“不用緊張。”贏傾語氣依然溫和,像是春日裡的清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道,“稍候我們直接進宮。”

桑歲輕抿朱唇,點頭。

贏傾掀開馬車,看到坐在棕色高頭大馬上的雲珩,文武百官和皇族宗親左右跪了兩排,中間留出的空地足夠馬車通行。

“午膳之後,沈首輔、蘇丞相和刑部尚書去勤政殿隨本王議政,其他大人若有事稟奏,一並去勤政殿候著。”雲珩目光落在群臣之列,嗓音淡漠威壓,“陛下和本王不在朝期間,諸位大人辛苦了。”

諸臣道:“臣等不敢言苦。”

雲珩不置可否,道:“就此散了吧,有事到了勤政殿再議。”

眾人麵前他一貫簡潔寡言,話落,抬手。

馬車往宮門內行駛而去。

馬車一直行到大正宮,雲珩扶著贏傾從馬車上下來,在宮人一路恭敬跪迎之中走進正殿,入殿就看見長公主抱著已經快一歲的熠兒站在殿門口,麵上帶著幾分揶揄:“終於舍得回來了?”

榮錦繡單膝跪在一旁。

“榮將軍請起。”贏傾輕笑,“這幾個月辛苦你了,方才進宮之前,我已經派人遞了消息給寧王府,讓表兄來接你們母子回府。不過稍候讓人擺膳,中午你們夫妻還是留在宮裡用了午膳再走。”

榮錦繡謝了恩,起身站在一旁。

贏傾轉頭看向西陵熠,眉眼溫柔,目光端詳著數月未見的兒子,嘴角弧度溫柔極了:“熠兒長這麼大了。”

說著伸手接過來,親了下兒子的小臉:“熠兒越長越好看,可真是想死娘親了。”

雲珩有些吃味。

“雲珩你看看。”贏傾把兒子的小臉正對著雲珩,“兒子像不像你?”

雲珩看著西陵熠酷似自己的眉目輪廓,心頭酸味頓時煙消雲散。

“像。”他把兒子接過來,摸了摸他的頭,“熠兒養得不錯,嶽母大人費心了。”

十一月的孩子目光清澈,縱然數月未見,對贏傾和雲珩也並沒有麵對生人的排斥,依舊是平日裡那副穩穩的範兒,氣度十足。

長公主嗤笑:“這是本宮的孫兒,本宮不該費心?”

雲珩頓時無言。

“行了。”長公主接過西陵熠,“你們剛回來,應該也累了,趕緊去洗漱更衣吃點東西,然後休息一會,咦?這位是……”

視線慢半拍才落在贏傾身邊的姑娘麵上,長公主盯著桑歲看了片刻,才認出她來:“大乾長公主府的恒安郡主?”

不怪她對桑歲不熟。

其一是因為回來東渭一年多,她把大乾很多人都忘了;其二則是她原本對桑歲就不太熟,見過麵的次數少,這會兒從記憶中搜出了對這個姑娘的印象,還是因為贏傾後來跟桑歲關係處得不錯,西陵茵恰巧見過那麼一回。

“見過贏…見過長公主。”桑歲屈膝行禮,“臣女桑歲,以後將會是東渭子民。”

西陵茵詫異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這事稍候再說。”贏傾轉頭吩咐侍女,“先帶桑姑娘去安頓,收拾一處安靜舒適的宮殿給桑姑娘住下,再從內廷調兩個嬤嬤和四個宮女,負責照顧桑姑娘日常起居。”

朱嬤嬤恭敬應下,帶著兩個人去安排桑歲的住處。

西陵茵和榮錦繡抱著孩子回了偏殿,沒再耽擱雲珩和贏傾的時間,雪鬆準備好了換洗衣物和沐浴香精等用品,伺候贏傾沐浴,其他人去張羅午膳。

雲珩簡單洗漱之後,趁著贏傾沐浴的功夫去了趟禦書房。

隨著一聲“攝政王駕到”響起,禦書房裡裡外外跪了一片,禦書房外以禁衛居多,禦書房內則隻有沈聿、西陵絕、掌印太監、秉筆太監和一個負責侍茶的小太監。

雲珩在門外駐足,目光掠過兩旁跪地行禮的禁衛,眼神中無形的威壓帶著說不出來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而來,讓人不自覺地垂低了頭,屏住呼吸。

“韓統領何在?”

“回攝政王,韓統領在巡——”

“傳他來禦書房一趟。”

“是。”

其中一個禁衛起身離去,其他人依然低著頭不敢說話。

“起吧。”

落下這兩個字,雲珩抬腳跨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刺殺一案,死了幾個禁衛?”

冷峻的聲音落在耳畔,禦書房裡幾個人皆是呼吸一滯,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更是駭得臉色蒼白,連抬頭都不敢。

這個問題問的是誰,在場的其他人不清楚,沈聿心裡卻是明白。

然而與此同時,沈聿也突然意識到,他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眉心一蹙,他鎮定答道:“五個。”

“他們姓什麼,叫什麼?”雲珩走到禦案後坐了下來,“都是誰家的兒郎?撫恤金按什麼標準發放?有沒有派人去安撫慰問身亡的禁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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